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銘聲雖然平日裡總以笑臉示人，但嚴肅起來的樣子，確實是挺可怕的，就連沈陵西身旁的沈明蕊，都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躲在沈陵西身後。
自己表妹在這裡，她也覺得難堪。
不明不白的，沈陵西又成了風暴中心。
大約是程嘉薇說話實在太難聽，一旁的女警也聽不下去，過來制止，“這裡是警察局，不是大街上，要吵出去吵！”
程嘉薇不甘心不情願地閉嘴。
沈陵西不願意讓沈明蕊聽到這些齷齪話，便讓沈明蕊出去待著，也免得她受到程嘉薇那個瘋子的攻擊。
顧於深的目光由始至終就沒離開過沈陵西，他沉默著，似乎也在默許著程嘉薇的放肆。
沈陵西已經習慣了，從一開始會委屈地質問他對程嘉薇的雙標，到如今漠然無視他的偏愛。
“想來程小姐和我的丈夫之間，一定是清清白白。不然您怎麼有臉說出婚內通姦這種話來？”沈陵西向那兩人看去。
程嘉薇臉紅，她和顧於深確實什麼都沒有，但她也不想說出清清白白這幾個字，因為她不想讓沈陵西好過。
她就是要顧於深和沈陵西一直互相猜疑，互相冷漠對待，把她當成他們婚姻裡的一根刺。
“不清白，但感情裡面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程嘉薇說著她那套歪理，“沈陵西，你就跟你媽媽一樣，是個不要臉的小三。”
顧於深聽著她的說辭，沒有解釋，只是一直沉默著。
此時此刻，他更想看見沈陵西的反應，知道婚姻裡有另一個人，她會是什麼反應。
她雲淡風輕地轉過頭，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問顧於深：“所以，你就準備一直裝傻到死嗎？”
顧於深被點名，自然也看向她，神情依然不變，微微笑了笑：“什麼？”
看到顧於深這樣的態度，沈陵西忍無可忍。
“你知道自己現在這樣事不關己有多噁心嗎？”
這話一出，在場的宋臨，侯語晴和梁銘聲都愣住了。
尤其是宋臨，睜大了眼睛，他是讓嫂子來勸架的，怎麼感覺還越吵越厲害了。
難不成，是禍水東引。
顧於深和梁銘聲倒是不吵了。
這邊又吵上了。
未等顧於深說話，沈陵西又開口道，“你沒覺得累嗎？你這位程小姐三天兩頭搞事情，你三天兩頭去給她擦屁股，回回都跟我有關係。”
顧於深沉著地看著她，沒有生氣，只是平靜地說：“所以呢？”
“所以你聽不明白嗎！”沈陵西陡然提高的音量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你的事情關我屁事！她的事情關我屁事！程嘉薇害人就該坐牢！”
“嫂子……”
宋臨正要開口，被沈陵西一記眼刀狠狠瞪過來。
“別叫嫂子。”沈陵西冷笑一聲，“這個稱呼我覺得噁心。”
顧於深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麼。
看著他巍然不動的身形，彷彿就沒聽見她說的話一般，沈陵西走過去一把抓住顧於深的領帶，恨恨地盯著他的眼睛，“你真的覺得程嘉薇沒錯？你真的覺得她不是故意傷人？”
顧於深任由自己的領帶被她抓住，低著頭看向那張充滿憤怒的臉龐，聲音淡淡的，“這個我說了不算。”
他的意思很明顯，警察已經結案。
就是證據不足。
很公平，用法律和證據說話。
這句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神情淡漠，讓她想到很多年前，她在顧家被打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站在高處俯視她，眼神裡充滿了冷漠。
是她打了顧嫣，所以被母親打。
可前因後果，又有誰在乎，她被顧嫣關在廁所，被顧嫣澆水，被顧嫣夾手指頭，又怎麼算？
他們顧家人所謂的公正，都只是站在他們自己的角度。
沈明蕊今天說過一句。
姐姐，姐夫對你真好。
好嗎？
沈陵西冷笑一聲，洩氣一般放開他，“你真他媽的‘公平’。”
鬆開手的一瞬間，沈陵西恍惚了一下，不自覺地踉蹌一步，險些摔在地上。
顧於深眼眸一緊，抬手便要抓住她。
沈陵西狠狠打掉他的手。
“啪——”
一聲響亮的聲音迴響在警察局。
顧於深愣在原地。
梁銘聲眼疾手快，扶住沈陵西的肩膀，將她整個人擁在懷裡，而後看著顧於深說：“跟你的程嘉薇雙宿雙飛去吧。”
程嘉薇見狀抱住顧於深的手臂，顧於深來不及關注其他的，只看向沈陵西。
“你去哪？”
沈陵西從梁銘聲懷裡掙脫開，著看向他和身旁的小鳥依人程嘉薇，“你好像很喜歡她，是吧？那我就看看程嘉薇這種人有沒有翻車的那天。”
“我不喜……”顧於深的眼中有一絲急躁。
“關你什麼事？”程嘉薇急忙打斷顧於深的話，而後趾高氣昂地說，“他就是會保護一輩子，怎麼你嫉妒了？”
如果是以前，沈陵西一定不願意跟她多說多計較，但如今沈陵西卻想反擊了。
“我嫉妒你什麼？嫉妒你的公主病還是嫉妒你躁狂症？嫉妒你二十來歲的人每天想的除了雌競就是怎麼引起顧於深的關注，腦子裡除了戀愛廢料沒有其他東西。是嗎？”沈陵西的眼睛盯著程嘉薇，一字一句都戳在她的肺管子上，“你要是會點兒其他的技能，我也多看你兩眼，可就你現在這病貓樣，就連做我的對手都不配，姐跟你不是一個賽道的，省省吧，多吃點兒核桃補腦子。”
侯語晴忍不住在一旁鼓掌叫好。
宋臨也笑著摸了摸鼻子，小聲道：“真會罵。”
一下子就罵到了程嘉薇的心口上。
“噗——”梁銘聲的左手搭在沈陵西的肩膀上，“沈陵西同學，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程嘉薇漲紅了臉，還沒來得及說話，沈陵西便轉身走了。
伴隨著她的離開，梁銘聲也急忙追上去，“等等我。”
顧於深站在原地，對所有人的聲音都置若罔聞，他看著那個瀟灑離去的背影，只覺得很多事情都變了。
人也變了。
這樣的變化讓他有些慌張，甚至是措手不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