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柳顏竹在廣寒宮第一次覺得自已就像一個怨婦。

明知謝飛白身不由已,明知都是自已的選擇,他卻清晰的感覺自已在怨毒的氣謝飛白。

他也清楚,這個時候不應該只顧情情愛愛,儘快完成復仇計劃才是重中之重。

雄霸也許已經知道了他還活著,他現在很危險。

他應該把精力都放在這方面上,可是他怎麼就滿腦子都是謝飛白和雪柔公主呢?

他無語的躺在榻上搖搖頭,沒有睡意乾脆起身。

如果在行宮行動困難,那為什麼要一定在那行動。

皇宮是不是更有把握。

他得給高運天找一個合理的死法。

這個時候他又想起了謝飛白,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習慣和謝飛白共同商量,哪怕自已一個人也可以。

哪怕謝飛白什麼忙也不能幫,只要坐在他身邊就好。

“哎……”

……

雪柔公主抽抽噎噎哭了一整夜。

最後哭累還睡了一覺,而且她的丫頭今天也沒喊她,讓她徹徹底底睡了一個自然醒。

當她推開房門的瞬間心臟彷彿驟停。

謝飛白筆直的跪在地上,髮絲上還落著幾片落葉。

天氣已經逐漸變冷,夜深露重,他衣衫單薄,從他發白的臉色來看跪的時間一定不短。

然後深邃憂傷的眸子就緩緩抬起,與她對視。

雪柔像被觸電一樣渾身一軟。

見狀站在一邊的丫頭趕忙彎腰道:“公主,丞相大人已經跪了一夜了,他不讓奴婢打擾公主休息。”

雪柔一向刁蠻,但是此刻,她滿眼柔情,甚至眼眶溼潤。

謝飛白趁熱打鐵:“公主,我知道你有氣,也沒睡好,所以我讓英歌沒有打擾你,我知道自已罪孽深重,所以只能用如此笨拙的方法求您原諒。”

他聲音沙啞僵硬,顯然是被凍得不輕。

雪柔哪裡還有氣,她快要化成一汪水了。

旋即,她雙手扶起謝飛白,一顆晶瑩剔透的淚隨之落下。

謝飛白雙腿發酸,起身時一個踉蹌正好撲進雪柔懷裡。

丫頭識眼色的一笑,趕緊後退。

房門被關,雪柔緊緊抱著謝飛白,而謝飛白也沒再拒絕,身體重量大部分都落在雪柔身上。

這讓雪柔越發心疼。

謝飛白半晌緩緩開口,依然沙啞低沉。

“對不起。”

雪柔已經淚眼婆娑,搖著腦袋無以言表。

她不氣了,真的不生氣,昨晚一夜她也想通了,謝飛白不是無情無義的人,相反他非常有情。

只是遺憾的是,他所痴情的那個人不是她。

但是那又怎樣,她沒有愛錯人,她心中的男人是個上上品。

“我不生氣了,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了,是我太仗勢欺人了,都是我的錯。”

如果沒有她一直一意孤行,如果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嫁給謝飛白。

柳顏竹也不會委屈自已讓她嫁給謝飛白。

柳顏竹能為愛退身,她為什麼不能成全一對有情人,她雖然身為女兒,但也是一個明事理,知大義的女子。

謝飛白用大拇指輕輕抹去她眼角眼淚,動作溫柔,語氣輕輕。

“好了,別哭了。”

此時的謝飛白,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溫柔體貼至極的合格丈夫。

他的眼神深邃朦朧,神情無奈破碎,雪柔也徹底迷失了自我。

她抽泣著道:“那,那現在怎麼辦?”

謝飛白無比心痛愧疚的道:“雪柔,做我的妹妹吧,我謝飛白髮誓,會用一輩子保護你。”

雪柔再一次撲進謝飛白的懷裡,結實的胸膛傳來清晰的心跳聲,這聲音令她無比安心。

彷彿世界都空了。

不能做夫妻,那就做兄妹吧,有這樣的哥哥,她也是最幸福的妹妹。

謝飛白是何等冷漠,竟然能給她跪一夜,竟然能發誓保護她一輩子,她真的感覺很幸福。

雖然她貴為公主,不需要保護,但是她需要一份實實在在的愛,不論什麼關係。

“好,我們現在就進宮,我祈求皇帝哥哥封你為御弟,讓他親自下旨,讓我們做兄妹,我讓他封你為異姓王。”

謝飛白心臟猛的一跳,嘴角差點沒忍住揚了起來。

強按住激動他繼續偽裝神情。

“可是皇上如果知道了我辜負你,他會殺了我的,朝中大臣想必也不會放過我。”

雪柔輕輕勾起唇角,眼淚汪汪,“不會的,我不會讓朝中大臣知道的,皇帝哥哥也不會殺你。”

“這……”謝飛白表現的十分為難。

雪柔一把抹了眼淚,“好了,你等我吧,等我梳妝完一起進宮。”

謝飛白咬牙,這是激動的忍耐。

“好,我等你,我們一起進宮,我會向皇上請罪,如果我謝飛白隕落今日,也是全了對顏竹的忠心,也算是對公主您的補償,飛白……萬死不辭!”

他義正言辭,斬釘截鐵,彷彿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雪柔只是笑笑,因為她已經想好怎麼做了。

“好,在外邊等我。”

“好。”

謝飛白鄭重的看了一眼雪柔,緩緩退出,在轉身的一瞬間,他立馬勾起陰森笑容。

眼神眯起的同時看向走近身前的家將,然後只是一個犀利眼神,家將就已經心領神會。

然後快速離開。

此時,謝飛白已經握緊了拳頭,深秋天氣明明很冷,他卻熱的額頭佈滿細汗。

成敗在此一舉,所以他不能有任何閃失。

哪怕把討好演繹的自已都覺得噁心。

甜言蜜語他恨不得此刻通通說給雪柔聽,海誓山盟簡直就是張嘴就來。

這一次,他要賭一個小女人對他十幾年的崇拜,如果這份愛是真,他相信雪柔會助他一臂之力。

因為他也有愛,他愛柳顏竹,為了柳顏竹可以毀天滅地。

所以雪柔為了他也會的吧。

正在想著雪柔已經打扮好了,哭紅的眼睛經過脂粉修飾顯得楚楚可憐。

謝飛白沒有生出一絲愛憐,想的盡是怎麼表現自已的深情款款。

伸出大手,雪柔把自已的小手放進了他的掌心。

馬車已經備好,他牽著雪柔緩步行走。

“見過大人,見過姑姑,”妙儀和丫頭邁著蓮花步輕輕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