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靈人未到聲先至：“原來你們是去拿器材了，我和李瑤星找了你們好——久——”
徐離走在前面咳咳兩聲，朝陳白靈擠眉弄眼，向旁邊比著眼色。
陳白靈看見人太過激動，這才發現她倆身邊還有一個被她忽略的體育老師。
陳白靈連忙打住：“老師好！”
老師一點頭，沒在意她前面的浮誇，還開玩笑道：“把兩位小同學借走一用，到場地就還給你們。”
陳白靈沒了往日的侃侃而談，訕訕笑了下，往徐離邊上擠：“我也來幫忙。”
她和徐離交接了一半的武術劍，湊在徐離邊上又開始嘴碎，因為旁邊還有一個老師，所以她的音量放的很小。大概只有徐離聽的清。
被陳白靈扯著跑過來的李瑤星自然跟在王槐安旁邊，李瑤星看她一眼又收回，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行人就這麼安靜的走了一段路。
李瑤星像是回了神，突然彆彆扭扭的對王槐安說：“我幫你拿。”
這點重量很輕鬆，況且已經快到了地方，於是王槐安沒讓她再接手，“不用。”
王槐安剛才看出李瑤星的晃神，以為她在想什麼大事，於是一路上都沒有主動出聲打擾，見她終於說出一句話，她問：“剛剛發什麼呆呢？”
李瑤星抿了抿唇，逃避道：“沒有。”
已經走到她們平時上課的場地，老師開了口：“好了，放在這就行，謝謝幾位同學。”
四人推辭說著沒事，腳上快速遠離老師。
老師看著她們這動作有些好笑，“你們也別跑了，都快上課了，就在這集合吧。”
李瑤星和王槐安無所謂，就原地站住，而邊上的陳白靈和徐離仍舊默契的往後撤，“老師放心，上課後我們絕對立馬集合。”
這位老師是個閒不下來的，眼前有兩個人她就隨便嘮起來。
王槐安應付著老師問話，餘光還關注著李瑤星，看她有些心不在焉，沒有說過幾句話，回應都是音調詞。
雖然李瑤星平時不熱衷於說話，但也不會這麼寡淡的敷衍。她不免擔心是不是她離開的時候出什麼事了。
但老師的問話持續到了上課，這之間沒讓她找到機會問問李瑤星。
臨到上課，同班的同學已經扎堆聚在一起，上課鈴一響，自覺就人手一把劍站好了隊。
眾人站的距離拉長，老師發表講話：“已經上了好幾回課了，同學們應該都熟練一些招式吧？”
聽到這句話，王槐安知道該喊同學上臺了。
果不其然，老師：“有沒有同學來展示一下？”
沒有強行要求，班裡大部分人是不愛做出頭鳥的。
沒人回應，老師自覺就找了離她最近的人，“同學，來試試嗎？”
老師說的是李瑤星。
王槐安就站在李瑤星身旁，聞言轉頭看向她。
李瑤星沒有如她想象般拒絕，她從容地站在眾人前面，手握武術劍，先垂眼比劃了兩下。
王槐安只當她心情不好，想敷衍了事。
沒想到她緊跟著那兩下隨意的比劃，勢意陡然凌厲，動作迅速，舞劍流利，平常懶懶散散的李瑤星此刻倒有一股勢如破竹的衝勁。
王槐安看著眼前的她，完全挪不開眼。
真可謂——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李瑤星展現的動作完全不是老師在前幾節課上教的。
她舞劍時的凌厲還帶著鋒芒，透出幾許殺意。王槐安突然很想知道李瑤星是怎麼練出來的。
她良久的注視她，回想起以前觀察的種種。
她意識到這位世界的意外絕對經歷過什麼，這經歷肯定不止是得知小說劇情。
她心裡莫名輕柔哀傷。
李瑤星正專心，她不知抱著什麼心思，突然很想看王槐安的反應。
於是她一掃而過，在一眾眼神驚豔的人群中找尋王槐安。
目光自然鎖定，她看見王槐安眼裡的溫柔。那眼睛彷彿碧洗的湖泊，平穩無波，寧靜祥和，讓人不自覺沉入其中，她不由得微微一怔。
而這一怔，卻讓劍險些脫手，她急忙回握，但還是偏了許多，直衝邊上一個人。
那人離王槐安不近不遠，正好在一個她伸手夠不著的情況。
在電光火石之間，王槐安手腕翻轉，挑劍向上，正好拿劍擋住。
雙劍交叉，兩人對視。
不知誰的視線柔軟纏綿。
隨著力道鬆開，也不知是誰先移開了目光。
李瑤星心跳的有些急了，她垂劍，先對她不小心誤傷的人道了歉。
那人連連擺手，“沒事沒事。”，轉而去對王槐安道謝。
李瑤星正感受自己這顫慄的心情由何而起，卻看見那個女孩拉住王槐安的手，“你剛才真是太帥了，因為我反應不是很迅速，根本沒動彈，就差一點……總之謝謝你幫我擋了那一下！”
她看見這一幕沒來由的刺眼，心裡想到女生也可能會喜歡上王槐安，更是一陣不舒服。
她站在王槐安身旁，不想讓她碰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她就拽著王槐安往後退。
女孩到底沒有抓著手跟著走幾步。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李瑤星，沒有多想。
王槐安捏了捏李瑤星拉她的手，剛才沒來得及對剛才的人說不客氣，她先偏頭向李瑤星問：“怎麼了？”
李瑤星卻有點開心，“沒事。”
“非常不錯！就是出了點意外。”
老師在旁邊目睹了全過程，心情也是跌宕起伏，這時趕過來開導幾句後，體育課如常開展。
*
上午的課結束，王槐安和李瑤星如常一起出去吃飯。
王槐安總覺得李瑤星有哪裡不對勁，自從上完體育課回來，李瑤星就總是遮遮掩掩的看她，她一回頭逮住，李瑤星又立馬收了視線。
平常李瑤星看她，完全是大大方方，被她逮住，她向來藉機調戲一番，而李瑤星都是淡定和她回嘴。
這一點區別讓王槐安捕捉到了，卻總也想不通。
王槐安介紹著這次吃飯的目標商家，李瑤星習慣性地看著她的臉，傾聽她的話。
她從眉眼到面龐輪廓，又往下走到紅潤漂亮的唇形。
她這兩個小時總是不注意就望向這個地方，腦子裡回想陳白靈說的話。
接吻。如果是和王槐安……
她想象了一下，竟然不感到反感，內心……還有點激動？
她穩住心神，不太確定。她這是喜歡王槐安？
“老闆，來了！”王槐安走進店家，熟稔的招呼一聲。
門簾掀開，一位中年身材微胖的大嬸走了出來，看見是兩個人：“誒呀，這回可是帶了你那位心心念唸的人啊。”
王槐安咳一聲，走近點菜，她知道李瑤星的喜好，沒讓她也過去，她對李瑤星說：“你找個位置等等我。”
李瑤星隨便找了個離得近的空座，支著下巴，望王槐安。
和王槐安在一起。她回想之前和王槐安住在一起，待在一起。她真的很喜歡那感覺。
舒適安心不用有絲毫顧慮，有她在她能感到不常有的放鬆。
那麼，她喜不喜歡女生呢？她會喜歡我嗎？
李瑤星思緒萬千，盯著她和老闆聊天，不知道那位阿姨說了什麼，逗的王槐安有些臉紅尷尬。她眯了眯眼。
面出爐的速度很快，王槐安很快又回來，她端來兩碗，放在桌上，扯了兩雙一次性筷子，遞給她。
在這一系列動作中，王槐安嘴也沒停，“她們店裡夠暖和，可能一會吃著吃著還得把外套脫下來。我按照你的習慣撒了點辣椒油，嗯……又不能多撒，雖然你能吃下去，但是眼淚有點保不住了。喏，給你筷子。”
李瑤星習慣接過，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王槐安果然瞭解她的口味，她暫時把剛剛想的全都拋在腦後：“還不錯。”
王槐安深知這句話已經是面前人的高度評價了，王槐安：“懂了懂了，很喜歡是吧？咱們以後可以常來。”
李瑤星瞥她一眼，反常的沒有和她就這個問題扯出個一二，這又讓王槐安感到不對，她還是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被李瑤星的兩回“沒事”混過去，原以為這回也是一樣，她正想用什麼方法讓李瑤星能吐露心聲。
誰知李瑤星來一句，“你喜歡過人嗎？”
王槐安嘴裡的飯還沒嚥下去，差點嗆住。
她被這問題嚇得有些沒反應過來，一開始以為自己的心思是不是被察覺到了，但聽她這個問題又不像是問現在。
“唔，怎麼問這個？”
“沒，就想知道喜歡是什麼感覺。”
“這個啊。”王槐安突然安下心來，亮晶晶的看著她，“大概就是看見她時安心雀躍，看不見她時又常常想起她。體會她的所思所憂，心情隨她波動。關於她的一些小事也讓自己患得患失。想陪著她一起做很多事……”
王槐安恍然感覺自己說的夠多了，連忙打住，補充道：“咳，差不多是這樣吧，我也是看網上這麼說才知道的。”
明明是李瑤星問的，她卻像在剖白自己的內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