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蕭鑠的呼吸越來越紊亂,他睜開眼抬手將她推遠了些。

“怎麼了?”姜知瑾肩膀上按著隻手,她嘴唇粉嫩嫩的,上面還閃著些水光。

從蕭鑠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覺得喉嚨發緊,耳根發麻。

“忽的想起還有些事,需得再出去一趟。”他咳了兩聲,像是在清嗓。

“哦?”姜知瑾眼睛彎成月牙狀,“那你去忙吧?”

“嗯。”蕭鑠應了一聲,輕緩的將她放到床榻上,自己揹著她理了理衣裳才出了門。

“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嗎?”背後的人兒笑了笑,又取了一塊話梅乾塞進嘴巴里。

“皇上,外面天寒地凍,您怎麼不進屋啊?”阿五路過瞧見蕭鑠,有些不解。

“.....”後者被問沉默了一陣,垂眸看了看地上的白雪,“賞景。”

“啊???”

“你且進去罷,我稍後便回。”蕭鑠睨他一眼。

他心裡頭鬱悶極了,現在倒是不覺得她懷孕有什麼好的了。

——

“皇兄打算何時行動?”蕭沫汐一手撫著姬桁的腦袋,一手撐在身後。

“兩日後子時。”姬桁頭貼在她小腹處回道。

“有幾成勝算?”她問。

“十成。”姬桁直起身子,摸了摸她的小腹,胎兒還小,他還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蕭沫汐聽了這話安心了不少,靠在他胸膛摟著他的腰身,“到時可要小心些,別忘了我和孩子還在等著你。”

“好,知道了。”姬桁摟著她,低頭吻了吻她的唇。

....

先前他們在宮宴上動手,這次議會,祁瑀異常謹慎,派兵守了所有的宮門,尤其是乾清宮,更是由軍兵團團圍住,容不得一個多餘的人進來。

“皇上,您放心,都安排好了,今日不會出差錯的。”司兀給她穿衣,又仔細的戴好冠冕。

“嗯。”

她已安排周全,乾清宮如今便是飛來一隻蒼蠅,都需得經過她的同意,若真有人想鬧事,怕也是興不起風浪。

“走吧。”祁瑀穿戴整齊,抬腿便往外走,衣袖卻被人從後頭拉住。

她轉身,對上那雙神似狐狸的眸子,“渟兒有事?”

這段時日斐霆乖巧得很,兩人耳鬢廝磨,感情逐漸升溫,祁瑀待他也是越來越好,頗有要同他相守百年之意。

“皇上去議事,能否帶上我?”他語氣輕淡,眼裡透出的是小心翼翼,生怕擾了她,惹她生氣一般。

“怎麼忽的想跟去了?”祁瑀勾唇笑問,有些試探的模樣。

斐霆撈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處,蹙眉道,“我這幾日心裡慌得緊,皇上每每出門,我總覺得要出什麼事。

我擔憂您的安危,不如您帶著我,讓我守在您身邊,如此也好過我自己留在這兒瞎擔心?”

祁瑀的手掌隔著一層裡衣,貼著他的身體,不久抬眼看著他,“跳的是有些快,看來你所言是真的。

罷了,帶上你也沒什麼,尋套看得過去的衣裳,穿了跟朕同去。”

還不等斐霆欣喜的謝恩,祁瑀身邊的司兀便皺了眉,“皇上,今夜商議的乃是政事,他怎能前去??”

聽他這麼說,斐霆登時憂傷的望著祁瑀,好像從她嘴裡說出拒絕的話,他下一刻便能哭出來。

“你先換衣裳,朕在外頭等你。”祁瑀捏了捏他的小臂,隨後給司兀拋了個眼神。

司兀瞭然,看看斐霆,又跟在她身後出了門。

“皇上....”

“他跟著也沒什麼要緊的。”祁瑀知道他要說什麼,轉身看著他道,“他沒有父母親撐腰,這段時日又一直跟在朕身邊,接觸不到其他人。

便是由著他聽了議會的內容,怕是也沒個人分享。”

祁瑀說罷朝他笑笑,“他不過像朕養的一隻兔子,只能依著朕而活,朕今日心情尚可,給他個新鮮的青菜吃,也未嘗不可。”

“....是。”

祁瑀領著皇后裝扮的人進殿時,桑夝的表情微微變了變。

他不太明白,他為何要帶後宮的女子來商議政事。

而與他反應相同的人,也不在少數,他們認為議事時有女子在場,是極其不尊重人的。

所以他們進殿時,一時之間竟沒人起身行禮。

還是祁瑀身邊的太監輕咳一聲,才算提醒了他們。

“參見聖上。”

眾人從座位上起身,朝祁瑀的方向俯了俯身子,隔了會兒才又接一句,“參見皇后。”

“免禮。”祁瑀牽著斐霆,一路走上主位,她拉著他坐在龍椅上,面上竟沒有絲毫的不妥。

“謝聖上。”

......

“皇宮內外皆有軍兵守著,如何進去?”姬桁難得著了一身玄衣,與身邊人一同隱在黑暗裡。

“不急,等塗欽寧。”蕭鑠坐在路邊的長椅上,略顯悠閒。

姬桁還想再說些什麼,便聽見一陣腳步聲,二人回頭望去,只瞧著遠處走來高低不一的身影,像是兩個人緊挨著。

直到他們的距離拉進,他才看清來人模樣。

“皇上....”塗欽寧有些艱難的開口,“您要的人,臣給您帶出來了。”

蕭鑠起身,黑暗裡看不清孟南的傷勢,他將他從塗欽寧的懷裡攬過來,手才搭上便觸到一片溼潤。

帶著些血腥氣,這味道這觸感他太熟悉,是血。

“孟南。”蕭鑠喚他的名字。

懷裡的人似乎虛弱極了,但還是從嗓子裡擠出幾個字回應他,“奴才在...”

聲音很嘶啞,蕭鑠聽得蹙眉,將他扶上馬車,又對著塗欽寧道,“我的住處你是知曉的,帶他過去,那兒有京城裡有名的郎中。”

“可這邊...真的不用臣留下嗎?”塗欽寧對這份差事有些小埋怨,他也想和皇上站在一處,將祁瑀與其一眾同黨斬殺殆盡。

“嗯,此處危險,你武力不高,當是同孟南退遠些,才叫我安心。”

危險?塗欽寧看看他,又看了看傷重的孟南,皇上這是在擔心他們?

也就是說,在擔心他?

“皇上既這麼說,臣這便帶他走。”

“?”蕭鑠剩下的話噎了回去,就見著塗欽寧拎起鞭子抽在馬屁股上,走了。

他是想說,他在這兒也沒什麼用,誰也打不過,還會令他分身...

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不過也不要緊,結果是一樣的便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