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認輸

“你就是周默？”

老者微微一怔，旋即悠悠問道。

“我就是周默。”

“為何現在才到？”

“路上堵……”

聽到這個蹩腳的理由，老者佈滿皺紋的臉上忍不住抽搐了幾下，但很快他便正色道：

“既然你及時趕到了，那就上臺吧，準備開始進行生死決鬥！”

周默連忙點頭答應，大步上前向決鬥臺走去，只是在經過那張堆滿了錢幣的桌子時，他頓了頓，問道：

“請問我可以下注嗎？”

老者黑著臉搖頭。

決鬥者本人果然不能下注啊，早知道找人代賭了……周心中暗歎一聲，訕訕道，“哦，好、好的。”

看到周默終於現身，場下的觀眾譁然了好一會兒。

有人為之前的過激言論道歉，有人為馬上唾手可得的賭資高興，有人為這個莽撞送死的新人嘆息。

沒有人注意到，在周默出場時，鬍子強的嘴角那片刻隱蔽的上揚。

喧譁聲中，周默安靜地走上了高臺。

“我還以為你小子不敢來了呢，沒想到還挺有種的嘛！”

迎接周默的，是鬍子強真摯的讚揚。

“有什麼不敢的？”周默淡淡一笑，“你以為你是誰？”

“是嗎？”鬍子強現在很開心，所以不管周默說什麼他都不會生氣，“你很囂張啊，小子。”

“人不囂張，一生白忙。”周默保持微笑。

此時，臺下傳來灰袍老者洪亮的聲音：

“生死決鬥，死生自負，最後只能有一人站在臺上。請兩位選手做好準備，決鬥馬上開始，三，二，一……決鬥開始！”

決鬥是開始了，但是臺上的兩人都沒有行動的意思。

他們還在扯閒天。

作為尊貴的御卡師，他們時刻都要保持優雅，哪怕是在決鬥場上。

“我不明白，一個才成為御卡師沒幾天的小白，你哪裡來的底氣這麼囂張。”鬍子強嗤笑一聲，“那天你答應同我進行生死決鬥時，我甚至懷疑聽錯了，不過事實證明，不是我聽錯了，而是你的腦子有問題。”

“你沒有掀開我的頭蓋骨看一看，怎麼知道我的腦子有問題？”周默一臉驚訝道，“難道說……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

“油嘴滑舌，油腔滑調！實力不行的人，往往喜歡耍嘴皮子功夫，呵呵呵。”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鬍子強臉上的笑容依舊。

兩人就這麼你來我往的互相招呼著，大有潑婦罵街的架勢。

他們是嘲諷得挺開心，但臺下的觀眾可就不開心了。

“喂，你們他孃的到底打不打啊！我們大傢伙來是看你們打口水仗的嗎？”

“要打趕緊打，別磨磨唧唧的，跟踏馬的裹腳布似的！”

“知道的就不說了，不知道還以為你們是在講雙口相聲呢！趕緊的，打啊！這裡是生死決鬥場，不是文藝表演會！”

……

對於臺下的謾罵，周默視若無睹，鬍子強津津有味。

“我是前輩，讓你先出招。”鬍子強笑呵呵地說道，看似十分有高手風範。

還讓我先出招，真尼瑪不要臉啊……周默一陣無語。

御卡師之間的戰鬥，但凡雙方實力差距不是很大，由於五行的剋制關係存在，一般誰先出手，誰大機率會陷入被動。

“尊老愛幼，還是你先出招吧。”周默謙讓道。

“不不不，你先。”

“你先。”

雙方又客套了一陣，最終約定同時出招。

周默：“人品青鼠！”

鬍子強：“人品赤鼠！”

青屬木，赤屬火，第一回合交鋒，周默敗。

周默：“人品黑鼠！”

黑屬水，水克火，第二回合交鋒，周默勝。

鬍子強：“人品黃鼠！”

黃屬土，土克水，第三回合交鋒，周默敗。

御卡師的戰鬥，如果規定了回合制的話，就是這麼枯燥。

當然，之所以變成這番詭異的對局，主要是因為臺上兩人的各懷鬼胎。

周默想的是等鬍子強以為自己就要獲勝時，給他來一個驚喜，讓他經歷從大喜到大悲的完美體驗，以發洩自己這些天壓抑在心頭的無名怒火，獲得極致的打臉快感。

而鬍子強想的是如何儘量自然不違和地打假賽，讓自己漸漸處於顯而易見的劣勢，然後找到合適的機會，主動認輸，至於認輸的懲罰，與之後能夠獲得的鉅額收益相比，他壓根就不在乎。

他們各自的想法，臺下的觀眾們自是不知，為了表達對這種怠惰行為的極度憤慨和強烈不滿，觀眾們開始瘋狂輸出。

“御卡師是你們這樣戰鬥的嗎？簡直丟盡了御卡師的臉！御卡師之恥！”

“你們是在過家家嗎？三歲小娃娃打架都比你們更生猛！”

“天啊，能不能別給我看這麼無聊的戰鬥，你們這是在浪費我們的時間！竊取我們的生命！”

“媽了個巴子，這算什麼生死決鬥啊，這分明是小雞互啄！”

“婆婆媽媽的，直接召喚全部生肖靈，幹就完事了！”

“決鬥都能決成這個樣子，你們到底是不是男人啊？不會是女扮男裝吧？不會吧不會吧！”

……

臺下罵聲一片，鬍子強心中冷笑連連，一群不明真相的愚者，他們怎麼可能洞曉自己遠大的格局？

“小子，我承認你很強，數日不見，竟然統御了三隻生肖靈。”鬍子強一臉戲謔道，“但如果你的實力僅限於此，那麼你還是改變不了你悲慘的結局！”

看著被黃鼠撕碎的黑鼠，周默的指尖微微顫抖，驚懼不已地後退了兩步。

似乎，已窮途末路。

鬍子強繼續放嘴炮，“還有什麼底牌，全都拿出來吧，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的！”

黃鼠緩緩逼近，周默步步後退。

他彷徨四顧，眼神慌張，如履薄冰。

見狀，鬍子強的心情愈發沉重，不停地犯嘀咕：

這小子口氣恁大，怎麼這麼不中用呢？

給你機會你都把握不住啊！

想合理地輸掉都不行？

“給你最後半分鐘時間，說吧，有什麼遺言。”鬍子強緊緊皺起眉頭，對當前的狀況感覺十分棘手。

“我、我的遺言是……”周默耷拉著腦袋，注視著自己的帆布鞋，如同被判處了死刑的癌症晚期患者。

還真準備留下遺言了？逼我強行認輸是吧？鬍子強快哭了，他幾乎是哽咽地說道：

“我認——”

“輸”字還沒說出口，卻見周默咧嘴一笑，哪裡還有一點絕望的樣子。

“對不起，我可沒有準備什麼遺言。”

“不知道你準備好了沒有？”

“沒有的話也沒關係。”

“給你一分鐘想。”

“青兔！”

隨著周默的話音落下，一隻肥頭大耳的青兔如風般幻化而出，一巴掌便將那步步緊逼的黃鼠拍得找不到東南西北，在擂臺上哼唧哼唧滾出好遠。

重傷不起。

好小子，感情你一直在即興演出呢？我他媽差點就信了你的邪！不過……幹得漂亮！鬍子強當即慘叫一聲：

“我可憐的黃鼠兒，你死得好慘啊！”

不見一滴淚珠落，他馬上又變了臉色，指著周默顫聲道：

“沒想到你居然還藏著這麼厲害的底牌，當真是年少有為，後生可畏，我鬍子強……服了！”

接著，他長嘆一聲，悲憤交加，悻悻吐出了預謀已久的那三個字：

“我認輸！”

一石激起千層浪。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

不僅場下的人傻眼了，周默更是無風凌亂，這是個什麼情況？他都還沒開始打臉呢！

沸沸揚揚的喧譁聲中，灰袍老者的如洪鐘般傳來：

“鬍子強，老夫確認一遍，你當真要認輸？”

“我認輸！”鬍子強斬釘截鐵道。

“好……”灰袍老者輕輕頷首，“那你應該知道認輸者接下來該怎麼做吧？”

“我知道。”毫不猶豫，鬍子強立馬召喚出了所有的生肖靈，冷冷地看著周默，“隨便選吧。”

見此情景，場下死一般的寂靜。

誰也沒有到料到，十年前那個名動甲子城的絕世天才，竟然墮落到了如此地步。

沉默半晌，灰袍老者動容開口：

“鬍子強，這就是你擁有的全部生肖靈，沒有隱藏？你敢對十二生肖神起誓嗎？”

十二生肖神，是每一個御卡師至高無上的信仰，是御卡師統御之力的源頭。

“我，鬍子強，以十二生肖神的名義發誓，這就是我的全部生肖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