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藥物中毒,本來差點死了。”梁銘聲面露不忍之色,看著病床上陸聞,“這小子還挺有毅力,活了五年。”

曾經陸聞是最優秀的天之驕子,如今身受病痛折磨,只能一天天地躺在病床上消磨度日,沈陵西看著他因為生病而有些扭曲的骨架,蒼白虛弱的面孔,不忍道:“為什麼同樣是天才,你,顧於深,和陸聞這麼不同。”

誰知聽到這句話後,陸聞卻激動起來,不斷地發出咿呀的刺耳聲,驚慌的神情就像是見到什麼惡鬼一般。

沈陵西匆忙地護住他掙扎的雙臂,睜大眼問梁銘聲:“他怎麼了?”

梁銘聲趕緊叫醫生。

緊接著就是一針鎮定。

待一切撫平之後,沈陵西才狐疑:“剛剛是什麼讓他這麼激動?”

梁銘聲臉色有些發白。

沈陵西一想剛才自己的話。

你,顧於深,和陸聞這麼不同。

這句話裡面,只有顧於深的名字。

瞬時,一陣雞皮疙瘩起來。

“顧於深,和陸聞,有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我送你回去。”

“不可能,你剛才看見了!”沈陵西越想越不對勁,“你看見了!為什麼他聽到顧於深的名字會這麼激動?”

恰逢顧於深打電話過來。

沈陵西看著電話上閃爍的名字,遲遲未動,直到第二個,第三個電話接二連三地響起。

梁銘聲也看見了來電顯示,神色不自然地說:“你回去吧,別管這件事行嗎?”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沈陵西按掉電話,“這件事很重要!難道陸聞的一生就這麼白白毀了?!”

梁銘聲未動,電話還在不斷地響起。

“是不是跟顧於深有關?!”

“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做什麼!”

梁銘聲第一次這麼大聲地說話。

“你不說,我也會問別人。”

沈陵西趕回家的時候,顧於深正站在臥室的陽臺上,穿著垂質感很好的黑灰色絲綢睡衣,聽見聲響後轉過身來,看著她有些凌亂的髮絲。

還未說話,沈陵西啪嗒一下關上房門,“陸聞的事情是不是跟你有關?”

顧於深注視她兩三秒,而後顧左右而言他,“你先冷靜一下。”

“顧於深,我真的很想知道。”

她第一次略帶懇求,又有些害怕,聲音似乎都有些顫抖,她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看著顧於深沉默的神色,緊閉的嘴唇,她彷彿明白了什麼。

彷彿前面是一個巨大的深淵。

她似乎已經知道那個答案。

一個淡漠,沉穩,沒有起伏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沒有。”

顧於深看著沈陵西,目光有不易察覺的躲閃,垂眸,看著她細長手指上那枚華麗的戒指,隨後握住她的手,“外面這麼冷,你應該戴上手套的。”

沈陵西看著他的目光,沒有說話。

“你相信我,我會處理好這件事。”

沈陵西不說話。

顧於深知道她不願意相信他。

“你相信我。”

沈陵西工作之餘,跑遍了所有地方調查當年的事情。

時間一過快到年關。

大年三十是大日子,她必須得提前給顧家的每一個人都準備年禮,而後提前到顧家去幫忙,強撐著笑意去回應顧家每一個人的挖苦諷刺,或是陰陽怪氣。

以往過年,她被邀請過兩次,傭人忙忙碌碌準備好食材,做好年夜飯之後就得趕緊趕回自己的家裡,畢竟年是每個人都要過的。

除了她們沈家母女,沒被邀請去過年的時候,連個回的地方都沒有。

大年三十各自坐在屋子裡,餓著肚子等新年的鐘聲響起。

對沈陵西來說,除夕,是最孤獨的時候。

並且這種孤獨是無法掩藏的。

她找到了高中時候班主任的住所。

“鄭老師。”

“你是?”那老師扶著眼睛看了她一會兒,而後便恍然大悟道,“沈陵西?”

沈陵西驚訝她還記得自己。

“是的,您還記得我。”

“那個時候你比現在還瘦,不愛說話,班上的同學,你就和陸聞,還有那個……梁銘聲,你們走得近一些。”提起陸聞的名字,鄭老師也不自覺地神情有些不自然,轉移了話題,“外面冷,咱們進去坐著說。”

進到老師家裡時,屋子是一間很普通的三室一廳,佈置得很溫馨,看來鄭老師轉到公立學校之後,日子過得還不錯。

“你呢?現在在哪裡工作?”兩人坐下來後,鄭老師開口問她。

沈陵西如實回答,“我在當演員。”

“演員好啊。”鄭老師微微笑著,“也很辛苦吧。”

“還好。”沈陵西記著此行的目的,“鄭老師,你還記得陸聞,那你知道他當初是怎麼生病的?”

鄭老師的目光突然黯淡下來,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陵西,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沈陵西面色堅定:“我一定要知道。”

她的語氣裡頗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堅決,鄭老師也嘆了口氣。

“當年的事情。”鄭老師眼中有些溼潤,一邊說,“是有人故意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