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之外,紅榜已經貼出。

有人看到這個訊息,一傳十十傳百,沒多少時間,整個縣城的考生都來到了紅榜之前。

看到紅榜,有人高興有人憂,幾家歡喜幾家愁。

江辰混在人群之中,看了看第一名和第二名的表情。

他就知道,這一趟去郡裡,應該風險不大。

第一二名看到成績之後,那鼻子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去到郡裡,風頭大機率是這兩人的。

誰會在意一個區區第三名?

又不是進士榜的前三。

回到縣衙,江辰發現已經有人開始來應聘了。

而且人還不少。

江辰見李婉瑜處理得妥當,也沒管這事兒,跟十三打了聲招呼,便偷偷溜出縣衙。

玉龍縣,雖說已經算是他自己的地盤了。

可人,還不是自己人。

江辰既然已經說了自己是郡裡來的官兒,那就早些離開縣衙。

別讓陳渝和劉一劍看出馬腳。

當然,想要這兩人變成自己人,倒也簡單。

十三出手就行。

這就是為什麼他離開縣衙的時候,要跟十三打招呼的原因。

不過,把十三留在縣衙,他就得自己去拜訪兩位能人了。

……

一路去到城北。

江辰找到那略微偏僻的院子,往裡看了一眼。

此時,那金剛芭比正在做飯,鍋和鏟子上下翻飛,肉香四溢。

江辰敲響了門。

“咚咚咚……”

“誰?”院子裡,正在炒菜的陳九不耐煩地問了一聲。

“是我。”江辰一步踏出,手裡拎著順路買的兩罈子好酒。

此話一出,陳九歪頭看了一眼,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看樣子,她有些不待見江辰。

旁邊,陳五就老道許多,黑著臉站起身來:

“好好炒你菜,別亂說話!”

陳九隻好將頭扭了回去,繼續炒菜。

這時候,陳五也換了個臉色,笑吟吟地朝江辰走來:

“上官來我這寒舍有何貴幹?”

江辰輕笑一聲:“沒事兒就不能找老爺子你喝酒了?”

“能,那肯定能。”陳五說著,趕忙招呼江辰進院子,並趕緊抬來桌椅和碗筷。

不過,陳五到底是老人精。

江辰才剛坐下,他就開口道:“上官,今天你我二人只談吃喝,不談其他,如何?”

“好。”江辰心裡有些無語。

有些時候,這人太精了也不好。

至少現在對他不好。

他啥也沒說,這陳五就把一切都婉拒了。

這他孃的怎麼玩兒?

坐下之後。

陳五主動開酒,滿上兩碗。

“上官能來與我這糟老頭子喝酒,是我的榮幸,敬上官一杯。”

江辰聞言,也抬起了酒碗,與陳五一起幹杯。

轉眼間,二人皆是一口下肚,碗裡空空蕩蕩。

陳五擦了擦嘴角,又倒了兩碗酒。

“這次上官的官職,應該升了吧?祝上官高升!仕途無量!”

江辰沒辦法,只能再陪一碗。

可碗都還沒放穩,陳五又倒了滿滿兩碗。

只不過,這回陳五還沒開口,江辰就笑著問道:

“陳老爺子,你這回要祝點啥?”

陳五見計謀被識破,也不尷尬,嘿嘿一笑:

“這碗啥也不祝,單純想跟上官喝一碗,上官不會拒絕吧?”

“不會。”江辰搖了搖頭,一口將碗中好酒喝完。

他堂堂一個八品修士。

陳五想喝醉他?

開什麼玩笑!

只要他不想醉,別說一個陳五了,就算是十個陳五也未必能讓他喝醉。

反倒是陳五,三碗下肚,臉上已經泛紅。

“還幹嗎?”江辰笑著問道。

陳五趕忙擺手:“不了不了,上官海量,我陳五喝不過。”

“那談談正事?”江辰繼續道。

“那咱們再幹幾碗?”陳五突然換了副面孔。

很顯然,他就是不想跟江辰談這正事。

江辰也不反感,笑著道:“你能喝多少?”

“兩壇左右。”陳五伸出了三根手指。

江辰見此,又笑了一笑。

不過,這回是被氣笑了。

陳五這老傢伙,知道灌不醉他,就開始裝醉。

真是把人做到極致了。

不過……

江辰很好奇,這陳五為什麼會如此?

難不成,他知道些什麼?

想到這兒,江辰臉色浮現出一抹假笑,往桌子上放了兩粒碎銀子:

“陳老爺子,麻煩你讓小九去再買兩罈子酒來,咱們喝高興些,不談正事。”

“那感情好。”陳五一下就來了精神:“小九,買酒去!指著好酒買!”

“好勒爺!”陳九答應一聲,趕緊將菜出鍋,端到二人面前。

而後,拿著銀子離開。

“大人,這紅燒肉,可是小九的絕活,不到過年吃不……”

陳五話還沒說完,便感覺到了不對。

抬頭一看,就看到了江辰那嚴肅得不行的表情。

“上……上官這是……”

話才說到一半,江辰就開口問道:

“陳老爺子,你知道些什麼?”

陳五聞言,臉色瞬間蒼白:“大人,小的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不想參與到任何紛爭之中去。”

“陳老爺子再重新想想。”江辰冷笑一聲:“有些事情,得明說了才行,搪塞不過去的。要是能隨隨便便搪塞過去的話,那郡裡就不會派人來殺了縣令了。”

“什麼!?”聽到這話,陳五十分吃驚,他左右看了看,湊近江辰:“縣太爺是被郡裡的大人殺的?”

“不然呢?”江辰反問一聲:“那你覺得是誰殺的?我?還是河伯大人?”

陳五沒答話,而是皺著眉頭,再次確定:

“大人此話當真?”

“貨真價實!絕對保真!”江辰毫不猶豫道。

剛才,陳五三番五次拒絕談正事的時候。

江辰大概就已經猜到了。

這老頭兒,大機率猜到了縣令死於水詭婉瑜之手。

而他江辰,在這整個玉龍縣中,跟水詭交際最多。

所以,李婉瑜當上新縣令之後,陳五順理成章懷疑到了他和李婉瑜的頭上。

自然不敢跟他談正事了。

要知道,縣令之死,可不是小事情。

萬一郡裡追查起來,殺人兇手少說也得是株連九族的重罪。

“那……那大人為何沒事?”陳五還是有些不相信。

“你以為我和水詭為什麼會憑空出現在玉龍縣?我們是來玩兒的是吧?”江辰再次冷笑一聲,接著道:

“玉龍縣河伯,勾結縣令作了多少魚肉百姓草菅人命之事,這些郡守大人都瞭如指掌,所以才會有後面的行動。”

此話一出,陳五表情一愣,像是突然頓悟了一樣,久久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見此,江辰趁熱打鐵,道:“我想讓你爺孫倆進麻衣司任職,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