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雪的表情一時間像見了鬼似的,雖然她現在確實就是在見鬼。

不過她吐槽的是顧啟堯這個鬼。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

顧啟堯跟她待了一晚上,好像也開始會講冷笑話和吐槽了。

很好,至少去油是很成功的。

她看著剛才還明媚如春的周遭環境,一下子又變的陰沉沉,烏雲密佈後,此刻她的吐槽已經枯竭了。

這孩子怎麼這麼善變呢?

她本能的拉起顧啟堯就要跑。

剛邁出兩步,她就頓住了,對著顧啟堯露出了奸詐的笑容。

“?”顧啟堯看向她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秦沐雪這就開始使喚他了:“差點忘了我還有你這個王牌呢。去吧,皮卡丘。”

秦沐雪松開顧啟堯的手,對著少年的方向手指頭一指說到。

好一會都不見顧啟堯動身,秦沐雪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催促道:“動起來啊,你不是會這樣?”

她甚至還學了顧啟堯那個手指頭一揮的動作,對著他揮舞了幾個來回。

顧啟堯的手指頭倒是如她所願的抬起來了,只是他放在了自己的鼻子上,輕輕釦了幾下。

“?”秦沐雪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聽到顧啟堯先是吐槽了自己一句:“你怎麼一點也不高冷了?這不像你。”

“都什麼時候了,我還有空跟你高冷嗎?倒是你,在這尷尬個什麼勁呢?”秦沐雪反吐槽他。

“如果我說,我剛才把魂能用光了你信嗎?”顧啟堯溫和的對秦沐雪笑了笑。

但是不管他怎麼裝溫和裝友善,秦沐雪現在都是嘴角狠狠一抽,“你說你剛才裝X的時候把什麼東西用光了?現在使不出電了是吧?”

顧啟堯見秦沐雪的神情變的陰惻惻的,乾脆攤牌了,不裝了。

“沒錯,我現在使不出電。”他邊說邊衝著少年方向看去,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秦沐雪被他的模樣震驚的張大了嘴巴,半天講不出一句話。

半天后,“不是,你使不出就使不出啊,你現在在自豪什麼?”秦沐雪的吐槽如期而至。

“跑?”秦沐雪對他比劃了個“OK”的手勢。

顧啟堯心領神會的也對她比劃了個“OK”的手勢。

秦沐雪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開始了百米衝刺。

其實她的身體素質還是挺好的,跑的相當快,更何況現在是在夢裡,她彷彿是如有神助,畫面輕輕鬆鬆的一轉,她又回到了騎馬場上。

現在的騎馬場上一片亮堂堂的,已經不是剛進入夢境的時候只有自己身邊的一點光亮了。

她看到了騎馬場上多了很多她不認識的人。

“現在是做什麼?”秦沐雪身子往後微傾問到。

但久久聽不到任何的回應。

她疑惑著回頭一看,身後竟然空無一人。

顧啟堯哪裡去了?

呵呵……果然是夢境裡幻想出來的人。

秦沐雪自嘲的笑笑。

也對,只有自己幻想出來的人,才會跟自己一樣喜歡吐槽。

“讓開,都讓開!”

騎馬場上的一聲大吼,斬斷了她的思緒。

她抬頭望去,一箇中年男人騎著的馬受驚了,他控制不住的在騎馬場上四處狂奔。

引得周遭傳來了各種各樣的驚呼聲,怒罵聲。

是他?

秦沐雪定睛一看,瘋馬直衝過去的方向,有一個少年站在那。

少年看樣子也是沒見過這種場面,嚇的雙腿不聽使喚了,呆愣在原地。

他左右挪了幾步,都沒跑開,最後被瘋馬直直的衝撞而上。

少年被撞飛了幾米遠,橫插在欄杆上,口吐獻血。

“啊——!!!”慘叫聲如期而至。

秦沐雪不願再看,默默閉上了雙眼。

想來這就是少年臨死前的畫面了。

再一睜眼,又是一陣天旋地轉,畫面再變。

這次是兩個中年男人的在聊天。

秦沐雪正趴在窗戶外面偷聽。

一個慵懶的靠在沙發上,一臉無所謂的說:“死了就死了,本來就沒成年,也沒身份證的黑戶。鬧大了還要怪我僱傭童工。依我看,找個地方隨便埋了就是。”

另一個抽了口煙,緩緩吐出煙霧,他把攢起來的菸灰在菸灰缸上輕輕一點,接話道:“行,你看著辦,外面的輿論我會幫你處理乾淨。”

兩人的意見達成了一致,相視而笑 ,彷彿他們現在談論的只是撞死了一隻流浪小狗。

秦沐雪的眼神淡淡暗了下來,恐怕這個場景,是少年的靈魂看到的畫面。

明明自己的生活已經一地雞毛了,可是她還是看不得人間疾苦,心中不免感到一陣鈍痛。

這時,少年的聲音從她背後悠悠的傳出來:“姐姐,你能留下來陪我嗎?”

秦沐雪褪下了剛才害怕的模樣,她看著少年的眼神透露著冷漠和一絲複雜的情緒。

沒錯,她雖然同情著少年,但同時,她腦子是清醒的。

因此,她斬釘截鐵的拒絕了少年,並且眼角有一絲半掛不掛的淚痕,她居然也對少年賣起慘來了:“其實姐姐,過的也很苦。姐姐從小和親生父母分開,養父母打我罵我。”

“白天你不是也在現場嗎?你看他們幾個人聯合起來欺負我,別看我出現在馬場了,其實我根本不會騎馬。”

秦沐雪破天荒的做作起來了。

少年聽著她的話,眼神漸漸暗淡下來,囁嚅道:“原來姐姐也過的這麼慘。”

“那要不,我幫姐姐報仇吧。”少年的臉上又浮起一抹開朗的笑容。

秦沐雪這會真是有些於心不忍了,她在騙鬼啊,鬼卻在想方設法的逗她開心。

礙於不想惹少年生氣的前提下,不知道夢境又會怎麼變化 ,秦沐雪接茬:“你要怎麼幫姐姐報仇?”

目前來看,還是先穩定他的情緒比較重要。

少年還是那副天真無邪的模樣,他說:“我可以在夢裡欺負他們,他們今晚就會做個噩夢,醒來也會被嚇到好一陣子。”

秦沐雪聽到這些話,眉頭微微蹙起,他所說的報仇,也僅僅是嚇嚇人?

她回頭看了看後頭房間裡的兩個視人命如草芥的男人,不免嘆息。

他們怎麼捨得如此欺負一個純真的少年?

秦沐雪抬眸,她做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