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兩人另類的“打情罵俏”是一種生活態度,那吵架也許是另一種表達“愛”的方式。
堂屋門旁小娃睡得正香,裹著被子,像個小粽子,小臉肉嘟嘟。
她乖極了。
你再看,廚房對映出暖黃的光,石板桌上放著熱騰騰的小米粥。
極不相符的是,兩人不說坐下吃飯,卻只是吵
“你把那工作辭了去,保險又不適合你!想幹什麼呀,一天天,又賺不了幾個錢!”任曉梅衝陳中國大聲嚷道。
“我知道了”陳中國耷拉著臉回答,那表情像是倭瓜瓤,苦瓜似的臉,在鼻翼疤痕的襯托下尤為顯眼,任誰也不想面對。
“非要我說你才肯去啊!一天天,不求上進!你看看你閨女,才多大!?靠你那點工資,夠幹啥的?”任曉梅不甘心,接著吼道。
“你有完沒完?我都說了我知道了!”陳中國急了,猩紅著眼,對任香梅叫。
兩人都拿出似乎要打架的氣勢,空氣中瀰漫著火藥味。
「守護靈∶只是那搖籃裡的小傢伙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還伸張著手,眼睛瞪得圓圓的。」
「她太傻,什麼都不懂,只是躺在搖籃裡望,望向天花板,望向周圍的花花草草。」
“嗖 ——”一塊碎瓷片劃過,正沿著搖籃邊邊,差點割破了陳鹽伸張的小手。
“你 TM 瘋了,陳中國!你女兒都不放過!要命呢!”任曉梅怒不可遏,對著陳忠啟就是一巴掌。
“啪 ——”聲音洪亮透徹,正打在陳中國帶有疤痕的左臉上!
“NND,你逼得!”陳中國怒了,不,他瘋了。
他撿起之前摔碎的碗片,舉起來就要撲向任曉梅。
“哇哇哇哇 ……”一陣響亮的哭聲硬生生撕開兩人,連括任曉梅一時間想要與陳中國進行一場徹底的自我了斷的戲碼的心。
“寶貝不哭不哭,媽媽在,媽媽在。”任曉梅把孩子抱在懷裡,緊緊地。她吻著陳鹽的小臉,怎麼也不肯松。
陳中國慢慢鬆開握著瓷片的手,盯著陳鹽母女,似乎要奪回他那本不存在的,但又屬於男性的“尊嚴”。
……
2006年,直到再次春寒料峭之時,鹽鹽會喊“媽媽”了,這個家族才正式開始磨鍊她的心智。
“鹽鹽,媽媽有事出去一會兒。你跟著爺爺好不好?”任曉梅在五月的某一天這麼問。
“嗯,好。”鹽鹽昂著頭,堅定地對媽媽說。
“那我走嘍。不可以喊找媽媽,啊。”任曉梅突然蹲下來,摩挲著陳鹽的小臉,不捨地說。
“嗯!”陳鹽再次堅定地回答著,她不懂離別,只知道爺爺會給她買糖吃。
“那我真走了啊。”任香梅一步三回頭,對陳鹽,她真的不放心。但是無可奈何。
「守護靈∶雖然不知多年後,她仍然要面臨很多這樣的情形,但是她不知道那是對待陳鹽的心境已經變了。」
陳國慶摟過陳鹽,邊打手勢邊對任香梅說“去吧。”
陳鹽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試圖掙開陳世允摟著的臂膀,忙問“媽媽什麼時候回來?”
不等任曉梅回答,陳昌允就說“一會兒,你媽媽一會兒就回來了”說完,繼續摟過陳鹽。
陳鹽本是不願,可是她聽了話,記得媽媽誇她乖,她太喜歡被人誇獎了。
於是她便無奈地回到了陳國慶半摟的懷裡。
只是這一切,萬不可透露半點風聲,尤其是那丁芳美。
老一輩人自是聽不得新媳婦教導孩子的方式。因為,她也是這麼過來的。
她的婆婆,吳桂珍,也就是任香梅婆婆的婆婆,按這的禮儀,任香梅稱那一聲“奶奶”。若說陳鹽的話,該叫“老奶奶”了。
這兩代老人呢,自是不懂得“斷奶”。
至於為什麼,那謠言是說陳忠啟長到六歲還跑去吃過丁芳美的奶。
真假無可辯證,只是無論怎樣,任曉梅斷不能讓陳鹽誤入歧途。
可是她哪裡知道,這一切都是千百年的演化,只是緣起緣滅罷了。
可這事兒最終還是沒瞞住,誰知道這麼大點兒的孩子,根本愛吃糖,當時還屁顛兒屁顛兒說要吃糖的小孩,那個被糖坑蒙拐騙的小孩兒,不知怎麼的,翻然醒悟了
“不要吃糖了,我要找媽媽去,我要找媽媽 ……”陳鹽哭鬧著說。
丁芳美受不得這般鬧騰,她只趕著陳國慶去找任曉梅,嘴裡還是止不住地嘟囔“才這麼大點兒孩子,斷什麼奶?真是的!”
終於,在那條與自家衚衕口相連的村路上,一出新落的磚塊後,陳鹽終於找到了心心念唸的媽媽。
“媽媽,我終於找到你了!你怎麼在這?你是不是在跟我玩兒捉迷藏啊?”陳鹽一股腦地說出這些話來。
一旁的任曉梅早已氣暈了過去,她止不住地抱怨“爹,我不是跟您說好無論怎麼樣都別讓陳鹽找到我嗎,她這麼大,該斷奶了。”
另一方面,丁芳美不斷地加壓“你第一次當媽,哪有我有經驗,這麼小讓她斷什麼奶?你聽我的,就讓他好好跟著你,不成?”
陳國慶無可奈何,他勸了半天,勸不動。
任曉梅此刻好像已經看透了些許真相,她總是以為陳中國的爹媽會像那些正常家庭一樣愛護她,尊重她,可是換來的一切都不盡人意。
終於,她大吼“你等著,你們家早晚出來個神經病!”
丁芳美顯然被嚇到了,她一邊斥責這個女人胡言亂語,一邊連連後退。
世事無常,這神經病是誰,現在不知,只是這家小兒子陳家祥還沒娶媳婦兒,也就二十多歲,可你要說後來吧,算是半個報應。
「守護靈∶看著這家族興衰,其實他們都不知道,所有的淚水早已啟程,所有的結局都已寫好。就像《百年孤獨》」
「連括陳鹽的那一份兒,其實只不過是一場鬧劇,他們終將載入歷史。」
「任風雲變化,一小舟乘風歸去,我仍是我,世界仍是世界,只是過程不同,結果仍是那個結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