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憤怒的目光盯著我,一步一步走向我,突然她揚起手,朝我臉上重重地甩了一巴掌。
櫃檯後邊的服務員和賓館門口的保安都吃驚地盯著我們,特別是那兩個保安更是一副戒備的狀態。
我雖然怒火中燒,但是在那種情況下還是不便發作,只好低聲朝她吼道:“你瘋了!這是幹什麼?”
她一字一句地回敬道:“瘋的是你,不是我!請領我去309房間拜訪一下那個女人吧!”
原來她一直在跟蹤我,我覺得這個女人讓我感到恐怖,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拔腿就向大門外衝去。
到了我們居住的小區門口,我剛下計程車,她所搭的車也到了。
只見她“噔噔”率先進了家門,等我剛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時,她已經提著那隻我平時出差用的皮箱從臥室走了出來。
這時的她突然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對我說:“請你離開這個家,因為一看到你我就會感到噁心,你不要幻想我會讓你過上三妻四妾的好日子,告訴你,我沒有那麼賤!”
說著就將皮箱砰地一聲扔在了我的腳底下,可能是半夜裡這聲音格外的刺耳,女兒的房間裡傳出了孩子哭喊著叫媽媽的聲音。
女兒是我的心肝寶貝,一聽她哭了,我不顧一切地跑過去,我邊敲門邊喊著讓裡邊陪孩子睡覺的保姆把孩子抱出來,我怕孩子受到驚嚇。
保姆抱著孩子開啟門出來了,我一把接過孩子,哄起來。
突然棲月猛地衝過來,從我懷裡一下子搶過女兒,對我吼到:“別弄髒我的孩子,請你滾出去。”
這時孩子哭得更加厲害了,我再也看不下去了,腦子裡的血已經要湧出來了,恨不得掄起巴掌狠狠扇她幾個耳光,但是一看到可憐的孩子,我的心就軟了。
我對著棲月一字一句地說道:“這個家是用我賺的錢買的,就是出去那也應該是你出去。”
然後,我抓起地上的皮箱,來到了辦公室。
第二天一大早,保姆忽然打來電話說:“大姐已經帶著孩子坐飛機回上海了,她給你留下了一封信。”
我一聽大吃一驚,但因為有客戶,我只得到了中午才趕回家中,我開啟棲月留下的信一看,上面寫道:“永明,謝謝你收留我這幾年,過去我一直以為這是自己的家,所以我把自己全部的愛都融進了這裡,我很愛它,也很珍惜它。”
“為了它的穩固,我犧牲了自我,變成了一個沒有職業、沒有自信的俗不可耐的女人,可是我沒有後悔,我覺得為了愛情付出再多,我也心甘情願。”
“可是直到昨天晚上經過你的提醒,我才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原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是寄人籬下!”
“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夜,我為自己感到可悲、感到不值,既然錯了就要改正,所以我走了,將你的家還給你,至於租住你的房子多年,就用我的青春和感情來抵房租吧!”
“從此我們兩清了,孩子我帶走了,等我包紮好傷口,會馬上回來跟你辦離婚手續的,請你不必著急!祝你永遠都能交上桃花運!”
我突然感到昨天晚上自己真的是太過分了,即使棲月有再多不是,也沒有自己的錯誤大,我怎麼能在傷害了她之後,又口不擇言呢!
想到這裡我馬上給上海的岳父母家打長途電話,岳母搪塞我說:“她沒回來。”
還沒等我說第二句話,她老人家就把電話掛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實在睡不著,也不管已經是深夜了,再次打電話,還是岳母接的,她冷冷地對我說:“永明,請你以後不要再打擾棲月了,作為父母我們決不能讓她再受到傷害。”
我連忙低聲下氣地說:“媽媽,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但現在我希望能和她說句話。”
這時,棲月在電話旁大聲譏諷說:“你有話去賓館309房間說吧,那裡有人愛聽!”
我的臉上彷彿被人摑了一耳光,火辣辣地疼起來。
我坐在床邊抽著悶煙,看著牆上棲月的照片,想起當年她在我失戀時對我的鼓勵,想起我病重時她跑前跑後的忙活,想起我沉溺於酒吧而她獨自面對漫漫長夜。
一股內疚之情湧上心頭,想到她對自己雖然是過於猜疑,但是畢竟是出於深愛。
只要有愛存在,兩個人之間還有什麼解釋不了的誤會呢?
再說如果不是自己一時的鬼迷心竅,被棲月抓住把柄,事情也不可能落到這步田地。
因為一個陌生的女人,竟然拆散了一家人。
我知道我和那個女人所做的一切都是遊離在精神之外的,她不可能愛上我。
而我對她也談不上什麼瞭解,我們尋求的不過是身體上的男歡女愛,一種生理的快慰而已。
或者說對於她,還有一層報復丈夫的快感。
但就是這一次小小的遊戲,上帝給了我這樣重重的懲罰:我丟掉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一想起遠隔千里的棲月——曾經的摯愛親人,現在卻視如陌路時,我頓時淚如泉湧。
可是我知道棲月現在正在氣頭上,無論我說什麼她都不會原諒我的,所以我想等她冷靜下來,再請求她的寬恕。
餘下的日子裡,我做什麼都覺得和平時有點不一樣,工作根本進行不下去。
我這才意識到對棲月的愛已經深入我的骨髓,過去相守時彼此的隔膜和猜疑,實際上是兩個深愛著的人沒有調整好在婚姻中的步伐。
現在最摯愛的妻兒都不在身邊,再堅強的男人,心中也會充滿銘心刻骨的痛啊!
經歷了這次事件,我對任何女人和酒都失去了興趣,我只是強烈地渴望我和棲月還能做回當年相濡以沫的夫妻。我相信只要我們共同努力,棲月還能一如當年般寬容和善良,我也能做個潔身自好的好丈夫、好父親。
度日如年中,我捱過了半個月,這期間我給棲月打過電話,可是每次她一聽是我的聲音,就會立刻結束通話。
終於我再也坐不住了,再也按捺不住對妻子和女兒的思念之情,我要去挽救我的婚姻,我要去見見我的女兒,我毅然奔赴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