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程（1）

也不知走了多久了，緊隨著維加，四周一片漆黑，突然西野楓聽見前面“咔嚓”一聲巨響，維加尤如一腳踏進了深淵裡，自己也瞬間被整個帶進了水牆中，窒息的感覺逼近，他大叫數聲，奮力地想要東張西望，尋覓到一絲絲光亮，但四周仍是黑黝黝的，伸手不見五指：“啊，啊……我不會游泳啊？”西野楓感覺水正溶解著自己最後的一絲理智，恐懼已經從水底緩緩滋生入他身體的每一個毛孔……當維加的衣袖掃過他的臉龐，周遭突然爭先恐後地游來了無數發著七色光的不明魚兒，將他們周遭對映的恍如白晝。“好美啊！”西野楓驚歎道，一時間也忘記了害怕，可是靈光乍現，他突然又發現自己竟像魚兒一般在水中自由呼吸了，忽而驚恐又大作起來，吼叫著：“啊，啊……我們這是在哪兒啊？維加，是深海嗎？”“對，我們已經下潛至海的心臟了。”維加輕鬆地回答道。“什麼，什麼，海的心臟，你把我變成了魚嗎？我怎麼可以呼吸，還可以和你對話呢？”“沒有，我怎麼可能把你變成魚呢，我們現在正乘著‘諾瓦’前行呢。”西野楓向下一瞅，他們正腳踏一隻展翅飛翔的，足有一艘竹筏那麼大的，美麗透亮、泛著橙、綠、藍、銀熒光的飛魚。只見它瀟灑自如，宛若前方正是它熟悉的方向，它正風馳電掣……緊緊拽著維加的衣襟，西野楓感覺四周的水流卻如疾風一般刮過身體，幸好飛魚邊飛邊從透明的身體裡四溢位無數的氣泡，這些氣泡漸漸匯聚，形成了一個穹隆似的罩子將他和維加收斂其中……

“諾瓦不是你的侍女嗎？”西野楓緊緊地抱住維加的腰，生怕自己從飛魚上跌落，那無數閃著璀璨光芒的魚兒，緊緊追隨著他們，海底的寂寥彷彿誓要將它的磅礴一點點溶解盡你的渺小……

“諾瓦也是我父親贈於我的第三大護法，她能夠隨我的心意，給予任何我想要東西，也能夠變成我需要她變成的任何事物。”

“這麼酷，那不是你擁有了她，世間的一切都為你所有了嗎？”西野楓這會兒簡直都要貼在維加身上了，因為飛魚突然來了個近似一百八十度的急速大轉向，本來它是朝東南方向飛的，不知什麼原因，忽而又轉向了西北。

“怎麼可能，我想要自由，這是誰能給的了的呢？”維加的語氣裡有那麼一絲絲的惆悵。

“誒，誒，它怎麼又轉回來了？”西野楓一下沒抱緊維加，差點摔下飛魚的背，飛魚此時好似要尋找什麼東西似的，發現它已經不在原地了，焦急瞬息化作了紊亂……

“光顧著給你說話了。”維加微微一笑，突然一縱身飛躍起了飛魚的背，向半空中直跳了數丈之高，而西野楓驀然卻像被丟下的棄兒一般，一下匍匐在了飛魚的背上，拼力地想要抓住它的雙翼……想要抬頭看一眼維加也是不可能的，維加卻清楚地看見了他瑟瑟發抖的身體如同簷下的冰柱一般，越縮越緊，越縮越緊……

“別害怕，西野楓，等我片刻。”說著維加瞬間將雙手伸展的如同巨形海鰻一般，長而柔軟地飛撲向西野楓，當西野楓看見他的手掌時已被推出了十多里外了，那裡諾瓦又恢復成了人形，她抱起西野楓，兩個人站在一隻只堆積在一起，每隻都有輪胎大小的巨形貝殼上，注視著維加。

只見維加收起了手臂，突然肌膚各處又生長出了大大小小、不同形狀的觸手，這些觸手有的像鳥的喙，可以開合自如，吸入遊過的生物；有的像一枝枝樹丫，正長出片片奇形怪狀的樹葉；有的又像極細的遊絲，在水中飄飄忽忽，一接觸到物質就會把它團團裹挾……

“他在做什麼呢？”西野楓擔心地問諾瓦。

“他要迅速開啟水中時間的門。”諾瓦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接著他們就看見維加開始下潛、下潛……直到那群發光的魚群，追隨至他的頭頂，西野楓才看清那裡有一處海底峽谷，好像一本書被翻開似的攤開在海底。當維加的腳一踏上那“書頁”上的一點，他即刻飛速運轉成了一團火光四射的球體。西野楓明白了，那些觸手都是將他自身捆縛起來的……

峽谷的岩石一層層從維加的腳底緩緩翻開、翻開……每一頁都彷彿彌望無垠絢爛多姿的內容，但都容不得你去看盡，馬上它又疊了下去……

正在西野楓凝神注視維加時，維加的身體裡突然又伸出了一條極細、極長，像海蛇一般的觸手，當它一接觸到西野楓和諾瓦，即刻把他們捆紮在了一起，一把就拽了過來……巨大的衝擊力和如同繩索一般的觸手的束縛，讓西野楓當時就昏了過去……

等他醒來時，他們已經飄在了一片夕陽浸染的海面，第一滴滲入他眼中的色彩是那麼如夢似幻，彩雲似乎伸一伸就會摘下一束，礁石上浪花衝上後灑下朗朗的笑聲，維加似乎正靠坐在他身邊，接過諾瓦遞給他的水晶杯喝著什麼，還不時地低頭看看半睡半醒的他……

“還好嗎？”當星河之波漫漫長空、海浪，西野楓終於完全聽清了維加的聲音。“還好。”西野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躺著的岩石上坐直身體，他想笑笑，可是海水的苦澀充塞了他的五官，他還是痛苦地沉吟了兩聲：“誒呦，誒呦……”“諾瓦，給這小子來點能量。”諾瓦從身後遞給西野楓一杯他曾喝過的那瓊漿似的五光十色的液體，他一口就喝了個底朝天，精神頭立即上來了，他興奮地問維加：“這到底是什麼？這麼神奇，身體輕鬆了很多。”“玉滿枝。”“玉滿枝？”“逐風勝景大陸上一種特有的植物，每年春寒料峭之時迎著東風硬生生地從巖間縫隙裡將美麗的花兒一朵朵擠出，因為奇香無比，再加晨露、陽光的浸潤，富含滋養生命的成分。採摘之後經幽影族料理大師的多重醃製、烘焙，這就成了我們每日所需的糧食了。”“噢，怪不的這麼好喝呢。真想親眼目睹一下這種神奇的植物。”“快了，快了，我們就快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