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家

“你突然昏倒了……”

“劉哥揹著你去了公會附近的醫館……”

“張醫生給你把了脈，說你身體沒啥大礙，就是勞累過度、氣血不足，需要好好休息幾天……”

“張醫生說你過於虛弱，經不起折騰，你家又離公會這裡太遠，所以……”

白莉極不情願地向周默講述了事情的經過，講完後是一刻也不願停留。

出門前，她沒好氣地說了句：

“對了，你說得沒錯，我姐長得確實比我好看多了。”

你姐是好看，但我又沒說你長得不好看啊！怎麼這麼記仇呢？再說了，你這不是還沒有長開嗎，那個詞怎麼說來著？哦對，幼態……周默看著白莉氣鼓鼓地離開，心裡是有苦難言。

“哥，喝藥。”

沒過一會兒，周夢端著一碗散發著濃郁中藥味的湯碗走了進來。

還是妹妹對我好啊，溫柔又懂事……見到周夢為自己送來藥湯，乖巧地站在床邊看著自己，周默的心頭當即一暖。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太久，心情就像是坐過山車一樣，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

看著碗裡黑不溜秋的藥湯，嗅著溢滿房間的致命氣息，周默鼻子和眉頭全都緊皺了起來，他眼巴巴地向周夢求饒道：

“妹啊，能不喝嗎？你看我也沒啥太大問題，不至於喝這麼、這麼名貴珍稀的藥吧？”

在周默的刻板印象中，味道越苦，這藥就越貴。

“白莉姐她們跟我說了，這藥不貴；而且她們還說了，你是在御卡師公會昏倒的，所以這醫藥費公會幫你出。”周夢搖搖頭，不容置疑地說道，“醫生說你身體過於虛弱，得喝點補藥調理調理，不然以後指不定會落下什麼病根子……良藥苦口，你就放心喝吧。”

真的不貴？公會幫我出醫藥費？哎等等，周夢已經知道了我成為御卡師的事情？我本來還想給她一個驚喜的……周默嘆息一聲，捏著鼻子把藥湯灌進了嘴裡，差點沒把他給苦死。

一臉嚴厲地監督周默喝乾淨了碗裡的藥，周夢這才露出滿意的眼神。

“好好休息，有事喊我，我就在隔壁。”

“對了，你的工作不要緊嗎？”

見周夢拿起碗就要走，周默忽然擔憂地問道。

“沒事的，我只是個學徒，工作也沒有那麼繁忙，老闆很容易就給我批了假。”周夢的聲音略顯低沉，“而且，工作沒了可以再找，家人沒了……那就再也找不到了。”

聽到妹妹的話，一陣極為複雜的情緒湧上週默心頭，是啊，家人沒了，那就再也找不到了。

————

時間一晃，三天過去了。

周默感覺自己的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腦袋也不怎麼疼了。

這幾天他並沒有寄人籬下的感覺，可能是白茉的大姐頭做派，也可能是妹妹陪在身邊，總之他過得還挺舒坦的，除了每天的兩碗中藥……

舒展了一下筋骨，周默穿好衣服從床上爬了起來，他站在窗邊，望著外面的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清晨的陽光明媚而柔和，它輕輕地灑在窗戶上，讓整個房間都充滿了溫暖。

太陽從東邊的天空緩緩升起，它帶來的不止是光亮，還有希望與未來。

既然身體已無大礙，那也是時候與主人道別了。

哪怕別人的家再大再好，自己的家也始終只有一個。

雖然那裡暫時稍顯簡陋狹窄，但他相信，自己有能力帶著妹妹一起過上更好的生活。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哥，我進來了。”

“嗯。”

周夢端著一碗青菜瘦肉粥進來，卻發現周默安靜地站在窗邊。

“妹妹，我們回家吧。”

“好……”周夢抿了抿嘴，淺笑道，“先把粥喝了。”

……

餐廳裡，白莉與白茉姐妹倆吃著早點。

“姐，今天你在公會值班吧，我想出城狩獵去。”

白莉嚥下嘴裡的小籠包，悶悶說道。

白茉詫異地看了白莉一眼，猶豫著問道：

“怎麼忽然就想出城去狩獵了？以咱家的資源，也不需要你出去冒險啊。”

“一直待在公會里太無聊了……”白莉漫不經心地道，“再說了，如果總是吃家裡老本的話，總會有坐吃山空的一天吧？”

“行行行。”白茉搖搖頭，嘆了口氣，“你想出城我也不攔著你，但你一定得注意安全，別出去太遠，別像爸媽他們一樣……”

想到這裡，白茉的神色變得黯淡了些許，白莉也垂眸不語。

沉默良久，白莉才緩緩地點頭道，“知道了，姐，我不會冒險的。”

“嗯，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白茉緊蹙的眉頭漸漸舒展。

“……姐，你今年都這麼大了，準備啥時候嫁人啊？”白莉努了努嘴道，“我又不是什麼小孩子了，不需要你成天為我操心。”

聽到這話，白茉立馬不開心了，微嗔著開口:

“你嫌棄姐姐我老了、怕我以後沒人要是吧？”

“哎不是！”白莉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有他們配不上你，誰敢嫌棄我姐啊！只是我怕你白白蹉跎了大好年華，錯過屬於自己的幸福……”

“錯過？”白茉輕輕掩嘴，咯咯直笑道，“怎麼會呢？我和我妹妹在一起就很幸福啊！”

“姐！”白莉微微惱怒，氣哼哼地看著她，“我跟你說正事呢，你嚴肅一點好不好！？”

“行了行了。”白茉笑著擺擺手，“我自有決斷，你不用為我操心。”

“那你也別為我操心！”白莉地一拍桌子，憤憤起身，“我吃好了。”

“白莉……”白茉嘴唇微動，還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口。

這一幕，恰好就被周默他們撞見了。

“早上好啊……”周默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道，“我和我妹妹是來道別的。白姐，感謝這幾天的照顧，我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大恩不言謝……來日有機會一定再來登門道謝……”

“沒什麼謝不謝的。”白茉瞬間收斂了所有情緒，花容含笑道，“你要謝就謝白莉吧，是她堅持要讓你住進來的，與我沒有太大關係。”

周默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白莉，侷促地撓了撓頭。

“白莉，謝……”

“不用謝我！”白莉耳垂泛紅，一把撇過了頭去，“我只是恪守公會工作人員的職責，稍稍盡了點自己的本分，換別人我也一樣會這麼做！你可千萬不要多想些什麼！！”

話音剛落，她頭也不回，匆匆跑下樓去。

我只是想說聲謝謝而已，這麼激動幹嘛，我有這麼令人討厭麼……周默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能對著白茉乾笑兩聲。

周夢看著白莉逃走的方向，又看看周默，若有所思。

周默搞不懂情況，但白茉卻心裡卻是一清二楚，她對周默點點頭，委婉說道：

“白莉這孩子從小就不太擅長和同齡異性交流，你別往心裡去。”

“不會的不會的……我能理解，這沒什麼不好。”

周默連忙擺手，心中暗道：我懂，這個就叫做社恐，我上輩子就是這個吊樣。

鄭重道別一番，周默跟著周夢從白家府邸走出。

他回頭看了眼白家偌大的樓宇別院，對周夢低語道：

“妹啊，你喜歡她們家的大房子嗎？”

周夢思索了一會兒，笑容純真道：

“挺喜歡的，但我還是更喜歡咱們家。”

“是嗎？”周默不置可否，微微一笑道，“那把咱們家的房子換成這樣的大房子，那你不是更喜歡？”

周夢恍然若悟，一雙好看的眼睛直勾勾盯地著周默，掩嘴驚呼道：

“哥，難道你想做上門女婿！？”

周默“噗”的大笑一聲，訕訕開口：

“你想什麼呢！我說的是以後咱買一幢！”

“買？”周夢瞪大了眼睛，“那得要打多少年的工才買得起啊？”

“你忘了？哥現在可是御卡師，好賺錢的很哩！”

“哥……”

“怎麼了？”

“以後別再做沒有把握的事了，萬一你出事了，我不知道該……”周夢的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幾乎聽不清。

“……嗯。”周默一手抱住周夢，一手輕拍她的腦袋寬慰道，“放心吧，我只做有把握的事。”

“我不會拋下你一個人的。”他無聲說道。

“哥，我們回家吧。”

“嗯，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