仙門福利還是很好的嘛,每日免費提供兩個時辰的修煉室使用時間。
餓誰也不能餓學生啊,我們可是仙門的花骨朵!
周十四樂呵呵的想道。
四個小時剛好用來鞏固境界。
他把東西放好。像過往一樣花五秒鐘時間打坐調息,今天沒有練氣,畢竟才突破不久,根基不穩,容易跌落。
然後他運轉起最基本的養氣之術,開始煉化靈氣。
靈霧氤氳,像一條條白色的匹練,一道道暖流在經絡之中流轉,周十四心中默唸五行功的口訣,呼則如龍吟雲起,吸則如呼嘯風生,綿綿若存,與體內靈力融匯,不斷打磨,歸於自身。
……
叮咚!手機提示音響起。
為了避免超過時間,修煉前,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會設定鬧鐘。
周十四在靈霧繚繞中醒來,做了最後一次深遠悠長的呼吸吐納,只覺得丹田火熾,渾身舒暢,修煉果然讓人著迷啊。
他感覺狀態前所未有的好,身輕體健,充滿勃勃生機,精神旺盛,體內蘊含著一股很強的力量。
這就是練氣六重的力量啊!
帶著不捨,他收拾東西開啟門走出去。
剛開門,迎面一個漂亮的女生就衝了進來,同樣的刷卡關門一氣呵成。
這熟悉的流程!
周十四心裡一陣感慨:修煉室也緊缺,哪怕是高三畢業生也只提供了一百間,和高一高二一樣!
走到門口,周十四習慣性掏出手機,時間還早,抓緊回家還能修煉一下。
路上遇到很多剛結束脩煉的同學從修煉室中出來,認識的就打聲招呼,不認識的就擦肩而過。
“老周!”
周十四回頭,聽到有人喊他。
很快,李大志飛快走來,面容雖然清秀,髮型卻很張揚,胸大肌尤其發達。
“晚上喝點?有妹子!”
察覺到周圍幾位女同學異樣的目光,周十四面容不變,擺手道:“馬上高考,不去了,得收收心準備迎接挑戰。”
李大志一臉怪異的看著他:“市區新開了家網紅奶茶店,聽說晚上人很多,有很多妹子都去打卡,我們一起去坐坐,聊聊天。”
周十四聽了後嘴角微抽。臉上掛滿黑線,他還以為李大志是要去大醉一場,畢竟大兄弟今天受的打擊也不小。
李大志看著他故作恍然,壓低聲音道:“昨天晚上刷到一個很好看的妹子,我飛信發你?”
周十四無語,春天到了,又到了動物繁殖的季節,大兄弟也跟著春心萌動。
他把李大志拉往旁邊,面容嚴肅,一身正氣,道:“那不行,飛信是正經聊天的地方,直接某音轉我吧。”
嘎嘎嘎……
李大志聽後,狂笑不止了好一陣,對他豎起一根大拇指。
“想不到大志你也能搶到第一批修煉。”周十四岔開話題,不想跟他扯淡,刷短影片是很私密的事,豈能在大庭廣眾下討論。
李大志聞言,懷疑老周這是在鄙視自己:“你這話說的,我好歹也是一個練氣五重的高手。”
“只要我跑的比第一百零一個人快,修煉室就為我敞開大門。”
練氣五重不差了,能排進班級前二十。
“可惜只搶到一階中品,勉強夠用。”李大志嘆了口氣,有點嫌棄。
“搶到就不錯了,你又不差這點,你看後面那麼多人排隊。”周十四寬慰道,沒有告訴他自己那間是一階上品。
……
“我看到曾書羽從第四層下來。”旁邊有個男同學面色陰鬱,悶悶不樂。
“第四層不是給老師們用的二階靈脈修煉室嗎?”周十四一臉奇怪。
“是啊,憑什麼他能在二階靈脈修煉?”李大志看著那人。
“他練氣後期又在二階靈脈修煉,以後我們之間的差距恐怕會越來越大。”旁邊一個男生酸啦吧唧的道。
“其實你不用這樣,他用不用你們的差距都很大。”大兄弟心直口快,用最隨意的語氣說了最傷人的話。
“會不會是他家裡人託關係?”有同學猜測,意有所指。
周十四覺得不可能,明面上的公平是上層竭力維護的,沒聽說哪個領導姓曾啊,再說修煉塔雖然建在學校,免費提供給教師使用,但資源是公共的,由仙門統一分配,誰要敢公器私用仙門執法部門肯定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那樣紅。
“別瞎猜了,那是施老頭把自己那間讓給了曾書羽。”旁邊一個女生斜晲了他們一眼,沒好氣道,馬尾辮甩的飛起。
曾書羽學習好,修為高,長得還帥,在女生中人氣很高。
“憑什麼?”被李大志刀的那個男生面露不甘,低吼道。
啊,這撲面而來的中二氣息!
“就憑曾書羽拜了施老頭為師。”那女生微微仰著頭說道。
可是姑娘,這關你什麼事啊,你語氣那麼得意?
周十四忍不住想要吐槽。
那男生聞言一怔,嘴唇囁嚅了幾下,勾著背,默默離開,竟有點失魂落魄。
何止如此啊?
可能是高三壓力太大了……
拜師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師徒關係是要記錄在仙籍的。
這樣說來,曾書羽確實可以享受施老頭的二階靈脈修煉室。
周十四和李大志站在旁邊看著,大兄弟家境優渥,二階靈脈對他來說不算珍貴,他只是喜歡看樂子。
施老頭是他們另一個老師,資歷比老王更老,無兒無女,賺取的工分都用來購買築基靈藥,然而兩次築基都功敗垂成,落的氣血損傷,壽元大虧的下場,今生道途已然無望。
大家猜測,施老頭是得知曾書羽突破了練氣七重,認為他有考上四大道院的希望才收他為徒,反正學校提供的修煉室他也用不著了,還不如收個有前途的徒弟為自己養老送終,也算另一種彌補人生遺憾的途徑。
……
一中門口,周十四跟李大志揮手告別,約好晚上一起刷小影片。
鳳凰村,村口栽種了一排排梧桐,枝繁葉茂,古意盎然,周十四特地繞到鵝卵石鋪成的小道,微風拂面,他默默走在樹蔭底下,踩著零落的桐葉,聽著耳畔的沙沙作響,想著剛才的風波,心裡一片寧靜。
大道朝天,各走一邊,你走你的,別來煩我。
院子裡有一棵梧桐,旁邊停著一輛小電驢,周十四有點狐疑。
掏出鑰匙,開啟家門,看到坐在客廳吞雲吐霧的老父親。
周父是一個面容方正的中年男人,不胖不瘦,不高不矮。
“爸,今天提前下班啊?”周十四彎腰換鞋。
“你先別急著換鞋,我有事跟你說。”周百川聲音沙啞卻不難聽,周十四覺得肯定是煙抽多了的緣故。
“啥事啊?”周十四把拖鞋放回,走進客廳。
“是關於張道長的。”周百川沒頭沒尾的道了一句,又低頭吸了一口,然後放下手中的水煙筒,煙霧繚繞,看不清他的面容。
“哪個張道長?”周十四歪著腦袋想了半天也沒想到。
“太虛觀啊,兒砸。”周百川緩緩吐出口煙,有點不太高興。
周十四一怔,下意識摸了摸脖子上掛的吊墜,心底突然浮現幼年時的少許回憶。
吊墜是他小時候在太虛觀撿到,非金非玉,形似月牙,不知何用,直到這個假期老媽咬牙找靈脈管理局申請了二階靈氣,他才感覺到了它的妙用,這一度讓他感到非常難受,果然經濟發展是第一要務!
“爸,老張咋了?”周十四臉上有點擔憂。
“我下午接到你你四伯電話,聽他說張道長大限將至,我也是剛得到訊息,請了個假回來告訴你。”周百川語氣略顯低沉。
“籲,我知道了。”周十四腦瓜子嗡嗡的,緩緩吐了口濁氣,好像要把胸腹間的所有煩悶和不安都排解出去。
老張算他半個師傅,雖然老張抵死不認。
他以前就老愛跟人顯擺自己幼年在山上修道,說自己通讀三千道藏,看到別人驚訝的目光他就由衷的感到滿足,長大後就不愛說這些了,因為某次有鄰居讓他背一段,當時自己還是臉皮薄了,沒好意思瞎扯,不然也不至於露相……
太虛觀在他尚且短暫的人生中就佔據了一半的時間。
客廳陷入了沉默,嫋嫋的香菸如同麻屑,隨著窗外鳥鳴墜落。
“爸,我一會兒跟老班請個假,去太虛觀看看老張,他小時候就挺照顧我,那麼多年不見,我也很想他,可惜這幾年不知道哪兒雲遊去了,現在他回來也算是落葉歸根。”
“唉,觀裡也沒個管事的,咱要是不去,他屍體保不準就被鳥吃了……”
“咳咳,不至於不至於,傳言未必是真,再說他還沒死呢!咱老周家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一會兒我陪你一起去,老子專門翹班就是為這事。”周百川乾咳兩聲,取下菸嘴,起身說道。
關於那位張道長,他就見過一次,想要報答他對兒子的救命之恩也一直沒找著機會。
老婆懷孕後他就響應仙門徵召,按照仙門規定,懷有身孕的婦女可以免除兵役。
十年軍旅,留他們孤兒寡母,就挺後悔的,但畢竟是自己大學貪圖享受了……
十年的服役期滿,他遞交了申請,來到擺洛城,輕鬆混了個編制,最終被安排在鳳凰村居委會工作,為了兒子能有一個更好的學習環境,花了大半積蓄在鳳凰村買了學區房,在這裡安家落戶,此後只有過年才會回鄉,而前幾年回去,太虛觀一直沒人,後來就沒去了。
父子倆商量好後,周十四當即發簡訊給班主任王景春請了一天假。
老王是個負責的,收到簡訊後特意打電話過來詢問是因為什麼事,畢竟馬上高考了,每一天都不能浪費,周十四實話說家裡長輩大限將至,趕著去看他最後一眼,老王沉默了半晌道了句節哀,然後準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