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自討苦吃

偏偏在這個時候。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宿主 七七好同情你啊，你說你招誰惹誰了呢？】

沈綰：“……”

心中欲哭無淚，她也想知道她到底招誰惹誰了，神仙鬥法，她一個小平民老老實實地裝蘑菇，但沒能如願。

看得出來楚寶林是真的很討厭她了，逮著機會就要給她下套。

而在這時，倩才人還看熱鬧不嫌事大，掩著唇笑道：“誰說不是呢，沈美人昨夜三更才回呢。”

沈綰在心裡磨了磨牙，倩才人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都三更了，倩才人還沒睡下啊，怪不得倩才人瞧著精神不太好呢，眼睛裡有好多的紅血絲，一定是沒睡好吧，失眠睡不著的滋味可不好受，倩才人要是有失眠的困擾的話，還是要早些找太醫，不能諱疾忌醫，小病拖成大病就不好了。”

沈綰語氣擔憂，神色真誠，眼角眉梢都寫著真心實意幾個字，一副我是真心為你好的樣子。

倩才人氣沖沖道:“胡說八道，你才精神不好，你才失眠。”

說她失眠，怕不是在嘲諷她獨守空房吧。

沈綰眨眨眼，表情逐漸迷茫，一臉疑惑地道:“沒有失眠嗎？那倩才人怎麼會知道嬪妾是什麼時候回西暖閣的，難道倩才人是熬夜了嗎？熬夜做什麼呢？”

倩才人咬牙道:“沒有熬夜。”

沈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喔，嬪妾知道了，倩才人一定是關心嬪妾，嬪妾好感動，倩才人你人真好。”

倩才人張張嘴，想要反駁又住了口，一張俏臉漲得通紅，心不甘情不願地接下了一張好人卡。

不接能怎麼辦，是要她承認自己失眠了還是熬夜了？

無論哪一樣，都是一種嘲諷，哪怕昨夜一樣睡不著睡不好的人不止她一個，但她們誰都沒暴露，只有自己，被沈美人這個草包大喇喇地點出來了，這讓她的臉面往哪兒擱。

以前只覺得沈美人懦弱無能，頭一次發現她還挺會氣人。

眾妃嬪看向沈綰的眼神帶上了些許不可思議，心想，這沈美人腦子沒問題吧，要不要這麼蠢，倩才人哪是關心你，分明是派人盯著你的動向呢，你當人家是好人，人家當你是絆腳石呢。

只有楚寶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細細想來，沈美人好像也對自己說過差不多的話。

欣嬪掩著唇莞爾一笑，“原來倩才人這麼關心沈美人呢，以前真沒看出來，姐妹情深啊。”

聞言個別妃嬪臉上也忍不住泛起了笑意。

可不是沒看出來嗎？

就倩才人以前指著沈美人的鼻子罵，罵得狗血淋頭，頭都不敢抬的樣，還真看不出來倩才人會關心沈美人，若不是沈美人忽然侍寢了，倩才人怎麼可能會“關心”她，姐妹情深四個字說來著實諷刺。

雲妃面色稍有不虞。

誰不知道倩才人是她船上的人，倩才人的舉動，在旁人看來，未嘗沒有自己的手筆，可她一宮主位，犯得著和一個美人斤斤計較嗎？倩才人此舉，讓自己成了個笑話不說，還讓她也失了面子，當真是蠢。

頂著眾多意味不明的眼神，沈綰一派天真地道:“楚姐姐說的有福氣是指嬪妾昨夜侍寢的事情嗎？如果是的話，那楚姐姐也是有福氣的，沒記錯的話楚姐姐近來也是侍寢了的。”

“不止楚姐姐，還有玫嬪姐姐，也侍寢了呢。”

隨著沈綰的話語落下，楚寶林和玫嬪都瞬間成了焦點。

是的啊，這幾日侍寢的不止沈美人一個，楚寶林和玫嬪都有份，當然，還有第一寵妃儀貴妃，不過儀貴妃她們可不敢招惹。

楚寶林臉上的笑意快要維持不住了。

遇上一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心力交瘁。

而偶然被牽連進風波的玫嬪只覺得自己無辜，好好的，怎麼就扯到她頭上了呢，以往侍寢的后妃多了去了。

玫嬪看看一臉單純的沈綰，覺得和個傻子沒什麼可說的，而且她和楚寶林一向不怎麼對付，索性便怪上了楚寶林。

要不是楚寶林先嘰嘰歪歪的，怎麼會引出後來這些事。

“楚寶林這話可說錯了，皇上是真龍天子，承蒙上天庇佑 ，福澤深厚，旁人如何能與之比擬?”

“若說福氣的話，在坐的姐妹們都是有福氣之人，不然怎能入宮得見天顏，侍奉左右，還是說楚寶林覺得自己是個沒福氣的?”

玫嬪此人從她的封號中便可窺見她的美貌不凡，膚如凝脂，明眸皓齒，玉容綺貌，髮間一支七寶珊瑚簪，襯得面若芙蓉，一雙桃花眼媚意天成，卻又凜然生成，聲如黃鶯出谷 ，清脆悠揚，此時笑意盈盈地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茶，端的是一幅柔美嫻雅的古典仕女圖。

玫嬪不僅人美，還伶牙俐齒，能說會道，比如這會兒，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讓楚寶林冷汗直冒，心中發慌。

“玫嬪姐姐說笑了，嬪妾惶恐。”

楚寶林臉色發白。

承認自己沒福氣，那不就是承認自己是不想入宮，不想侍奉天子嗎？哪怕她當初不是那麼心甘情願入宮的，但既然成了後宮的一員，有些話就不能再說了，不然就是大逆不道，何況她是甘願入宮的，為的就是成為人上人。

但也不能明說自己有福氣，不然就是在給自己拉仇恨，侍寢的妃嬪只在少數，沒侍寢的就是沒福氣的話，最關鍵的是皇后也在其中，這不等同於在打皇后的臉嗎？

楚寶林沒有想到自己挖給沈綰跳的坑，風水輪流轉，轉到她頭上來了，讓她進退兩難，怎麼說都不是，只能含糊其辭，矇混過去。

沈綰看在眼裡，心中舒了一口氣，暗罵一聲活該，自討苦吃了吧。

玫嬪冷哼一聲，還想要說什麼，卻被皇后打斷了。

皇后的面子不能不給，玫嬪給了楚寶林一記眼刀，便沒說什麼了。

儀貴妃冷眼看著底下的一出鬧劇，視線在沈綰臉上多停了一會兒。

“你就是沈美人?”

被點到名的沈綰連忙下跪行禮，“嬪妾沈氏見過貴妃娘娘。”

儀貴妃沒有馬上叫起沈綰，而是讓她跪了一會兒。

片刻後，儀貴妃輕啟芳唇，語氣冷淡，“確有幾分姿色，擔得起美人二字。”

隨即擺擺手，讓沈綰起來，沒有刻意為難沈綰，想來應該是不屑，大庭廣眾之下，一個從一品的貴妃對一個七品美人無端發難 ，實在是讓人笑話，況且皇后還在場 ，儀貴妃不會給皇后嘲笑自己的機會。

宮裡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什麼樣的美人都有，沒哪一個美人儀貴妃是看得順眼的，沈綰也不例外。

儀貴妃眸中劃過冷意。

這沈美人看著著實礙眼，顏色太鮮亮了些，生得一副好皮囊，容顏竟與自己不相上下，各有千秋 。

不過人沒什麼腦子，蠢得讓人想發笑。

可礙眼的又何止沈美人一個，段昭儀，玫嬪，楚寶林……這些都挺礙眼的，她瞧了個個都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