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了孩子睡覺,方以晨便著手收拾起來,心裡卻對孩子充滿了無限的愧疚。
好在託人給孩子換了所學校,應該能躲過錢銘遠的視線了吧,這間房子離學校也不遠。接下來的日子就是找個工作,應付所有的開支。
網上投簡歷應聘是不可能了,今天上班估計第二天就會被發現,然後就開除。沒辦法,方以晨找了一家美容按摩店。
底薪很少,但她想著學會了提成還是可以的,這家店面在家附近不遠,既能照顧孩子,又可以節省上下班路上的時間,店面不大,不會引起錢銘遠的注意。算是暫時苟且的窩吧。
住了兩個月,方以晨和孩子基本適應了這裡的生活。
只是洗衣做飯非常不方便,冬天用冷水,方以晨的手都開裂的。
這難得的平靜生活,每天都可以看到女兒的笑臉,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幸福了。
期間于敏和陳放打過來的電話,方以晨都拒接了,事已至此,無話可說。
蘇小然幾乎每天都給方以晨發問候的資訊,但方以晨只是簡單的回覆,未把真實情況告訴她,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可她心裡還是惦記小然的,她知道,小然和穆廷飛也不會那麼順利的。
現在,她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舔舐傷口,好好的培養女兒,把失去的那幾年陪伴時光彌補回來,卻是難得的恬靜。
這天方以晨在外面做飯,突然聽到童童喊道,“媽媽,你快來看,這是之前跟我們一起吃飯的叔叔。”
方以晨關了火,跑進了房間裡,電視畫面播放的是財經頻道的年度優秀企業和傑出青年領袖,錢銘遠站在臺上,舉止落落大方,嗓音渾厚,目光矍鑠,好一個青年領袖。
方以晨慢慢靠在牆上,看著電視中光鮮亮麗的人,再看看自己落魄的樣子,看著這滿是狼藉的小屋,無奈又蒼涼。
拖鞋已經開線了很多次,她不捨得扔,縫了一遍又一遍。上班的皮鞋也是壞了再補,補到修鞋師傅都搖頭了,她最捨得的支出,可能就是滿足孩子的要求。
“媽媽,這是之前跟我們一起吃飯的叔叔吧?我記得他,他可真了不起。”童童問道。
方以晨想了想,回答,“是,不過以後這位叔叔跟我們無關了,你好好學習,媽媽好好上班,咱們努力生活得更好,好嗎?”
童童懂事的點了點頭,說道,“我要像這位叔叔學習,有一天也站上這個舞臺。”
方以晨笑著摸了摸孩子的頭,看著鏡子中髒兮兮的自己,突然覺得這個世界真玄幻。
小桌子上擺著一葷一素,葷的只有一點點,夠孩子吃就行了,她沒所謂。
宋明昊來過兩回,看這貧苦的局面,提出想把孩子接回去,可童童跟著媽媽很開心,考慮到現在孩子是方以晨的精神支柱,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以晨,以後我每個月再多給你點錢吧!”宋明昊於心不忍的說道。
方以晨笑笑說,“真的不用,你還有你的事要做,你給我的錢,我給童童立了一個賬戶,一分不動,現在是辛苦些,未來就好了。沒事,你不用管,我能照顧好自己和孩子,她的課外輔導班,還有吃的用的,沒有下降,放心吧。”說完特別滿足的笑著。
送別宋明昊的時候,方以晨說道,“明昊,我拖累了你很多,照顧孩子是我的義務,你好好過你的新生活。你幸福,就是我的福報。好嗎?”
宋明昊聽後感動的抱了抱方以晨。
這天老師突然聯絡家長,說童童在學校上吐下瀉。
方以晨驚慌失措的帶著孩子來到醫院檢查,孩子發燒很厲害,還一直在吐。童童從小身體健康,從來沒有這麼嚴重的病症。
方以晨一個人,拉著生病的孩子四處檢查,必要的時候把孩子背在身上,因為孩子身體虛弱,實在不能樓上樓下的跑。
走到一樓大廳拐彎的時候,方以晨低著頭揹著孩子,一著急便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方以晨低著頭,嘴裡不停的說抱歉抱歉,對方卻沒有回應,方以晨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抬頭看時,正是錢銘遠冷峻的臉龐。
方以晨瞬間緊張起來,說了句對不起,便揹著孩子倉惶的離開了。
看著方以晨離開的背影,佝僂著身子,消瘦的臉龐毫無血色,頭髮凌亂的隨處飄散,錢銘遠站在原地停留了幾秒。
陳放適時說道,“老闆,要不我去問問?”
看錢銘遠沒有說話,陳放快步跟了上去。
方以晨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擔心孩子的結果,站在門口焦急的等待醫生叫號。
陳放走了過來,摸了摸孩子的頭,說道,“應該有40度吧,好燙。以晨,你憔悴了不少。”
方以晨煩躁的說,“謝謝關心,我今天倒黴,孩子生病,又碰到你們。我現在沒時間跟你們周旋,請自便吧!”
陳放尷尬的低下頭,說道,“你憔悴了很多,我給你打電話,你一直不接。”
“我忙著活著,忙著帶孩子。”說完還在焦急的看著診室門口的號碼牌。
“以晨,你現在住哪裡?你不說,我們也找得到。”陳放問道。
方以晨煩躁的低聲怒斥,“找我做什麼?!他還不肯放了我嗎?”
這時醫生叫到了孩子,原來孩子只是急性腸胃炎,可能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引發的病毒感染,需要在醫院掛水,出來的時候方以晨才鬆了一口氣。
給孩子輸上液後,方以晨只覺全身顫抖,長時間的樓上樓下奔跑,頭暈的天旋地轉的時候,被結實的扶住。方以晨知道自己低血糖的問題,慌亂的在口袋裡找糖果,可顫抖的手怎麼都摸不到。
這時一隻手遞過來她想要的東西,她說了聲謝謝便放進嘴裡。
當她抬眼看到是錢銘遠的時候,想用力的推開他,卻怎麼都使不出力氣。便緩緩的坐在孩子身邊,嘴唇發白,整個人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終於慢慢恢復了正常,方以晨看著孩子在睡著,輸液也正常,才鬆了一口氣。
“你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樣?”錢銘遠問道。
方以晨面無表情的說,“我沒事,不勞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