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宋臨的辦公室出來，便聽到有人嘰喳地討論今天的熱搜。
“爆了欸。”一個女聲傳來，“顧家大小姐好心做善事，被潑了一身的湯。”
“好慘。”
“聽說那個人還想打她來著。”有人接話，“仇富吧，這種人窮久了，心態都扭曲了。”
“顧小姐好可憐。”
沈陵西開啟手機，就看見熱搜榜上前三，兩條都跟自己有關係。
#仇富#
#顧家大小姐被人毆打#
雖然沒有沈陵西的名字，但進入廣場，就有很多水軍帶她的節奏。
——沈陵西也在旁邊欸，她怎麼沒幫忙，眼睜睜看著顧小姐被打？
——不是吧，我是比別人多一段記憶嗎？這姐黑料好多。
——現在人家不一樣了唄，進奇頌了，嫁了好老公，成資源咖了。
沈陵西翻了個白眼。
一出奇頌，就有鏡頭對著沈陵西。
“沈陵西，據傳聞你和被資助人是高中同學，高中同學中毒你是不是五年來一句話也沒有問過。”
“沈陵西，顧小姐指責被資助人故意傷害，你怎麼看？”
“你作為當事人，為什麼眼睜睜地看著顧小姐被潑水？”
幾個問題下來，她已經被打成了冷漠無情，袖手旁觀的精緻利己主義者。
因為今天她只是來籤合同，身邊沒有任何工作人員，沈陵西被迫面對那些閃光燈，只好冷靜地回應：“我不是當事人，當事人是顧嫣，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沈陵西，有男導演說心儀你演女主角，請問你怎麼回應資源咖這個質疑？”
男導演，資源咖。
這些狗仔和記者真是一如既往地把女生架在火上烤啊。
奇頌已經派出來一批安保人員驅趕記者，但話筒還是不斷地往她嘴裡塞。
沈陵西眼見這群人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索性對著話筒就說：“首先我目前沒有接洽任何劇本，有工作機會我會爭取，其次，如果有資源傾向我，我能接得住。”
所有記者都不可置信之餘，沈陵西自信一笑，又道：“所以，資源來得越多越好。”
資源咖，她倒是想當。
晚上顧嫣哭哭啼啼的影片就曝光出來，她在鏡頭前表示自己只是想要送禮物給別人，沒想到被潑了一頭的湯。
明裡暗裡地賣慘裝可憐。
下面的全是顧嫣花大價錢安排的水軍。
一時間陸聞的家庭住址遭到曝光，兩個老人被罵上了熱搜。
直到有一天出門的時候，陸聞爸爸摔倒在扔滿了雞蛋的樓梯上。
微博的評論全部都是什麼報應，現世報。
——怎麼沒摔死。
——難怪兒子癱瘓，一家人整整齊齊吧。
沈陵西在奇頌跑商務，有一個廣告和一個短片的拍攝。
化妝師給她化妝的時候跟旁邊的工作人員說：“欸，你知道顧小姐那個事情不？那個老頭進醫院了。”
她的手機在經紀人那裡。
過了一會兒，一個梳著短髮的中年女人走過來，“現在先不看手機。”
這是奇頌的金牌經紀人之一，被宋臨撥過來只帶沈陵西一個人。
曾經帶出來過很多一線，人脈廣泛，能力非常強，當然也很嚴格。
沈陵西想了想有道理，便安心工作。
而後等到夜裡下班，她跟經紀人申請，“鑫姐，我去一趟醫院可以嗎？”
“你想去看你高中同學的爸爸？”鑫姐瞥她一眼，“別去。”
沈陵西知道她的考慮，現在正是輿論的風口浪尖，她不能趕上去送死。
回到家之後，顧於深已經在家裡等著了。
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樣子，他敲了敲桌面，喚起她的注意力。
“看路。”
沈陵西看見顧於深，突然想到梁銘聲。
給他打過電話的時候，梁銘聲正在醫院，
“陸叔叔沒事，你也別問了。”梁銘聲的聲音帶了一點沙啞，“你別管這件事。”
“病人陸聞，目前血壓……”
電話裡傳來護士匆忙的聲音。
“陸聞怎麼了！”沈陵西一時著急，放大了聲調。
顧於深聽見這聲音，皺了皺眉頭，轉過頭看著她焦灼的神情，“怎麼了？”
放下電話，沈陵西匆忙地穿上外套。
“我要去一趟醫院。”
“我跟你一起。”
兩人到達醫院的時候，梁銘聲站在病房外，有些憔悴。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沈陵西盯著梁銘聲，“你早就知道沒有什麼事業有成，沒有香車美女，只有暗無天日的小房子和殘缺的身體！”
話到最後幾個字，沈陵西的言語都有些顫抖。
梁銘聲默不作聲。
沈陵西一拳打在梁銘聲身上。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顧於深伸手拉住她，“冷靜一點。”
“告訴你有什麼用。”梁銘聲站在窗邊，面無表情，頹喪道，“那我現在就告訴你，他根本沒出國，不僅沒有，他高三就生病了，一直到現在，神志不清，全身癱瘓，腎衰竭，肝臟也有問題，活一天算一天。”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沈陵西難以置信，她原本以為陸聞還有救治的希望，原本以為沒這麼嚴重，“他這麼聰明，他體側都能跑滿分……”
梁銘聲不說話了。
瞬時的安靜讓沈陵西不知所措。
而後梁銘聲深深地看了一眼顧於深，苦澀地笑了笑，“沒什麼好說的，結果已經是這樣了。”
感受到梁銘聲充滿深意的目光，顧於深並沒感受到什麼不對，可一瞬間，一個想法迴盪在腦海裡，他倏地看向手術室。
頓時一個讓他脊背發涼的念頭冒上來。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段往事。
“他們就是訛詐！”
五年前顧嫣跑到她的辦公室求她幫她擺平一件事。
那時他剛接手公司的東西，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忙，怎麼會有空管一個十幾歲小孩的事情。
“下了瀉藥？”顧於深一邊看企劃書，一邊面無表情地說，“這種沒腦子的事情你也做？”
“我道歉了，哥哥我知道錯了。”顧嫣可憐兮兮地求他，“要怪就怪沈陵西。”
顧於深停下寫字的手，“跟她有什麼關係？”
“陸聞跟她可好了，就是他們兩個一直在學校膩膩歪歪，影響我的學習。”顧嫣翻著白眼道。
“這件事我會處理。”男人低下頭，繼續處理著手裡的事情，“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