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繚繞,水氣氤氳。
迷濛中,張小寶闖入了一水草豐腴的湖邊溼地。
太陽略顯疲乏,像白熾燈一樣發出白色的光,卻將周圍環境烘托的有些讓人昏昏欲睡。雖然太陽並不毒辣,陽光也不是刺眼,但氣溫很高,有一種被放在蒸籠裡烹飪的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感。
他感覺自己此刻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一樣。
尋了個清澈的小水池,捧起一捧溫潤的水拍在臉上,張小寶原本迷悶的精神瞬間好受了些。
順著湖邊,張小寶尋思這地方真是個好地方,竟然能讓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此刻的他什麼也想不出來,也什麼都想不起來。只看見被蒸騰起的霧氣瀰漫在湖面上、湖邊、蘆葦叢中。
頗有一種人間仙境的趕腳。
漫無目的的行走,只為盡覽這陌生風光。
突然,茂密的蘆葦叢中走出一個仙風道骨,身著柔順長衫的中年男子。
只見他蓬頭垢面,步伐踉蹌,腰間別著一把三尺長劍,劍穗深紅,頗為耀眼,與他青色長衫對比鮮明。
他搖搖晃晃的一步三巔地走著,每一步的落腳點都落在了張小寶意想不到的地方。
手中抓一隻酒葫蘆,每走兩三步,他就拿起來將其中的清酒向口中猛灌,完了還不忘發出一聲讚歎:“好酒!”
說話間他便來到了張小寶身前。
由於此人太過專注飲酒,行進時也沒有將目光投向遠方,只緊緊盯著手中的酒葫蘆,這導致他差點兒與張小寶撞了滿懷。但好在張小寶還年輕,反應夠快,及時向一旁閃躲,才及時避免碰撞,但二人還是擦了一下。
為什麼張小寶沒有及時讓開,而讓兩個人擦了一下呢?
大概是因為從第一眼起,張小寶便覺得眼前來人頗為熟悉,明明似曾相識、卻死活沒想起來究竟緣起何方,所以苦思冥想之際,這才錯過了避讓的最佳時機。
被撞了一下之後,那人才抬起迷濛的雙眼,好半天才將目光定格在張小寶的身上。
“你——是何人呀?”
那人這才注意到張小寶的存在,他仰頭喝下一大口酒,回過頭來歪著腦袋,兩個眼睛一隻大一隻小的好奇打量著張小寶,口齒有些不太利索地問。
“我是誰——不重要,你又是何人呀?”
張小寶並沒有急著表明身份,倒是故弄玄虛地反問他。
“哈哈哈,你怎麼回事呀小老弟?”
那人頓了下,突然打了個酒嗝。
然後也並不氣惱,反而大笑著說道:“小兄弟不是本地人吧,這十里八鄉不知我李太白者還真不多見,你是獨一份。”
說著,他將目光在張小寶身上來回移動,將他仔細打量一番,又接著開口:“看兄弟著裝甚是奇特,似乎不像本朝款式,莫非來自塞外?”
那人眉頭一皺,語調變得奇怪起來。
“呃,這——”
張小寶馬上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確實眼前之人衣著大相徑庭。
他今天穿了一件天藍色的短袖,搭配一條藏藍色九分牛仔褲,鞋子是一雙消黑色輕跑運動鞋。
而且由於天熱,他昨天還持地讓媽媽給他剃了個光頭!
張小寶突然意識到:如果眼前這個人真的是李白的話,那對他來說,自己的穿著打扮確實顯得有些太過匪夷所思,一旦被他認定自己是塞外人士,有可能當下就被他拔劍斬殺。
就在他不知怎麼回答之際,那人又一次開口:“看你的腦袋,也不似是塞外蠻夷打扮,莫不是出家人?”
“啊——對對對!”
張小寶突然覺得這個新身份不錯,聽到李白這樣說,他才信口承認:“實不相瞞,我乃社主廟雲遊僧人,法號社畜。貧僧有禮了。”
說著,他將左手立在胸前,學著電視裡看到的和尚那樣,給李白鞠了一躬。
李白見狀,也趕緊躬身回禮:“原來是社畜高僧,失敬,失敬。”
“哪裡哪裡。”
“客氣客氣。”
兩人來了一波商業互吹式的謙虛過後,張小寶率先開口:“敢問閣下真是那詩中仙人——李太白?”
看著他又激動又期待的目光,李白拂鬚微微一笑:“正是在下,不過吾乃青蓮居士,並非什麼詩中仙人。”
張小寶聽完,他忽然意識到所謂的“詩仙”不過是後人對他的稱呼,因為尊敬才冠以他們這些名號,並非當時的稱謂叫法,所以自己確實是唐突了些。
於是他尷尬一笑,將話鋒一轉:“太好了,若閣下真是青蓮居士,那我算是來對地方了。”
“高僧莫不是專程來找我的?”
李白有點兒驚訝,剛準備飲酒的他,頓時放下手中的葫蘆,有些不解地看向張小寶。
“然也。”
張小寶看他面露驚疑之色,頓時心中大喜,故意裝出一副高深的做派來。
“所為何事?”
“聽聞李居士吟詩震古爍今,貧僧平日也喜好吟詩,故特來討教一二,與太白兄切磋切磋。”
“哦?高僧有心了,李某不過是平日裡發發牢騷,誰曾想世人抬愛,一不小心就家喻戶曉,哈哈哈……”
李白雖然嘴上謙虛,身體卻很誠實地喜笑顏開,並向張小寶靠近了一些,這體現出他承認了與張小寶的親密關係,並很有興趣與他一起吟詩作賦,共吐心中複雜情緒。
“哎——太白兄未免過分謙虛,您的名聲在我們廟裡那可是槓槓的,幾乎每個人都會吟上幾首,並且都將你奉為詩中仙人,是吟詩論道的榜樣。
“哦?”
李白對於這句話聽得一知半解,但在張小寶的言語懇切中,他聽得出來這是對他的褒獎和肯定。
“詩中仙人……真是個不錯的稱號。”
李白低頭沉思,又忽而仰頭將一口酒飲下,接著不再理睬張小寶,自顧自的來回踱步,口中唸唸有詞:“當下我被貶到此地,竟又平白多了個詩仙的名號……”
“有了!”他突然興奮大叫:“我以後就自稱‘滴仙人’吧!社畜高僧意下如何?”
說著,他滿臉期待地看向張小寶。
“如此甚好!”
張小寶給了他一個滿意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