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於深收回手，看著她，“什麼？”
沈陵西沒回應他。
顧於深眸光似乎暗了幾分，“我們怎麼不正常？”
“不超過三年，我們就會離婚。從此之後山高水遠，我們就會變成連面都見不到的陌生人。”
“我知道。”
“那你在做什麼？”
“我做什麼了？”顧於深沉著臉，聲音沒有起伏。
“我說了，我管不著你和程嘉薇，”沈陵西不耐煩地重複，“你也管不著我和其他人。你不用因為這個孩子對我有什麼關心。”
末了沈陵西思考一下，又加了一句：“你直接給錢就行。”
安靜的空間裡沈陵西的聲音異常明顯，顧於深扔下自己的外套在沙發上，而後他抬頭，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沉默許久，“你和別人？”
沈陵西坐起身，恰好對上他有些疲憊淡漠的目光。
“你和誰？”
語氣淡淡的，依然是壓迫力，沈陵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過了一會兒，兩人的一呼一吸之間都似乎有漫長的流動，顧於深有些探究的目光看向她，“你有喜歡的人了？”
沈陵西想，算了。
算了。
“沒有。”
“那就別想這麼多。”
沈陵西低頭，有些嘲弄地低著頭。
想太多，她似乎是想得太多。
想得太多才會有煩惱。
從此之後她發誓，再也不思考顧於深的問題，也不會關注程嘉薇如何在她面前頤指氣使。
她沈陵西只求榮華富貴，不求一絲真情。
日子過得平穩，沈陵西成功殺青了自己為數不多的戲份，雖然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角色，但她花費了很多心思設計表演上的小細節，也算是將這個角色完成得非常不錯。
最後殺青那天，蘭導特意給她定了個蛋糕，也算是對她的肯定。
孩子已經四個月，月份漸漸大起來，洗完澡之後沈陵西準備穿上內衣的時候，發現之前扣第一個格子，慢慢地變成第二個，現在連第三個也扣不了。
完全小了一號。
她穿著睡衣，給顧於深打了一個電話。
“下班回來的時候給我帶幾件內衣。”
顧於深坐在辦公室處理一些事情，宋臨還在對面，他瞥了一眼宋臨，隱晦問道：“多大？”
“我是c，”沈陵西想了想，“要不然你買d，我應該也能穿。”
“d？”顧於深腦子裡想起之前那個晚上，隱隱覺得這尺寸有些水分。
宋臨這種情場老手自然一聽就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等顧於深掛掉電話之後，十分鄙夷地看著他，“就這你還要問？”
“不然呢？”
“就算你看不出來，也該摸得出來吧。”
顧於深一個檔案扔他臉上，“你再說這種噁心的話，就直接出去。”
宋臨笑著撿起資料夾，“別啊。”
“顧嫣明天要回來了。”顧於深看著宋臨，“老爺子說得給她接風。”
“溪山酒店的專案交給梁銘聲，你應該挺心疼的。”宋臨一邊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不過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應該顧大公子也不在乎專案那幾個錢。”
溪山，終年積雪的旅遊勝地，是當初他母親發生意外的地方，其中一個逃脫的綁匪，世代都住在溪山。
當初顧於深開啟酒店專案的時候，村民都已經拆遷得差不多。
綁匪的父母就是溪山上最普通的一戶人家，現在就住在顧家修的安置房裡。
“不過他們一直想賣房子。”宋臨說。
顧於深勾了勾唇角，“他們能走到哪裡去？”
貧窮，就會限制一個人。
“於深，都過了二十年了。說不定綁匪已經……”
顧於深看向宋臨，“人死了，也會有屍體。”
他的意思是，就算是屍體，他也要看到。
“更何況，沒有找不到的地方。”
沈陵西養胎養得好好的，突然被通知要去顧家大宅裡參加顧嫣大小姐的接風宴，接到顧於深的電話時，她還在床上躺著，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整個人都是懶懶的，手臂和小腿都很疼。
她原本想推辭掉這次家宴，畢竟她也不太想看見顧嫣。
但是沈女士立馬飛奔到她家，她身子疼得有點抽筋，沈女士一把將她拉起來。
“顧家那個小妮子回來了，你可不能輸給她。”沈女士一邊給她翻找著衣服，一邊絮絮叨叨，“就她老給我們母女使絆子，這次看她還怎麼說！”
沈陵西嘆了口氣，“媽，我今天身體不舒服……”
“那也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反正身體都不舒服了，還不如好看一點兒。”
沈陵西細想之下，這話居然有點道理。
便還是仔仔細細地打扮了一番。
就連顧於深來接她的時候，都多看了幾眼，“這麼重視？”
“當然。”沈陵西懶懶瞥他一眼，“你要是覺得我破費了，就直接打錢給我。”
顧於深低低地笑了一聲，“好啊。”
隨後便轉了五十萬給她當作置裝費。
兩人到了顧家，剛進去，顧嫣像一陣風似的直接就衝過來抱住顧於深，“哥！好想你！”
顧於深對這種親近的接觸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地推開她。
顧嫣完全無視沈陵西，拉著顧於深就往裡走，“哥，給你們買了禮物，你快來看看。”
這個你們，肯定是不包含沈陵西的。
沈陵西一個人站在那裡，無所謂地挑了挑眉，默默跟在後面走進去。
進到內廳，顧老爺子坐在最中心的位置，面無表情地聽著顧於深彙報最新的公司情況，看見沈陵西過來之後，抬眼望了望她的肚子，“胎怎麼樣？”
“醫生說很健康。”沈陵西公事公辦地回答。
顧老爺子點點頭，轉頭看向顧於深，“你先把手裡的事情放一放，我讓銘聲去做，這段時間你好好陪著陵西。”
這話的潛臺詞沈陵西和顧於深都聽懂了，陪產是個藉口，重點是，把他的事情交給梁銘聲。
顧於深抿了抿唇，“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