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中的林暮,又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樣躺倒在床上猛地鬆了口氣。

這才算是完成了新世界的開局。

每每閒下來,林暮都在思考這樣一個問題,自己到底是誰?這個世界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現在的苦苦糾纏又是為了什麼?

其實林暮經過這幾次重生,也算是明白了一個大致的規律。

魏凌州,武剛,連同這個世界的林暮都不過是這段故事裡的角色罷了,自己每一次的到來,就是中途接管“林暮”的故事,替她完成剩下的部分。

但……要說是角色,但自己經歷的都是那麼真切。

林暮望了一眼手腕上的擦傷,還有些隱隱作痛的感覺。

真也好,假也好,總歸是在一天一天的過……

迷迷糊糊之間,就要睡著過去,腦子裡默默思索著後續如何攻略魏凌州,如何讓一切回到正軌……或許真的可以的話,就像他曾經說過的那樣,兩個人去過想要的生活。

既然是著眼於眼前的困境,林暮倒是突然想起來另一件事情來,就在這陸家老宅之上還有一個人。

魏凌州是衛以旭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很要命的難題。

衛以旭在陸家做臥底,還成了當時的林暮的未婚夫,後面被發現,在陸明濤的授意下由林暮親自處決的。

如果陸明濤一旦發現魏凌州的存在,那林暮對於陸家的背叛行徑也必然會曝光,等待她的也只有死路一條。

陸家是黑道走私發的家,和帝都其他家族不一樣,說白了,林暮並沒有把握能夠在陸家完整的勢力之下找到出路。

現在陸景禮當家,根本掌握不了陸家隱藏的許多黑色勢力,所以林暮才敢跟陸景禮叫板,她有從陸景禮手中全身而退的底氣。

陸明濤現在說是病了,其實相當於被陸景禮軟禁在了家裡,接管了陸家勢力……

不對!

林暮突然意識到了——記憶中的陸明濤,在黑白兩道縱橫捭闔,幾乎做到了南城邊境的土皇帝,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找了陸景禮的道?

懷疑一旦產生了,就急需證實。

夜裡,趁著老宅守衛換班,林暮順著樓梯上了樓,從走廊的窗戶爬了出去,順著外陽臺,一步一步地靠近陸明濤的房間。

藉著月色的掩護,林暮躲在了陰影裡,從落地窗的縫隙裡觀察著房間裡的情況。

陸明濤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黎管家則是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有些悠閒地看著報紙。老一輩的人還是喜歡報紙這樣的東西。

有時看著有趣的,黎管家還會讀出聲來,在旁邊站著的傭人也好像早已經熟悉了黎管家的這個習慣了

剛好有傭人送藥,端著一個托盤就進來了。

傭人還囑託著黎管家,早些休息。

傭人將藥瓶掛了起來,接上輸液管,藥液就要順著輸液管輸入陸明濤身體裡。

最後黎管家帶著屋裡的傭人都從房門退出去了,說是要讓陸明濤好好休息,房間裡只留下了陸明濤。

林暮總覺得剛剛那女傭在換藥瓶的時候,下意識有一個搖晃的動作,那是在藥瓶裡兌其他藥品時才會有的動作,單單是一瓶營養液不應該。

正想著,突然……

剛剛一直昏迷沒有動靜的陸明濤,突然抬起另外一隻手,直接伸手拔掉了左手手背上插著的針……

藥液順著掉落的針頭一點一滴滴進了床邊的垃圾桶裡。

林暮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陸明濤對外一直聲稱重病昏迷,想來他本來應該是要昏迷的,但薑還是老的辣,陸景禮註定鬥不過陸明濤。

今日又撞破了一個秘密。

儘管林暮對於陸明濤的恐懼是確實存在的,但想了想,在帝都這個商業圈子裡,陸家和魏家終究是兩個量級的。

魏凌州不論是有意還是無意,都沒怎麼在公眾場合露過面,想來一時半會也不會被人撞破,但隱患永遠是隱患。

再次聯絡武剛,提出了繼續以線人的身份為警方提供陸家陸明濤的違法犯罪證據。

只有徹徹底底將陸家的勢力一掃而空,林暮才有可能和魏凌州活在陽光下。

……

又過了一段時日,陸家的局面就好像一鍋正在小火燉煮的湯,雖然表面上風平浪靜,但時時刻刻都有可能給你冒個泡出來,然後開始沸騰……

林暮暗中探查過,陸景禮的人每天都會在陸明濤的輸液藥瓶裡新增一味致幻類藥物。這種藥物就是讓人昏睡,長此以往在昏睡中死去。

當然,這種藥大機率並沒有輸進陸明濤的身體。他在裝,然後暗中謀劃著些什麼。

陸景禮倒是沒看出來,一門心思花在怎麼整合陸家勢力,還有……發展裙帶關係。

林暮眼看著陸景禮一天到晚地蒐羅稀奇玩意兒,一趟又一趟地往王家大小姐王萱家裡跑。

外面的謠言倒是不再傳了,但王萱的名字大機率不會被遺忘了,大家一想起她,就會提及,這是一個“不乾淨”的女人。

同樣作為女人的林暮倒是為此感到悲哀……

謠言的直接結果就是,給了陸景禮可乘之機。

這天,西南方向發生了地震,有很多人受災,帝都商會宣佈開展慈善義賣以籌措善款,支援災區。

這樣的活動基本上都是各家派上人過來捐上一定的數額就完事兒了。

王家王崇剛自然不屑出席這樣的活動,本來是喊手下一個經理過來,但陸景禮鼓動著王萱去要了這個差事。

陸景禮身著精緻西裝挽著王萱出現在義賣會門口時,暗中等待許久的記者也在飛速的按著快門。

一切都在陸景禮的掌握中,他想要儘快和王萱確立關係。

進了會場以後,兩人先去了捐款的位置,王萱正邊走邊從手包裡取出她父親給她的支票。

“三百萬,我個人再出五十萬。”此時,魏凌州背對著剛來的王萱和陸景禮,對著身旁的助理說道。

助理愣了一下,抬頭問:“凌州少爺,那需要留你的名字嗎?”

魏凌州整理了一下衣服,“不用,寫公司的名義就行。”說完就轉身往門口的方向走去,似乎是不打算參加接下來的義賣會了。

他往門口走時,正好和剛進來的王萱,陸景禮迎面擦肩而過……

王萱兩人同時頓住了腳步,陸景禮一臉驚恐,猛地回頭望著剛剛走過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