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別墅離開,李堯初拉開車門上了車。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隨後就啟動了汽車。

李堯初降下了身側的車窗。

夜風從窗外吹進車廂,吹亂了他額前的碎髮。

他抬眸望向了天空。

深藍色的夜幕一望無際,由燦燦繁星點綴,彎月鐮刀一樣掛在天上,靜謐、皎潔。

他把目光落在了沿途不斷變換的風景上,突然發現和往常不太一樣。

“要去哪裡?”他問司機。

司機臉上掛上了一詭異的抹笑,“去了就知道了。”

李堯初不再說話,他身旁的Alex也抿著唇,一臉凝重。

汽車開了很久,最終在一處河邊停了下來。

河邊還停著另一輛車,車子的周圍站著幾個持槍的保鏢,其中一名保鏢拉開了車門,接著車上下來了一個男人。

男人身材頎長,身上穿著件白襯衫,修長的雙腿被西裝褲包裹的剛好,腳上是雙黑色的皮鞋,俊逸的臉上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李堯初推開車門下了車。

“李教授,認識一下。”男人給他遞了根菸。

李堯初拒絕了,“不好意思,我不抽菸。”

男人只好自已點了一根。

“你是什麼人?”李堯初問道。

“我叫凌晟。”男人道。

李堯初聽蔣眉兒說過凌晟,心裡對他的目的猜得七七八八,但還是蹙眉問道:“你有什麼事?”

凌晟緩緩抽了口煙,漆黑的眼眸讓人琢磨不透。

“我想要小冰的配方。”

李堯初回頭看了一眼車裡的司機,“司機是你的人?”

“沒錯。”

李堯初道:“你想要配方,那就拿東西來換。”

凌晟撣了撣菸灰,“我殺了程朗,你把小冰配方給我,怎麼樣?”

李堯初盯著他的眼睛,說道:“程朗死了,還有他的手下在,你應該知道我想要什麼。”

“殺人比救人簡單,你要想我把那個女人帶出來,得加價。”

李堯初道:“我給你三種冰毒提純方法,一種提高鴉片裡嗎啡提取率的方法,還有小冰的製作配方,你把她送回C國。”

“成交。”

——

自從那天李堯初離開後已經過去了十五天,蔣眉兒再也沒看見過他。

這半個月來,程朗對她的監視鬆懈了一些,她不用住帶監控的屋子,也能在別墅裡自由活動,那個帶槍的男人也不再一直跟著她了。

偶爾她還可以出去逛街,買些B國的小吃零食回來。

每當夜幕降臨,寂靜席捲整棟別墅時,她就無聊得幾乎要發黴長毛。

手邊沒有任何可以打發時間的東西,程朗允許她看書,但她覺得費眼睛費腦子而想看。

一天晚上,她洗完澡鑽到了床上,準備睡覺。

然而剛剛滅了燈,房門就被開啟了。

黑暗中移過來了一個帶著酒氣的身軀,貼在她耳邊輕聲問:“睡著了麼?”

耳邊溫熱的氣息颳著面板,蔣眉兒的身軀僵了一下。

男人沒有錯過她的這點變化,下一秒就將她壓在了身下,重重吻上了她的唇。

這些天,程朗每天晚上都要到別墅來,哪怕再晚也要過來。

他也不清楚自已為什麼會這樣,但只要一天看不見她就覺得心癢難受。

他有過很多個女人,見過的比蔣眉兒漂亮的也有,但從來沒有這樣過。

就像是染上了毒癮一般,只有看見她,只有把她抱進懷裡才能緩解那種難受的感覺。

他從來沒有遇見它這樣的女人,嬌俏又乖巧,會耍橫但又不會真的鬧得人心煩,有時候也無理取鬧,但分寸又拿捏得極好,撒起嬌來讓人恨不得把心都掏給她。

她纖軟的腰肢,她的喘息,她因為快感而變得戰慄的身軀,都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不知從哪一刻起,她的笑,她的眼淚,她的一舉一動,都像是生了線一般,牽動著他的心臟,掌控他的心跳。

他在她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歸屬感。

是他過去的三十多年,是他被親生父母賣給人販子以來,從沒有感受過的溫暖柔軟。

他在她身上索取,他把她抱在懷裡,他吻她的唇,對她的眷戀不分日夜地滋長,直到他自已再也掌控不了,只能任其自由發展。

與眷戀一同生長起來的還有慌亂。

他開始擔心害怕,害怕她會離開,害怕自已再也見不到她。

他知道她不愛她,但他並不在意,他只想一直把她圈在身邊。

吻完,程朗將她摟在了懷裡,安靜地把頭埋在了她的脖頸間,細嗅著她身上好聞的香氣,再沒有了下一步動作。

“明天想去哪裡?我有時間,可以陪你一起去。”

蔣眉兒抿唇,說道:“今天聽保姆說,你有一個玫瑰莊園,很漂亮,我想去看看。”

“好,明天去。”

“你醉了?”蔣眉兒問道。

“還好。”程朗揉著發脹的太陽穴,“頭有點疼。”

蔣眉兒推開了他,翻身下床,讓他躺好,幫他脫了鞋子和衣服,又去拿了溼毛巾替他擦拭了身體。

做完這些,她又倒了一杯水,找出那包有麻醉效果的藥,倒了進去,溫柔地送到了他的唇邊,輕聲哄道:“喝口水再睡。”

程朗醉得厲害,皺著眉喝了一口,蔣眉兒打算再哄他繼續喝時,他已經睡了過去。

“程朗……”

“程朗。”

蔣眉兒嘗試著叫了他幾聲,沒有回應。

她的心劇烈地跳動了起來,飛速地找到了他的衣服,在口袋裡找出了手機,拿起他的手指,指紋解鎖手機。

她一邊觀察著床上的程朗,一邊開啟了資訊軟體,輸入林璽坤的手機號,顫抖著指尖編輯了一條簡訊。

【我是眉,我在第一特區裡桑鎮郊的一棟歐式三層別墅裡,別墅外有十五個人守著,都有槍。】

點選傳送,確認傳送成功後,正要清除記錄,她的手腕突然被握住了。

蔣眉兒猛地抬頭,雙眼驚恐地望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過來的男人。

程朗緊緊皺著眉,緩了緩頭暈帶來的不適感。

“你……你……”

蔣眉兒害怕得渾身發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一個冰冷的槍口抵在了她的額頭。

“我說過,只要你聽話,就不會殺你。”

程朗冷冷地掃了眼她手中的手機,看見了那條訊息記錄,心臟深處傳來一陣巨大的痛苦。

“林璽坤,C國的警察,也是你來這裡之前的男朋友,你是不是給他發的訊息?”

“你怎麼會……”

程朗按著發疼的太陽穴,“只喝了一口,你覺得能有多久的藥效?”

巨大的絕望籠罩了蔣眉兒,她癱坐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