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國

那天從舒家離開後,林璽坤、蕭旭川、秦修以及雲州的五名警察就從D省南邊的國界偷渡進入了B國。

一行人穿越山溝,在一個叫做南樾村的地方停留的幾天,詢問了當地的村民後又到了第一特區一個叫做安卅村的地方。

幾人給了一戶村民幾塊黃金,告訴村民他們是一個地質考察隊,於是村民就借給了他們一個別院暫時居住。

別院挨著村子後的大山,平時沒有村民會過去,也方便一行人的偵查工作。

B國不大,面積僅僅相當於C國的一個省,第一特區的面積也就和C國一個地級市差不多。

這兩週來,他們偵查了第一特區的情況,找到了幾個製毒廠的廠址。

晚上

林璽坤和蕭旭川從外邊回到了別院。

兩人推開了吱呀作響的木板門,屋子裡的其他六名警察已經都在等著了。

一張一米長寬的方形小桌前,圍著幾個一米八以上的成年男性,顯然有些擁擠。

在小方桌上,放著一根蠟燭,指腹大小的火苗張牙舞爪地燃著,紅色的蠟油順著燭身流下,像是蠟燭哭泣時的眼淚。

B國貧富差距很大,村子裡並不是二十四小時都有電的,過了晚上八點就會停電停水。

“阿坤、旭川,你們那邊怎麼樣?”看見兩人回來,秦修問道。

蕭旭川道:“我們今天偵查了西北邊的那個工廠,那個工廠外持槍的守衛是最多的,廠的規模也是最大的,包括廢水排放量都比其他工廠要多,我們猜測李堯初應該會在那個工廠。”

在場的都是常年和犯罪分子周旋的警察,沒有一個是愣頭青,即便是來執行秘密任務,他們也有詳密的計劃。

相較於蔣眉兒,李堯初所在的製毒工廠目標更大,也更容易找到,所以第一階段的目標就放在找到李堯初的位置。

“那我們這兩天就重點偵查西北那個工廠,看看能不能觀察到李堯初的行蹤。”秦修說道。

這時候,林璽坤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發現是一個陌生手機號碼發過來的簡訊。

【我是眉,我在第一特區裡桑鎮郊的一棟歐式三層別墅裡,別墅外有十五個人守著,都有槍。】

這一剎,林璽坤的指尖有些顫抖,狂喜過後則是心酸與沉默。

聯絡不上蔣眉兒的這些天,他的精神始終都在緊繃著。

因為涉及境外勢力,偵查工作不能出半分差錯,每一步必須都有周密的安排。

身為警察,他很清楚人質可能會遭受的事,很害怕蔣眉兒會承受不住精神上的折磨,而選擇放棄。

但現在……

他看著那行黑色小字,喉間一陣發緊。

她不但沒有放棄,還在拼盡全力地聯絡他。

她在自救,也在等他。

這些天,他儘量剋制著自已不去想她,儘量把她當成一個普通的人質,以避免因為感情而干擾大腦的思路,避免變得不理智。

但是每到夜晚來臨,恐慌與無助就會像魔鬼一樣朝他襲來。

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害怕她會受傷,害怕她會遭受折磨。

更害怕他會死在B國,再也不能把她帶回去。

“怎麼了坤?”

蕭旭川看林璽坤神情不對,湊到了手機前。

看見那條簡訊後,他也陷入了沉默。

他平時雖然各種看不慣蔣眉兒,湊到一起時不是鬥嘴就是互損。

但得知她被抓走的那一刻,他的心裡還是湧現了莫大的擔憂與恐慌。

他同樣清楚人質會遭受什麼,最害怕的就是人質自我放棄。

但蔣眉兒沒有。

他一想到她那麼一個矯情嬌氣的一個姑娘,竟然能夠在毒販手中找機會聯絡到他們,心頭就一陣緊澀。

林璽坤把手機上的簡訊給在場的其他人看了。

眾人的反應和蕭旭川的反應差不多,皆皆陷入了沉默。

他們所有人都很清楚,這是一場九死一生的抓捕行動,也是一場九死一生的營救行動,他們都可能死在異國他鄉。

但他們是警察,抓捕犯罪嫌疑人、解救人質是他們義不容辭的責任。

自從穿上警服、在國旗下宣誓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做好了隨時犧牲的準備。

這半個月的偵查讓他們的精神和心靈都陷入了高度的疲憊。

但蔣眉兒的這條訊息就像是黑暗中的亮光,是漫漫無際的荒野中的希望之藤。

一大顆蠟淚滴落到了桌面上,變成了一個紅色的太陽。

林璽坤壓下胸腔翻湧的情緒,鎮定開口:“這條訊息的真實性還不能確定,小眉是在什麼情況下傳送的資訊也不能確定,是不是被程朗威脅著傳送的更不能確定,我們必須謹慎對待。”

眾人都點頭贊同。

“我和旭川現在出發,先去桑鎮看一下情況,如果小眉真的在我們再通知你們。”

“行。”

——

從小屋出來,林璽坤抬頭望了一眼夜空,漫天的星辰鋪在深藍色天幕上,美得宛若一幅畫卷。

蕭旭川挎著兩把槍出來了,一把衝鋒步槍,一把狙擊槍。

林璽坤穿好防彈衣,接過了那把狙擊槍,隨後拉開車門上了車。

車子是到B國以後租來的,是輛改裝過的越野車。

桑鎮離林璽坤一行人所在的安卅村不遠,車子開了半個多小時,就到了桑鎮地界。

為了避免惹人懷疑,兩人把車停到了一處林子附近,然後就開始徒步觀察。

附近都是大片的田野,有的種的是農作物,有的種的是罌粟,大麻。

朝田野間望去,兩人一眼就看見了一棟氣派的歐式別墅。

蕭旭川指著遠處,驚訝道:“是那棟?”

“應該是。”

這段時間,他們出去偵察地形的時候,沒少路過這棟別墅,沒想到蔣眉兒離他們竟然這麼近。

“我們先過去附近看一下。”蕭旭川道,“如果蔣眉就在這裡,我們再通知秦修他們過來。”

“嗯。”

——

別墅裡

蔣眉兒縮在床角發抖,頭髮亂糟糟的,滿臉都是淚痕。

她的身上脖頸上佈滿了深紅色的吻痕,下身火辣辣地疼著。

程朗想去碰她,被她下意識地躲開了。

她的動作激怒了他,下一秒他就掐住了她的脖子,惡狠狠地說道:“是不是我這些天對你太好了,讓你覺得我是好人?”

蔣眉兒無聲地哭著,臉色變得通紅,淚水順著臉頰不斷滑落。

程朗眼中劃過一抹狠厲,手中力道越來越重。

“我和你說過多少遍,只要你聽話,你就不會死。”

蔣眉兒的臉已經變成了青紫色,因為窒息,她已經哭不出來了。

她的眼前開始出現白光,她覺得她可能快死了。

程朗看著她黯淡下去的眼睛和發黑的臉色,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了她笑得甜絲絲的模樣。

他的心頭劃過一抹不忍,還是鬆開了她。

蔣眉兒捂著胸口喘息,緩過神後,崩潰地大哭了起來。

她哭得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絕望得幾乎碎裂。

程朗冷冷地掃了她一眼。

“我說過了,你不聽話,死的是那個小白臉,你放心,他今天晚上就會死。”

說完,他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老闆,有什麼吩咐。”

程朗的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阿龍,把李堯初帶到別墅來殺了。”

“是!”

“不要!!”

蔣眉兒尖叫了起來,想要去奪程朗的手機,卻被他一把推到了床上。

程朗冷笑:“給你臉,是你自已不要,你不是喜歡他愛他?那你記住,他的死都是你害的。你那麼在意他,我就讓你親眼看看他是怎麼死的。”

他又看了看手機裡的那條簡訊,滿臉譏諷:“一個警察,你覺得他能做什麼?你覺得能把你救出去?

“他要是真的來了,剛好讓你也看看他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