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遊呼氣松神,終於矇混過關了。

假扮帝王,已經是她小心臟的極限了,其實……也有點暗爽。

從靜心山莊回到大熙城。

進城的那一剎那。

那繁華的大城,街道兩側站滿了人。

士兵整齊排列。

文武大臣躬膝跪拜。

迎著初升的曜日,入眼所見,一片金黃,甲冑閃著寒芒,她目之所視,即是劍鋒所指。

龍輦平穩舒適寬敞,可坐可躺可翻滾,還有清香繞鼻,益神益心益身。

如何不美哉?

自山莊到皇城,此一路上,她才切身領悟,何為人間天子,何為至尊至貴。

天下不過一手之間。

抬手即是萬里山河,覆手便是天地乾坤。

難怪尋常練氣士,見了君王也得讓三分。

難怪煉氣士不敢以仙法擾亂朝堂。

君王之身確實太重,直接關係萬民之生死。

周小遊想起曾經的對話:

周小遊:“紀沅姐,這破皇帝有啥好當的,一點都不快樂,還不能長生。”

紀沅眉頭一挑,雙指捻起一顆葡萄,送入口中,白了她一眼,悠悠說:“姐姐的快樂,你想象不到。”

……

周小遊其實覺得可惜。

她若為國君。

第二天,就要把全國的英俊男子,篩選一遍先,閤眼的通通充入後宮。

然後……嘿嘿嘿。

既無長生,何不縱慾?策馬奔騰,豈不快哉?

周小遊做著美夢,卻不敢陷其太深,她畢竟是煉氣士。

回到寢宮後,徐病也跟了進來,與她說了一些事情。

周小遊也有些事情想說。

她說,她假扮紀師姐,已經是所能做的極限,如果要讓她上朝,她是打死都不能去的。

假扮紀沅一事,她只是被迫的工具人,而且沒用上仙法。

而一但上了朝堂,參與國事…那性質便不一樣了,畢竟她就算沒用仙法,可練氣士的身份,卻不會因此改變,也算是干預了朝事。

出乎她意料的是,徐病很快的同意了她的意見。

他的要求只有一個。

讓她在這期間,裝病放權,反正就是玩失蹤,別露面就行。

……

“死胖子!”

等徐病走後,周小遊口中盡是對徐病的謾罵。

天下間竟有如此歹毒險惡之人。

可悲的是,她和紀沅姐,都落入此賊魔爪,不知何年何月,才得自由。

自己倒還好,紀沅姐更慘。

嗚嗚嗚……周小遊心中欲哭無淚,表面卻還要假扮高冷。

徐病離開了寢宮,操控一隻烏鴉,落在寢宮外面當作眼線。

徐病開啟系統面板,主要變化體現在:

【徐病】

【身份:國師】

【威望:十三】

……

國師後面的“危”字取消了。

並且威望漲到了十三,應是自己隨著紀沅入殿的訊息傳開了,外界有諸多猜疑,導致威望升高。

徐病繼續檢視系統。

【魅力:69】

【特性:紅塵魅】

【異性容貌越美,閱歷越豐富,越容易被你所吸引。】

……

既然開啟了系統,徐病又順勢檢視了一波紀沅的屬性,以及目前的幾個任務。

【任務:五穀豐登】

【任務:國泰民安】

……

他邊檢視邊走。

恰巧路過禁衛軍大營,便走了進去,以國師之身,體恤下屬,慰問剛打完軍杖的尚守城。

礙於禮節等諸多因素,那血肉模糊的尚大人,還需強撐著站起,拱手作揖,謝過國師大人美意。

尚守城此人,忠心又守規矩,其實不足為慮。

今天的大熙城很安靜。

天牢裡的權貴惶恐不已。

如今皇女下山,正是立威之時。

他們大限已到。

風雨欲來的前夕。

明明還是清晨,天空卻灰濛濛的,每一個人的心頭,都似乎壓著什麼東西。

徐病除外。

他以國師之身,對外宣傳陛下靜心七日,偶感風寒,將由本國師代理朝政。

若是平時,這則訊息一出。

朝廷上下,定有各種彈劾之音,徐病那廝憑什麼?

要家世無家世,要能力沒能力。會仙法?會仙法做甚用?治理國家與仙法何干?

但現在…

有人猜測聖意,這徐病只是陛下的一把刀,幫她去做接下來的骯髒事。

畢竟那造反的集團中,有一些人也有仙家背景,曾有人被測出仙資,去仙山學藝。

陛下不想親自下場,轉而把徐病推出,合情合理合適呼。

眾人紛紛贊同。

……

徐病出了宮殿,便施展隱身術,走向靜心山莊。

突然,他步履微頓,表情意味深長。

自靜心山莊下來後,他便一直安排著一隻烏鴉,時刻跟著禁衛軍左翼衛餘禁。

發現此子,褪去了鎧甲,換了身便衣,悄聲朝那靜心山莊趕去。

目的不言而喻。

“既然如此,不如借刀殺人。”徐病心生一計。

他寫了一封信,安排烏鴉送給公仲侯,隨後繼續朝著靜心山莊走去。

他體內元氣源源不斷,幾乎可以一直隱身,一路暢通無阻,輕鬆便越過了把守山莊計程車兵。

值得一提的是。

靜心山莊乃是重地。

一年四季皆有人把守,只是靜心節期間,把守更加森嚴罷了。

他再次來到靜心殿,自然是來找紀沅的。

掀開桌布,紀沅閉目養神,金色長髮因為多日未洗,已經有些雜亂,幾縷金絲,受汗滯影響,粘在兩頰。

其面容美豔,不“嬌”卻“魅”。

不知不覺,這位大熙女帝已枯坐近兩個時辰。

“紀沅陛下,本國師來接你了。”徐病笑道。

他將紀沅搬了起來,以他如今的體力來說,這點力氣算不得什麼。

讓紀沅吃驚的是。

徐病就這麼抱著她,走出了靜心殿。

“又是隱身術?”紀沅露出憤色,便又搖頭。

她接觸過隱身術,她看師兄們施展過,此術極為雞肋,而且難以隨意移動。

更難以讓別人也隱身。

但…

“徐病你到底是什麼人?究竟隱藏了多少事情?”紀沅嘆氣,未曾想,這一次的失誤,後果如此嚴重。

明明是煉氣士,卻肆無忌憚的對自己使用術法,還不受龍氣、國運影響。

她實在想不通。

就在這時。

她餘光瞥見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也偷偷溜進了靜心山莊。

似乎在各處翻找著什麼。

“餘禁?”紀沅認出了那人的身影。

禁衛軍左翼衛,自己的表弟。

禁衛軍是維護大熙城安定,守護天子安危之軍隊,軍中每人,皆紀沅都精心安排。

不是外戚,便是草根,她與世家大族,早生矛盾,身邊若都是對方的人,她早便“中毒”“染病”死了。

他怎麼偷偷上來了?他在找什麼?難道是………紀沅想道。

“哦,忘了告訴你一個好訊息了。”徐病壓低聲音說道:“他已經知道你身陷囹圄,脫困不得了。”

“他啊是偷偷上來找尋線索的,換句話說,他是來救你的。”

紀沅朝餘禁方向,梗著脖子,想發出聲音,卻不過徒勞而已。

意識到此,紀沅一嘆,不再掙扎,只祈求餘禁自己,能察覺不對並救下自己。

然即便二人,就站在餘禁身側,後者也沒察覺絲毫。

紀沅看著餘禁,與自己錯身而過,推開靜心殿大門,潛入靜心殿,掀開了桌布觀察…

又是隻差一點。

徐病又說道:“不過壞訊息是,我早就知道了。並且已經提前寫信通知了右翼衛公仲侯,我和他說…若進靜心山莊搜查一番,或許會有點有趣的事情發生。”

話音剛落。

佇列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禁衛軍右翼衛公仲侯,號令手下,將山莊圍困,並親自帶一支兵隊,入山搜查。

靜心山莊乃重地,任何偷闖者,一律死罪。

“該死!”

“他們怎麼會上來的?”

餘禁年輕俊逸的臉龐,瞬間變得無比難看,暗罵了幾聲,匆匆逃跑。

“好了,我們該走了,你這表弟,可能要吃一些苦頭嘍。”

徐病抱著紀沅,悠哉走下山去。

被隱身術籠罩的二人,與公仲侯所帶領的禁衛軍交錯。

紀沅瞳孔欲裂,卻連聲音都發不出。

“發現一個賊人蹤跡!”

“給我追!”

“給我活捉!”

公仲侯發現了餘禁的身影,大喊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