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歸後悔,酒還是要喝的。

俗話說一笑泯恩仇,一酒解千愁,沒有什麼憂愁是一杯酒不能解決的,如果解決不了,那就笑著再喝一杯。

周默舉起一杯新鮮的麥芽啤酒,朝於華和劉歡二人敬酒。

“來來來,我先乾為敬,你們隨意!”

話音剛落,周默便咕嚕咕嚕灌下一大杯酒水,感受著那入口的甘甜和馥郁的濃香,好不痛快。

於華和劉歡傷感對視一眼,無奈地舉起酒杯碰了一下,將那滿杯的懊悔與不甘倒入了腹中,然後化作了一個長長的酒嗝,隨風飄遠散去。

“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富貴還須險中求,周默兄弟冒死戰赤兔,終得百萬入囊中,我們倆是不服也得服啊!”

“確實,如今這個世道,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只有勇氣、實力與運氣兼備者,才能夠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像周默兄弟這樣,來日註定不會平凡!”

推杯換盞間,於華和劉歡一陣長吁短嘆,表達了對周默濃濃的欽佩和羨慕之情。

“沒沒沒,我哪有什麼實力啊?”周默聽了直搖頭,“都是運氣,運氣!!”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嘛!”於華倒滿酒杯,敬周默道,“周默老弟,借點運氣唄!”

見狀,劉歡也有樣學樣,舉起酒杯看向周默,滿面紅光道:

“對對對,周默老弟,借點運氣唄!”

於華和劉歡年紀比他大好幾歲,叫他老弟,沒毛病,反正周默也不怎麼在乎這個。

“那可不行……”周默笑呵呵地回敬道,“我要是把運氣都借給了你們,那我自己不就成倒黴鬼了嗎?”

對周默來說,借錢可以商量,借運氣是萬萬不行的。

上一世,每每在生肖遊戲裡抽卡的時候,周默都會在抽卡前默默祈禱,獻祭某某兄弟單身多少多少年之類,但要是輪到自己被獻祭,他估計立馬會掄起菜刀追著兄弟砍上個十里八里。

“呵,小氣!”於華撇撇嘴,沒好氣地灌了自己一口酒。

劉歡沒有用言語來表達,而是以見底的酒杯發洩了對周默的不滿。

談笑間,鍾嘉慶端著熱騰騰的下酒菜送上了他們桌,送菜時他湊到周默耳邊小聲說了句:

“大舅哥,你這小日子過得可真滋潤啊!什麼時候帶妹夫我一起耍耍唄?”

一聽到“大舅哥”這個詞,周默立刻就奓了毛,他今天非跟鍾嘉慶這小子好好的掰扯掰扯!

“於華老哥,劉歡老哥,你們先喝著吃著,我去處理點事情,失陪一會兒。”

周默跟他們知會了一聲,便一把拉著鍾嘉慶到了廁所裡邊。

“誰是你大舅哥,不要亂喊!小心我晚上放黑鼠出來咬你!”周默雙手抱著前胸,凶神惡煞地說道。

“反正我這輩子是認定周夢了,你就是我大舅哥!”鍾嘉慶雖然被他震懾住,卻還是咬著牙執拗道。

“你這是一廂情願、自作多情!”周默氣得直跺腳,他邊摸著錢囊邊罵道,“說得再難聽點,就是一沉浸在自己幻想裡的變態狂!!”

“變態就變態,我不在乎!”鍾嘉慶緊緊抿起嘴,“我就是喜歡周夢……”

“給,還你的。”周默掏出五枚龍頭幣遞給鍾嘉慶,“從此我也不欠你什麼了,你也別總糾纏著我不放,不然……”

鍾嘉慶直愣愣地盯著周默手中的龍頭幣,下意識嚥了口唾沫,顫聲道:

“這麼多!?都是還給我的?”

“廢話!不是給你給誰?”周默拉著臉,“我周默一生行事,坦坦蕩蕩,絕不欠別人什麼。”

在收下與拒絕之間猶豫搖擺,鍾嘉慶的手伸出了又縮回,縮了又伸,最後還是敗給了金錢的誘惑。

見他收了錢,周默滿意地點點頭,準備回桌上繼續喝酒了。

不想,望著他的背影,鍾嘉慶冷不丁說道:

“大舅哥,等我也成為了御卡師,你應該就不會反對了吧?”

周默驀地僵住,他緩緩回頭,神色莫名地看了鍾嘉慶一眼,不知是憐憫,還是慍怒。

回到桌前,似乎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周默接著跟於華他們喝酒談笑。

聊著聊著,就聊到了一個人。

“我聽說咱們甲子城有個御卡師,成天不務正業在城中游蕩,你們知道他嗎?”周默看似隨口地說道。

“嗨!能不知道嗎?”於華來了興致,一下子開啟了話匣子。

“咱們甲子城御卡師公會攏共也就兩百來名御卡師,其中穿白袍的佔去一半。”

“既然成為了御卡師,出城狩獵這事肯定是少不了的,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互相想不認識都難。”

“你說的那個人呢,他叫做鬍子強,也算是一位資歷很老的入門級御卡師了,估計入行都有十年了吧?”

說到這裡,於華看了劉歡一眼,劉歡點頭回應道:

“嗯,是有十年了。”

“十年?”周默微微一怔,追問道,“混了十年還是個入門級,他是怎麼做到的?”

於華卻是搖頭,意味深長道:

“其實我覺得他是有成為青銅級的潛力的……只不過發生了一件事,讓他中途一蹶不振。”

“什麼事?”周默愈發好奇了。

“周默老弟,你這麼關心他,是不是跟他之間有什麼糾葛?”劉歡敏銳地捕捉到了什麼,反問道。

周默苦笑一聲,如實回答:

“由於一點小矛盾,他提出要跟我進行生死決鬥,我答應了。”

“什麼!?”劉歡和於華同時驚呼道,“你要跟他進行生死決鬥??”

“嗯……”周默輕輕頷首。

“決鬥信已經寄給公會了?”劉歡問道。

“決鬥信?”周默愣了愣,“什麼決鬥信?”

“決鬥信就是……”於華向他解釋道。

生死決鬥,按照公會的既定章程,一般是由主動發起者向公會遞交決鬥信,信上籤署有決鬥者的姓名,還注有受邀決鬥者的姓名。

經公會管理員稽核透過後,公會管理員會根據公會名冊上登記的資訊,將決鬥信發往受邀者家中。

受邀者收到決鬥信,如果接受決鬥的話,就在上面簽署自己的姓名,再將決鬥信返還公會。

公會收到決鬥信,確認決鬥雙方資訊無誤且都抱有決鬥的強烈意願,才會同意為他們安排生死決鬥的場次。

“原來是這樣……”周默很快便聽明白了,在心裡感嘆這生死決鬥還挺有儀式感。

“所以,你還沒有收到決鬥信,對吧?”劉歡鄭重開口。

“嗯,還沒。”

“那就好說了,你直接拒絕掉決鬥邀請,別走後面的流程就行了。”於華鬆了口氣道。

“拒絕?”周默不解,“為啥要拒絕啊?”

於華與劉歡對視一眼,雙雙嘆氣,那眼神似乎是在說:這小子也太頭鐵了吧?

“你一個才成為御卡師沒幾天的新人,就想跟有十年經驗的老御卡師鬥,是不是太莽撞了些?”

沒有直接說螳臂當車、不自量力,他們覺得已經說得很委婉了。

周默不甚在意他們的話,他更關心的是於華口中的那件事。

“到底發生了一件事,導致他中途一蹶不振啊?”

搖了搖頭,於華很是無奈地跟他講述起來:

“大概是九年前吧,那會兒的鬍子強正年輕氣盛,意氣風發,是咱們甲子城公認的天才。僅僅不到一年的時間,眼看他就要晉升為青銅級御卡師了,只是卻發生了那件事……”

一杯杯入喉下肚的,是酒水;一個個傾吐而出,是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