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夜,是不眠的夜。為了尋找靈感,有時候我也會到酒吧逗留。
一個偶然的機會,我認識了一個叫做宋安逸的流浪畫家,他知道我是作家後,特意給我講了他的一段往事。
以下是宋安逸本人的敘述:
1992年,我從湖南省的郴州市考上了上海一所藝術學院美術系。
大學畢業後,我覺得要好好挖掘一下自己在美術方面的天賦,所以就放棄了參加工作的機會,來到北京,在畫家村租房住下,成了一名流浪畫家。
一次透過朋友介紹,我接到了一件為一家廣告公司畫戶外廣告的活,那天我拿著那張寫著公司地址的小紙條,找了半天,才在一幢大廈後面的一排小平房裡找到了這家公司,見到了總經理吳晴雯。
令我驚訝的是,吳晴雯竟是個年輕美麗的女孩子,我們談了很多關於繪畫的話題,談得很投機。
等我們商談起這次畫廣告畫的報酬問題時,我才發現,她給我的報酬非常低,要在平時我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接受的,可是這次大概看她是個女孩子的緣故吧,我沒有計較,就點頭同意了。
其實那段時間我的生活過得很困窘,我住在一間地下室裡,為節省開支,我每天把一個礦泉水瓶子裡裝滿涼開水,再買幾個麵包,就靠這些支撐著,每天奔波於北京的大街小巷。
為吳晴雯的公司幹完活後,我才知道她的所謂廣告公司虛有其名,根本沒有實力,她給我的那些報酬還是從別處借來的,我覺得她也很不容易,所以又順便幫她幹了幾件小活,也沒要她的錢。
由於我很忙,為了提高自己的藝術水平,每天都奔波於拜師求教、臨摹作品這些事情上,還要為了生存,在朋友們的介紹下到處攬畫廣告的業務,所以忙碌不堪的我與吳晴雯漸漸地失去了聯絡。
兩年後,在我的一次畫展上,我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吳晴雯!她靜靜地站在那兒,仔細地欣賞著牆上的一幅山水畫,我趕忙走過去笑著叫道:“吳總。”
她回過頭來微笑地看著我:“恭喜你。”
我們聊了幾句之後,她讓我畫展結束後給她打電話,她說要幫朋友買幾幅畫。
然後我就忙著去跟別的一些圈內人士打招呼了,她什麼時候離開的我也沒在意。
畫展結束了,她接到我的電話後,很快就趕過來了,她建議我們去喝一杯。
她帶著我到了停車場,嫻熟地開出了一輛黑色奧迪A6,徑直開到了三里屯的一家酒吧。
喝咖啡的時候,她說要買我30萬元的畫,我一聽,很吃驚,忙問她買這麼多畫做什麼?
她說是一些志趣高雅的朋友託她買的,我說既然是朋友相托,那麼我就都給你打八折吧。
她笑了,說她的朋友都是一些闊太太,她們有的是錢,她們買畫只不過是附庸風雅,所以沒必要打折。
我說真沒有想到,僅僅兩年的時間,你就把那麼個小小的廣告公司搞得如此呼風喚雨,不但開上了奧迪,還打入了富人的圈子。
她不解地問:“什麼公司?”
接著又像是突然明白過來似的,露出一臉自嘲的苦笑:“我那家公司已經倒閉一年半了。”
“那你現在幹什麼?怎麼認識那麼多的闊太太?”
她看著迷惑不解的我,停了停,臉上露出了迷惘的表情。
過了好久,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告訴了我她的經歷。
原來吳晴雯大學畢業來到北京後,由於沒有找到理想的工作,就想開家公司,可是苦於沒有資金。
這時她認識了一位臺灣商人,他很欣賞她,答應跟她合開公司,他出資,她出力,並且簽了協議,公司必須在兩年內盈利,如果公司沒有盈利,他就不再投資,而且她要歸還他的一半資金。
雖然兩年的時間裡她苦苦支撐,但無奈由於種種原因公司不但沒有盈利,還欠 了一屁股債,她感到痛苦和無奈,只好關閉了公司,可是她沒有錢還那位臺商。
當那位臺商說他對她一見鍾情,希望她嫁給他,做他專職太太的時候,她只好答應了,黯然神傷地嫁給了那個比她年長近30歲的臺灣人。
那位臺商現在在北京註冊了一家服裝公司,還想在大陸發展房地產。
說到這裡吳晴雯嘆著氣對我說:“現在我的確是衣食無憂,可我一點都不開心。”
我無言以對。
後來我對她說:“我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無法理解你富極無聊的生活。”
她喝了很多酒,醉眼迷濛地說:“安逸,你以後能不能常陪陪我?”
說實話,我不願意成為富婆閒極無聊時消遣的物件,可是面對一個並不令人討厭的年輕女子,我一時不知該怎麼拒絕。
正猶豫著,她說了句:“算了,我不強求你,我們走吧。”
我一看手錶,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她執意要送我回家。
到了我租住的樓下,我向她告別,吳晴雯卻說:“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我只好帶她進了樓。
見我的生活條件那麼艱苦,她建議我到她老公的公司去打工,負責廣告策劃,還可以住在他們公司為職工配的宿舍裡。
我拒絕了她的好意,她有些不高興地走了。
過了一段時間,她給我打來電話,讓我把她要買的畫準備好,說後天晚上她帶支票來取。
那天晚上她來時,除了給我一張支票外,還在我的床上放了個信封。
我開啟一看,裡面是一沓錢,我連忙把錢塞給她說:“咱們買賣是買賣,講好了價錢,該多少就是多少,我不能不明不白地拿你的錢。”
她一聽火了,說:“我的錢真的那麼髒嗎?你如果覺得我是個下賤的女人,連做你的朋友都不配,那我們就不是朋友,以後就不必再來往了。”
說完,她拂袖而去。
我追下樓,衝到車窗前對她說:“你誤解我了……”
她突然趴在方向盤上失聲痛哭。
我手足無措,見她哭得實在傷心,我只好開啟車門坐上車去。
看著她抽搐的雙肩,我忍不住伸出手攬住了她的肩頭。
這下她更是泣不成聲,把身體緊緊地偎在了我的懷裡,我們彼此都能夠聽到對方的心跳。
車窗外,在朦朧的燈光照映下,她那柔順纖美的模樣讓我又愛又憐。
我們的心中都有了一種衝動,我發現她的面色開始變得潮紅,嘴唇已豔若桃花,我們情不自禁地熱烈地吻在了一起……
過了一會兒,她嬌羞地說:“我得去洗把臉,這樣子沒法見人。”
我們又回到我的住處,她進了衛生間,嬌聲問道:“安逸,我可以穿你的浴衣嗎?”
浴室的門開啟了,吳晴雯走了出來,她面對我敞開了浴衣的前襟,她那雪白的胴體立刻就完整地呈現在我眼前,我渾身的血都衝到了頭頂……
一切歸於平靜之後,她起身穿好衣服,不讓我送就走了。
以後她沒來找過我,也沒給我打電話,我明白她是個有夫之婦,我們的關係是不能繼續下去的,我們之間沒有前途。
有一天晚上9點多了,我正和一些朋友在外邊喝酒,突然她給我打電話,說她肚子疼得很厲害,讓我趕快去一趟她家。
我讓她趕快打120急救電話,可是她說她很害怕,一定讓我過去一趟,並把地址告訴了我,我跟朋友簡單地交代了幾句,就匆匆地朝她家趕去。
可是到了她家一看,她根本沒生病,我有些惱火,她便撲過來吊在我的脖子上撒嬌:“人家寂寞嗎,讓你來陪陪還不行嗎?”
我問起她的丈夫,她輕鬆地說:“他回臺灣了,他不喜歡在北京待著,就像我不喜歡在臺灣待著一樣。”
說著她拉我坐到床上,牽起我的手,放在嘴邊吻著。
一切很自然地發生了,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
慾望一點點升騰起來,然後又一觸即燃,如魚得水。
早晨醒來,我們心照不宣地擁抱對方,她遞上自己的唇,她的唇很美、很甜,我貪婪地吸吮著,就像喝著一杯甘美的酒,吻著吻著,我們又開始不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