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梁銘聲追上沈陵西,“走得這麼快。”

沈陵西沒理他,

她從前對誰都很好,再回過頭看從前那個做小伏低,俯首帖耳的形象,自己也有些鄙夷自己,那樣的卑微,也並沒有換來顧家人,或者是那個階層的人的尊重。

或許能贏得尊重的方式,從來都不是卑微和討好。

她的路走錯了。

她想要讓顧於深來幫她獲取資源的路,也錯了。

沈陵西看著坐在路邊有些低眉順眼的沈明蕊,不由得放軟了語氣,“明蕊,走了。”

沈明蕊拍拍裙子上的灰,站起身來。

“姐姐,處理完了嗎?”

梁銘聲走過來才發現沈明蕊的存在,剛才在裡面完全沒有注意到。

這個人和沈陵西的眉眼是有些相似的。

“你還有個妹妹?”

“我舅舅家的孩子,在洛安上大學。”

沈明蕊看見了梁銘聲,看他也是舉止不凡的樣子,一臉貴氣不輸顧於深,應當也是哪家的豪門公子,甜甜地笑著:“哥哥好,我叫沈明蕊。”

梁銘聲笑了一聲,衝沈陵西說道:“你們家出美女啊。”

沈陵西睨他一眼,“我妹妹還小,你釣魚別釣到她身上。”

梁銘聲笑了兩聲。

沈明蕊乖巧地笑了兩聲,而後便問到顧於深:“姐姐,姐夫呢?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她真的很想見到那晚上的人。

提起顧於深

“你姐夫要跟其他女人過夜了。”梁銘聲

沈陵西一巴掌打在梁銘聲背上,“別跟我妹妹說這些。”

沈明蕊看著沈陵西遮掩的神情。

她婚姻不和,但卻不想讓她知道。

為什麼?

沈明蕊心裡想,大約這樣的話就不能在她面前有優越感了。

姐夫不喜歡姐姐。

一時間,她的心裡浮起一陣快感。

很異樣的感覺。

畢竟她已經得到那麼多,如果顧於深還愛著她,那真是太不公平了。

“明蕊?”沈陵西叫她,“走吧。”

走到車前面,梁銘聲自然而然地拉開副駕駛,不要臉皮地坐了進去,“謝謝沈陵西同學。”

沈陵西還沒來及進駕駛位。

算了。

剛要拉開門坐進去,便感受到一陣大力將她從車邊拉過去。

倏地一下子她便跌入到一個有些溫熱的懷裡。

一抬眼。

一張寒氣森森的臉呈現在眼前。

顧於深。

沈明蕊已經坐進了後座,從後座的玻璃上,能清晰地看見不遠處顧於深俊逸的側臉。

不由得心跳快了幾分。

“沈陵西,我不喜歡程嘉薇。”顧於深的聲音並不激動,平靜,但又似乎很急切。

“所以你追出來,就為了說這句話?”

沈陵西不是沒有震驚,但更多的是無語。

因為在她眼裡,顧於深喜不喜歡都不重要了。

“我早就說過,這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你喜歡她或是不喜歡她,就能改變你包庇她的事實了嗎?就能改變你為了她無數次傷害我了?”沈陵西越說越激動,“就能讓過去的事情都沒發生過了?”

看著顧於深的眼眸越來越沉,那張清俊的臉上慢慢地有幾分落寞的神色。

顧於深的臉上,不像是會有這樣的表情的。

很久之前,她在顧家過得很艱難的時候,面臨考學的壓力,母親的恨不成鋼,以及顧嫣的霸凌,一個人待在夏日悶熱的小房間裡不斷地刷著數學題。

其中一道幾何題難得讓她幾乎快要哭出來。

窗戶的側邊突然伸進來一根骨節分明的食指,指在書頁上的一個位置。

“這裡。”顧於深清冷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畫條輔助線。”

沈陵西抬頭,一眼便看見窗外側面的位置,顧於深氣定神閒地看著她。

神情淡然自若,就像她印象裡那個矜貴的顧大公子。

也是她母親一直以來跟她囑咐的,一定要放尊重些。

她幾乎是慌亂地站起身來,怯生生地朝他的方向看去。

“謝謝你。”

濃烈得泛白的陽光襯得兩人都彷彿在發光一般,顧於深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而後便走了。

曾經的她,原來那樣唯諾。

“如果是以前,或許我會很在乎。”

沈陵西回過神來,看著顧於深,淺淡地笑了笑。

深沉的夜色中,顧於深的眼眸越來越暗,直至最後幾乎快與這黑夜融為一體。

直到沈陵西已經推開他,開著車揚長而去。

他才反應過來。

她已經離開了。

顧於深一直不想沈陵西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所以在聽到顧封告訴他要讓他跟沈陵西結婚的時候,是抗拒的。

他知道顧封不希望他和權勢太盛的家族聯姻,害怕無法掌控他。

如果能和沒有權勢沒有背景的人結婚,最好這個人還能被他掌控,是最好不過的。

沈陵西,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訂婚宴上她著盛裝,幾年未見,她早已不是從前的模樣。

肚子裡懷著孕,笑靨如花地對著他講。

“都是準夫妻,何必這麼客氣。”

他很想告訴她,嫁給他,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好。

這一切都不配她像踏入火海一樣踏進來。

沈陵西進入演藝圈的每一步他都看在眼裡,堅韌又有生命力。

所以根本對影視圈不感興趣的他,還是投了一部電影。

原來準備無論導演能不能中意沈陵西,都把女主角給她演,當做她嫁給他的補償。

不過導演倒是提前看上沈陵西。

可是顧封親口把她以後的演藝路堵死了。

“結婚了還拋頭露面像什麼話。”顧封擺弄他的玉石,“你最近投的那部電影,我已經找人打過招呼了。”

他還是面無表情地答應。

畢竟已經習慣了,顧封不會讓他做主任何事情的。

沿襲他一貫的小心眼。

恰逢程嘉薇的病情加重,求著鬧著要演這部戲。

其他事情已經讓他很頭疼。

他也不願意在這些事情上多費工夫。

所以在沈陵西打電話問他角色的事情,他根本不敢多說什麼。

他怎麼會不知道這有多難受呢。

一切都是他的錯。

可他一點點都沒能彌補。

自從母親死後,他與顧家唯一的牽連也都切斷了。

顧封不是他的親生父親。

甚至一度想讓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