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蔓柔聞言,懸著的一顆心,這才落了地,連忙上前打圓場:“巖烈,你先別生氣,我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唐寧暖面上沒有表情,但內心卻泛著一陣陣的冷意。

有那麼一瞬間聽到他的聲音,她曾有那麼一秒鐘在想,他貿然出現會不會是因為她擅自出院,他心疼自己?

但很快這個念頭就被唐寧暖打翻。

能讓紀巖烈對她像白蔓柔溫柔的一面,也就只有那唯一他發高燒,燒得腦袋糊塗了將她當成白蔓柔。

唐寧暖壓下心中的思緒,轉身呆板的道:“紀少,我回來收拾行李,會盡快搬出去住,成全了你們所有人。”

是,所有人。

除了紀巖烈想讓她滾蛋,還有紀老夫人,以及白蔓柔。

廚娘先是一愣,隨後彎腰頷首:“少爺,老夫人離開時就吩咐那些礙眼的人離開紀家的話。”

紀巖烈眉峰輕佻:“什麼時候這裡輪得到你開口?血燕都涼了,怎麼給小柔吃?”

“我,我這就去給白小姐再熱熱。”廚娘沒有想到馬屁拍到馬腿上,立馬端著燕窩離開。

雲姨也識趣的退出了客廳,躲在露臺的位置。

瞬間客廳裡就剩下他們三人。

紀巖烈扶著白蔓柔,似乎生怕她給累到,所以大掌緊握著她柔軟無辜的手。

唐寧暖的食指攥著虎口的位置,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紀巖烈對白蔓柔百般呵護,想到腹中的孩子,她更是心如刀絞。

“紀少,我就不打擾你和白小姐秀恩愛了。”唐寧面無表情的轉身,“給我五分鐘就好,我保證拿完東西就走。”

五分鐘就好?

這裡是紀家,她以為紀家是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紀巖烈的眼底閃過怒意,薄唇微張:“等等。”

他上前一步大掌緊握住唐寧暖纖細的手臂,不過片刻,她白皙的手臂被他抓得一片泛紅。

唐寧暖吃痛,但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禮貌的微笑道:“紀少,你這樣不太合適吧?難道就不怕白小姐傷心嗎?”

眼底早已經是嫉妒的白蔓柔很好的壓下去,改成一臉的關心:“唐總,您要搬走是因為我的原因嗎?您不要這樣,該走的人其實是我才是……”

“呵。”唐寧暖嗤笑。

紀巖烈一把狠狠地甩開唐寧暖的手臂,從兜裡拿出消毒溼巾擦著每一根手指:“唐寧暖,這裡的每一件東西都屬於紀家的財產,連你都曾是紀家的下人,你覺得你憑什麼帶走?”

唐寧暖心頭一震,擰眉看向紀巖烈。

很快,嘴角便泛起了苦笑。

是啊,她不過是紀家的一個下人,所以自打她喜歡紀巖烈的心思被公開後,她就活該被人辱罵!

白蔓柔依偎在紀巖烈的懷裡,撒嬌似得求情:“巖烈,要不還是算了吧?唐總也挺不容易的……再說要是讓紀爺爺知道,他一定會很生氣,而且,你也知道我為了讓紀爺爺消氣,才在專題會議上答應將首席設計師的位置讓給唐總……”

言外之意是不要辜負了她一片好心。

本來不想和他們計較的唐寧暖一聽,好看的眉毛皺起來,就連那一雙美眸也染上了怒意:“白小姐,你確實拿過不少珠寶設計的獎項,還是代言人,可我倒是想要問問這次WD看中的珠寶方案中,哪一張設計稿出自你手?”

除了葉蓁兒被紀巖烈收買,出賣唐寧暖的帶領團隊完成的方案之外。

早在前期和WD接洽時,唐寧暖就發現好幾款珠寶的設計稿中也有白蔓柔的名字,而那些設計稿都各有各的特色,冠的作者名卻是白蔓柔。

真是諷刺,一個只知道找槍手的設計師若不是靠著紀巖烈,她早就被行業封殺了!

白蔓柔的臉色一白,震驚又難過的看向唐寧暖:“唐總,雖然我的設計稿沒有被入選,但你也不能如此羞辱我啊……”

“是羞辱還是事實,恐怕白小姐你心知肚明。”唐寧暖字字珠璣,色厲內荏的反駁,“之前在顧氏和WD的簽約釋出會上,你佔盡風頭,爺爺一回來,你就知道謙讓,還真是一個聰明的人。”

白蔓柔委屈的咬著紅唇,雖然她沒有能力,但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紀巖烈給的,如果沒有他的首肯,就算白蔓柔想要作妖也不可能。

當然,唐寧暖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她討厭白蔓柔的同時,更加氣的是自己,如果待人待物能在仔細一點,說不定也不會著了紀巖烈的道!

“夠了!”

一直沒有開口的紀巖烈嚴厲呵斥,語氣不善道:“不讓你走不是讓你在這裡咄咄逼人的欺負我的人!”

好一個他的人!

唐寧暖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紀少說的是,所以為了你們自己的臉面,我覺得我還是快點兒離開的好。”

“不,應該離開的人是我。”白蔓柔鬆開紀巖烈,踩著高跟鞋迅速離開。

紀巖烈站在原地衝著白蔓柔喊道:“小柔……”

剛要去追的紀巖烈回過頭看向唐寧暖:“你真能算計,和你爸一模一樣!”

“紀少,我勸你積點口德!我父親雖然只是紀家的一位司機,但他從來沒有做對不起你們紀家的事!”唐寧暖努力壓制著胸腔中的憤怒。

他不愛自己沒關係,羞辱她也沒關係,唯獨不能羞辱的就是她父親!

父親做錯了什麼?

他不過是有一顆拳拳愛女之心,臨死前想要完成女兒心願罷了!

紀巖烈看著明明很生氣卻壓抑著心情的唐寧暖內心一片複雜,不過他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客廳。

他一走,挺直腰背的唐寧暖鬆懈了下來。

她苦澀地笑了笑,應付紀巖烈可比應付WD的葉總要難應付多了!

唐寧暖緩和了好一會兒,才往書房走去,但因為一個不小心撞翻了書房門口過道的盆栽,陶瓷噹啷碎裂,碎片飛濺開來。

綠葉嫩芽的盆栽是C市最常見的含笑花,含苞待放的白色花骨朵被刺目的血染紅。

原來唐寧暖小腿剛結痂的傷口被陶瓷碎片劃開了,滲出來的血順著纖細的小腿流淌而下,撞翻的含笑花堪堪蹭過傷口,而她卻不自知。

“少夫人,你腿上的傷口流血了!”

躲在露臺的雲姨聽到盆栽碎裂的動靜嚇的臉色一變,顧不上考慮太多,快步趕來。

唐寧暖小腿的傷口二次裂開,猩紅色的血液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