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說的盜洞離船並不遠,海底被炸了一個巨大的窟窿,一看就知道是吳三省的手筆。我們在盜洞周圍轉了一圈,並沒有任何坍塌的現象。
齊渡還看見了幾個石頭錨碇,但不確定是不是吳三省他們留下來的。齊渡看了眼盜洞的位置,應該是從耳室挖下去的。
又找了大概五分鐘,齊渡覺得沒有找的必要了,衝阿寧打了一個手勢,胖子對吳邪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找了。阿寧看了眼潛水錶,點了點頭。
我們最後還是選擇了輕裝上陣。在洞口核定好裝備和最後的暗語,胖子才首當其衝,貓了進去。後面的幾個人打著探燈跟著,一下就潛進去五六米。
這個盜洞時寬時窄,齊渡皺著眉,越往裡遊越覺得不對勁。按理說吳三省打的洞肯定跟教科書一樣,工整的很。反過來看這洞,歪歪扭扭,坑坑窪窪的。怎麼看都更像是動物打的。
遊了大概二十多米,盜洞的方向竟然直接垂直打了下去。齊渡戳了一下胖子,胖子停了下來,衝幾人做了一個小心的手勢,然後自己遊了下去。
胖子的燈光逐漸變成了一個快要看不見的小點,就在齊渡打算下去看看的時候,胖子的燈晃了兩下,示意下面安全。
下面的墓壁已經被挖了一個很大的洞了,那洞上的磚塊被撞得七零八落的,甚至還有幾塊碎成兩半的。
齊渡圍著洞轉了幾圈,也不想想吳三省倒斗的時候,一塊一塊小心卸下來的樣子,這洞要真是他打的,齊渡回去能立刻宣告整個九門:吳三省盜洞打的不行!
胖子在旁邊對著幾人做了一個孫悟空的動作,又指了指旁邊的磚頭,嘴裡吐出了幾個泡泡。齊渡大概知道他想說這是海猴子撞的。
吳邪衝他點了點頭,又指了指他背上的氣槍。胖子拿了下來,拉開保險就遊了進去。
洞裡的空間比齊渡想的要大一些,吳邪調高了探燈的亮度,幾個探燈加在一起,直接把一整個墓道都照亮了。
齊渡跟在吳邪後面一邊遊一邊觀察上面的人臉浮雕。這些人臉的額頭上都刻了一些奇怪的動物,更詭異的是這些動物都沒有眼睛。
突然吳邪停了下來,忙拉了下齊渡,示意齊渡看某個人臉的額頭。齊渡湊近了看了看,越看越覺得像青銅魚。
齊渡咕嚕出幾個泡泡,示意胖子等一下。吳邪指著人臉額頭上的魚,又指了指自己和齊渡,想說魚的造型不一樣。
齊渡看著吳邪的動作皺了皺眉,兩手一擺,表示自己沒看懂。吳邪按著齊渡湊近那條魚,又指了一下那三條青銅魚首尾相連構成的環形。
齊渡指著上面一條有三隻眼睛的魚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見過。齊渡認真看了一下人臉浮雕,發現這個浮雕的臉上有著明顯的女性特徵,面部似乎也比其他的浮雕柔和一些,只不過上面覆了一些東西,看起來讓人非常不舒服。
阿寧催促兩人快點往前走,齊渡和吳邪沒辦法,只能一個勁兒的往前遊。那浮雕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一次,吳邪倒也能找到機會看幾眼。
齊渡沒數人臉浮雕,不知道是遊過了第五個還是第四個,吳邪直接拉住了她和胖子,使勁的搖頭,示意他們不能再往前走了。
胖子吐出兩個泡泡,應該是在問他怎麼了。吳邪拿出水下畫板,在上面寫道:“墓壁上的人臉浮雕,眼睛正在逐漸睜開,我怕有問題!”
胖子摸了摸那個浮雕的臉,寫道:“我沒注意,你別想這麼多,這些應該只是一整塊的石頭浮雕。”
齊渡回想起她看到的女性浮雕寫道:“我看到的第一個浮雕確實是閉著眼的。”
吳邪的態度很堅決,齊渡只好寫道:“萬事小心。先往前走看看。”
胖子只好端起槍,時刻準備著。過了一會兒,一個同樣的浮雕出現了,胖子停了下來,用燈照了照那個浮雕。
那個浮雕的眼睛已經完全睜開了,眼神有些呆滯, 整張臉正視著前方。胖子壯著膽上去摸了一下它的頭,然後對著幾人做了個沒事的手勢。
吳邪還是不放心,又上去用手指插了插它的兩隻眼睛,那雕塑也沒什麼反應。齊渡拍了拍吳邪的肩膀,示意他別多想。
我們繞過浮雕繼續往前遊,遊著遊著胖子停了下來。不知道吳邪還在想什麼,一個沒停住,直接撞到了胖子的屁股上面。
胖子給他讓出了一點空,吳邪往上一看,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而是墓道已經到頭了。阿寧看著光禿禿的牆壁寫道:“怎麼會是死路?”
齊渡撓了撓頭,上前摸了摸光滑的石壁,寫道:“這麼光滑,怎麼也沒個機關?”
吳邪回道:“應該在附近,再仔細找找,看看有沒有鬆動的墓牆。”
齊渡看著墓牆上的縫隙乾脆直接把匕首抽了出來,把那些縫隙一個個的都劃了個遍。結果那石板還是紋絲不變。
胖子這個時候,拽了一下齊渡和吳邪,表情有些古怪,在畫板上寫道:“你倆見過海猴子,這海猴子有頭髮嗎?”
齊渡果斷的搖頭。吳邪問他:“你問這個幹什麼?”胖子指向牆縫,那牆縫裡居然飄出來了一縷黑色頭髮!
齊渡膽子大,伸手就摸了過去,那頭髮被碰到後,猛的一縮,竟然直接縮回石板後面去了。胖子苦著臉寫道:“這石板後面有鬼啊。”
胖子的好奇心不比齊渡低,齊渡剛閃開,他就拿著燈往那縫隙裡面照,想看清裡面有什麼東西。他看了幾眼,往後一撤,有些疑惑的撓了撓頭,就又貼了上去。
剛貼上去他就猛的撤了回來,邊拼命往前遊邊使勁搖拳。這是約定好逃命的手勢,齊渡反應過來後一個滾翻,蹬著牆壁就往前遊。
齊渡遊了五六米,吳邪還愣在原地,似乎沒想明白為什麼這幾個人一下就躥老遠。他還在看著齊渡幾人逃命,殊不知他身後的石板門已經被開啟了。
那石板門後面湧出了大量的頭髮,齊渡指著吳邪身後,動作很浮誇。吳邪往後一看,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齊渡看他反應這麼慢,又游回來拉他。
吳邪遊的越來越慢,體力也消耗的有點多。他看胖子和齊渡在水中跟走路一樣,踩著牆壁四處亂蹬,索性也就學他倆一起蹬著牆走了。
大概蹬了二十幾步,到了一個轉彎處胖子把幾人拉進了彎口後面,示意他們先看看情況再說。
胖子探頭看了一眼,大罵了一聲,拿起氣槍對著那堆頭髮就射。但當那梭標被裹進那團頭發後,所有人的臉色都白了。
不過那梭鏢還是起了點作用,那頭髮猛地往後一縮,又蛄蛹了一下,齊渡看見它從裡面吐出了一個死人!
那人穿著的潛水服款式和我們一模一樣,他的鼻子、嘴巴,甚至兩隻眼眶裡都有頭髮冒出來。他整個人已經被水泡的很腫了,看起來有點噁心。
齊渡看見胖子已經遊了老遠,拉了一下吳邪,又示意阿寧和張禿子趕緊跟上去。胖子還算有點良心,知道稍微等一下他們。
胖子還嫌他們遊得慢,吳邪氣的上去就給了他一腳,要不是阿寧勸著,估計兩人在水下就打起來了。
齊渡指了指後面,示意他們逃命要緊。這個時候所有人的氧氣表都震動起來了。剛才被頭髮追著跑了一會兒,消耗的氧氣也很大。
一直震動的氧氣表不斷提醒著他們氧氣即將告急,然而他們卻連耳室都沒找到,齊渡和吳邪又有些不甘心。
張禿子突然拉住了齊渡的揹帶,又想扯著胖子往回遊,結果胖子壓根不理他。張禿子瞪著眼睛看著齊渡,示意齊渡跟著他過去。
齊渡想著,他這算盤打的挺好。阿寧肯定會跟著他過去,齊渡過去吳邪肯定也會跟著過去。就剩胖子一個,他不想跟過來也不行了。
張禿子看見齊渡跟著他往回遊了,直指著一塊已經有點凹陷進去的磚塊。齊渡點頭又搖頭,拿出板子寫道:“是這,但不能進。”
阿寧問:“為什麼?”
齊渡往後看了看有沒有頭髮跟過來,把解釋的空間留給了吳邪。然而吳邪才寫了:“水會湧進”這四個字,張禿子突然就按了上去,沒有給人任何反應的機會。
大量的氣泡冒了出來,齊渡的腳還沒踹上去,一股巨大的推力就把她推進了洞裡。齊渡感覺自己進了一個大型的滾筒洗衣機裡面,在裡面一陣亂攪,攪了沒幾下,齊渡就已經暈的不行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齊渡清醒後,感覺渾身都散架了,尤其是脖子,疼得不行。齊渡觀察了一下週圍,吳邪才剛醒過來,正揉著自己的脖子。而胖子跟跳芭蕾舞一樣,到現在還在轉圈。
齊渡的呼吸嘴已經掉了,能撐到現在完全憑藉著她被張日山訓練出來的肺活量。齊渡對已經清醒的吳邪指了指上面,然後使勁一蹬,腦袋就浮出了水面。
齊渡爬了上去,憑藉著自己的“夜視功能”發現整個墓室是一個見稜見角的長方形。除了寶頂上面刻著五十星圖外,也沒有其他裝飾了。
裡面沒有棺槨,也沒有其他的出口,只有一道石門連線著甬道。不過墓室的地上放了百來只瓷器,瓷器裡還有幾個青花雲龍的瓷缸。
周圍還有幾個腳印,阿寧站在了齊渡的身邊,擔心的問道:“這些該不會是盜墓賊留下來的吧?”
齊渡搖了搖頭,猜測道:“這些腳印都很新,我推測是三叔那堆人。”
吳邪皺了皺眉,看到了另一邊的腳印說道:“不對勁,這有一個兩三歲小孩的赤腳印!胖子,我們沒見過這種情況,你來看看!”
胖子被叫過來時還有些懵,說道:“你們先別管腳印的大小,這腳印本來就不正常。你們再仔細看看。”
齊渡用匕首刮下來腳印上的一塊蠟,吳邪不由得咂舌:“這是屍蠟。”吳邪說完,順著腳印猛的看向齊渡身後的幾個大瓷缸。
他心裡咯噔一下,聲音有些抖:“這,會不會有一隻小粽子?你們看這些腳印,只有過去的,沒有回來的——”
胖子一擺手,示意吳邪不要說話。吳邪下意識轉頭往後看,他身後的大瓷罐自己晃了一下。
胖子輕聲說:“那東西還在後面躲著呢。”
張禿子的一身打扮很迷惑。防水服半掛在身上,手裡還拎著氧氣罐,湊過來問胖子:“什麼東西?”
胖子好像天生就和他不對付,大聲說道:“小粽子!”
他一愣:“粽子?嘉興五芳齋粽子?”
胖子白了他一眼沒說話,對張禿子的嫌棄就差沒寫在臉上了。齊渡說道:“粽子就是小鬼。”
張禿子捂著胸口說道:“我的媽呀——這可讓我以後怎麼吃粽子?”
吳邪問道:“能確定是粽子嗎?粽子還有這麼小的?”
胖子和齊渡搖了搖頭,胖子嘆了一口氣:“不確定。不過先弄了再說。要不然我這心裡老不踏實。”
胖子舉起氣槍,朝吳邪擺手,吳邪搖了搖頭,心想著:誰去誰傻蛋,反正我才不去呢。
胖子無奈的撇了一下嘴,只好招呼著張禿子一起。張禿子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倒是很興奮。
齊渡在後面給兩人打燈,胖子用槍捅了幾下,聽後面沒什麼動靜,這才大著膽子走過去。
他嘖了一聲罵道:“他媽的,這叫什麼個事!只有一個空木箱子。”
齊渡探頭一看,是一隻雙鳳雕嬰兒棺。那棺材蓋已經被開啟放在一邊了,裡面的白色棺底還儲存的很好,但是屍體已經不見了。
吳邪說道:“這不是箱子,這是一種人用的棺材。”
胖子還不相信,問道:“這就是那隻小粽子的棺材?”
胖子用手電仔細的照了一遍,說道:“看這棺材的規格,就知道這小孩子身上有不少好東西,可惜不知道屍體跑哪去了。”
我們四處找了一下,也沒能找到那個小孩兒的屍體,胖子還想去翻那棺材,吳邪攔住他說:“這棺材和別的棺材不一樣,還是不要碰了。”
胖子笑道:“大粽子我都不怕,還怕這小粽子的棺材板不成?”
阿寧聲音有些冷:“我們來這不是為了盜冥器的,速戰速決,趕緊去主墓室。”
胖子噘著嘴收拾完了東西,又戀戀不捨的看著那幾個瓷器,突然看了眼齊渡和吳邪,一副要說不說的樣子。
吳邪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你有什麼事就直接說,支支吾吾的幹什麼?”
胖子的臉一下就紅了:“我剛才聽見了瓷罐有點動靜,你們說那小粽子是不是鑽進去了?我只是隨便問問,我可沒別的意思啊。”
齊渡挑了挑眉,胖子的算盤打的她那遠在長沙當苦逼老闆的解花花都能聽見了。吳邪剛想呲他兩句,就聽見了大瓷罐倒在地上的聲音。
齊渡緊盯著罐子,罐子先是原地滾了兩圈,然後就直接衝著齊渡滾了過來。吳邪連忙把齊渡拉到一邊,那罐子又朝她滾了一下,就直接搖搖晃晃的改變了方向。
然後“咚”的一下,磕到了門框上,就停了下來。一時間沒人敢說話,張禿子腦子一抽,開玩笑道:“這小鬼還挺喜歡齊小姐哈。”
吳邪呸了一聲,張禿子也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討好的拍了拍自己的嘴。胖子壓低了聲音:“這東西有點邪門兒啊,要不咱先給他幾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