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 章 貓崽

辭鈺的臉色一下就柔和了下來，他微微俯身衝女孩笑了笑“小妹妹，你有什麼事嗎？”小女孩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哥哥，你也是來撿楓葉的嗎？”

辭鈺蹲下身來“不是哦，怎麼了嗎？”小女孩眨了眨眼睛，好像在盤算著什麼“哥哥，你能把你撿的葉子給我嗎？”辭鈺輕輕地把手中的楓葉放在了她手上。小姑娘一下子就開心了，她從自己的小布包裡拿出一片楓葉，又把辭鈺給她的楓葉湊在一起對比著。

半晌，小姑娘失望地“啊”了聲。

辭鈺見這小孩子的興致一下就沒了，挑了挑眉“怎麼了嗎？”

“這兩片葉子還是不一樣。”她嘟著嘴。辭鈺笑了，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一模一樣的樹葉呢？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笑著問“為什麼要找一樣的樹葉？”小姑娘看了他一眼“奶奶說了，只要找到了兩片一模一樣的楓葉，就可以實現一個願望。”

辭鈺在心裡啊了聲，想起小時候奶奶好像也和自己說過這種類似的傳說。可是，畢竟是假的，世界上哪會有一樣的東西？小時候的孩子會相信，但長大後，那些美好的故事也就成了回憶裡的一個小小的腳印了。

不過想想，他活了那麼久了，見慣了血腥殺伐，卻好久都沒看見這麼可愛的小孩子了。想到這兒，他的眼神柔和了下來“那…要不要我和你一起找找？”

小姑娘笑眯眯的“好啊！”兩人在鋪滿楓葉的小路上找了起來。

小姑娘告訴他自己叫楊小初，今年七歲，末日來臨之前在讀小學二年級。

小孩子一旦開啟了話匣子就怎麼也止不住。她問了辭鈺的名字，說自己還有一個十二歲的哥哥。她喜歡粉色，喜歡吃草莓和巧克力，但是媽媽不讓多吃巧克力，會長蛀牙。她喜歡畫畫，喜歡小貓咪，喜歡白色的小裙子。

“你的媽媽在家裡嗎？”辭鈺問她。“沒有啊，媽媽在我五歲的時候去看海啦，等我十歲的時候，她就會回來了。”小女孩眨巴著眼睛，又補充了一句“這是爸爸和我說的哦。”

辭輕立刻明白了，他遞給楊小初一片樹葉“你哥哥叫什麼名字啊？”楊小初唔了聲“楊宇深。聽著怪怪的。”

“宇深……”辭鈺默唸了一下，“很好聽的名字。”楊小初把一片楓葉放進包裡，哇了聲“這下面埋著寶貝。”辭鈺把枯葉扒開，露出一顆小彈珠。

小初看起來很開心，撿了起來“我要帶回去給哥哥。”辭鈺替她把珠子擦乾淨了，放進她的手裡，小女孩突然鄭重道：“大哥哥，如果你撿到了一樣的楓葉，你會許個什麼願望？”

辭鈺思索了一下“我倒是暫時沒有，小初你有嗎？”楓林中吹過一陣淺風，紅葉沙沙。

小姑娘的聲音軟軟的卻很堅定.“我希望，哥哥的眼睛能看見楓葉的樣子。他之前問我，楓葉是什麼樣子的，我說是紅色的，但哥哥從來沒有看見過紅色，他沒有辦法想想象。所以我就經常找啊找，希望能夠找到兩片一模一樣的楓葉——”

小初的眼睛很清澈“這樣，哥哥就能知道紅色是什麼樣子，楓葉又有多漂亮！”

那一刻，辭鈺動了動唇，卻找不出什麼話來。

好在小孩子的思維總是活躍的，沒一會兒注意力就被別的東西吸引過去了。辭鈺陪著她玩了一會兒後，她就說自己要回去了。

“大哥哥，明天見！”她拍拍衣服上的灰，不等辭鈺說什麼，就一溜煙地穿進了楓林裡，跑了。辭鈺看著小姑娘很快跑遠了的身影，笑得無奈“慢些。”楓林裡，紅葉颯颯，秋日的薄陽照在人身上，溫和不烈。

第二天辭鈺又來了這兒，還給小初帶了不少東西。

“哎？白色的大貓貓！”小初一臉驚喜的撈起一隻玩偶，蹭了蹭。

辭鈺有點好笑“這麼喜歡？”“嗯嗯！”小初摟緊了玩偶“哥哥喜歡貓貓。”辭鈺還給她帶了一堆零食，她把小零食一包包往自己的小挎包裡塞，像只屯貨的小倉鼠。

“哎哎，好了好了，都是你的，不要急。”辭鈺哭笑不得。“我都帶回去給哥哥吃。”小初擦了擦手。辭鈺拆了一個棒棒糖給她“小初怎麼這麼喜歡哥哥？”

小初接過棒棒糖，拉著辭鈺坐到了長椅上“小時候是哥哥照顧我，現在，我來照顧哥哥。”辭鈺拍拍她的頭，沒有再說話。“大哥哥，你看！貓貓！”小初突然指向樹林的一個角落，驚喜道。

？辭鈺看向她手指的方向——那裡有一隻圓滾滾的白貓，小貓朝辭鈺跑了過來，並且徑直跳上了辭鈺的肩膀。

辭鈺一驚，正想推開，那貓卻輕輕地“喵”了聲，蹭了蹭辭鈺的臉，用那黑色的尾巴尖親暱地勾著辭鈺，辭鈺把小貓扒拉了下來，放在腿上。

貓不大，也不怕人，只是用淺色的瞳孔一動不動地盯著人。看看它那有些透明的毛髮，辭鈺又伸手抓了抓它的下巴，冰冷一片。這是一隻鬼，不，準確說，是一隻溫馴的魂靈。

一旁的小初揉了揉貓的頭，貓立刻躺了下來，露出柔軟的肚皮，呼嚕響。小初呀了聲，一臉驚喜“它好可愛哦！”辭鈺撓撓小貓的肚皮，柔聲“是啊。”可是，這隻小貓為什麼沒有去投胎，而是纏上了自己？而且一點也不怕他。辭鈺思索著。

貓突然伸了個懶腰，用鼻頭輕輕碰了下辭鈺的手，溼溼軟軟的。算了……辭鈺閉上了眼睛，享受著這份難得的安寧。

如果可以，他也想養只貓，每天上下班。自己做飯，自己一個人安靜的看書，養花品茶，體驗人生。只可惜，他輕吐一口氣，絲絲縷縷的霧氣從後邊溢位。不可能了。深秋的楓葉快落光了。

翌日，辭輕和隊裡的人一起去縣城西側察看那個空間裂縫。那隻小貓似乎賴上了辭鈺，一直黏著他。

一行人很快到了城郊。李墨湊了過來“辭鈺，這兒怎麼會這麼安靜啊，一隻行屍都沒有。”辭鈺正在觀察四圍的環境，聞言掃了他一眼“你今天怎麼不去和林泱一塊？”李墨撓撓頭“我昨天和她表白了，然後她就一早上沒理我。”

辭鈺終於稍微提起了一點點興趣了“她沒說什麼？”墨搖搖頭“沒。”辭鈺看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短促地笑了聲“等著吧。”

李墨一臉疑惑“什麼？”辭鈺已經走遠了。

很快所有人都到了那道裂縫前。陳清玉拿靈氣探測器測了測“F級空間秘境，靈氣值31。穩定程度 高，危險度：低。”旁邊的隊員飛速地將資訊記錄了下來。

一位隊長笑了“我還以為這秘境等級很高，看來也就那樣了。”陳清玉低聲叮囑隊員“把資料上傳給總部，讓他們趁早帶著裝置來處理。”

叮囑完後，她這才回答那人“這次因為怪物襲擊，縫補空間的裝置都損壞了，得等總部調過來。雖然這秘境危險等級不高，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這兩天我們派一部分人守在避難所，另一部分守在空間裂縫這兒。”

“也行吧。”那隊長點點頭，陳清玉嚴肅道：“衛莊，你最好認真點。”衛莊噢了聲“我哪不認真了？好了好了，開始安排人吧。”辭鈺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這個空間裂縫：十來米的一道細長裂縫，整體呈紫黑色，就像什麼不知明獸類的瞳孔，四周的空氣時不時扭曲一下，看著有點詭異。

劉虎見他想得這麼入神，不由問他“小兄弟，這玩意兒有什麼問題嗎？”“沒什麼問題。”辭鈺看了一眼肩膀上打起了睡的小貓崽，搖頭。也許是自己神經過於敏感了。他看著那扭曲著的空間，鬆了緊擰著的眉。

很快分配結果下來了，辭鈺、林泱、李墨都在守衛避難所的那撥人裡。說是守避難所，但每個人的狀態都很鬆弛。辭鈺見他們這樣子，不由冷哼一聲：果然是沒經歷過什麼大風大雨的嬌花，在這種情況下，保持警戒是最好的選擇，這些傢伙…他試著提醒了兩句，但無奈沒有一個人真正聽進去，最後後只好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