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這徐莉,什麼都好,在這山村裡,女孩子長得漂亮本身就很顯眼,偏偏她又喜歡塗脂抹粉,巧於打扮,再加上她那心直口快,四處招搖的性格,讓她的名氣早聞名於十裡八村,成了方圓幾十裡的村花。當然,她自己並不接受這樣的“讚譽”,她覺得她的美貌不應該只停留在村裡,她應該走出去,至少當個鎮花。確實,整個西沱古鎮也沒有幾個人有她漂亮。徐莉除了臉蛋長得漂亮,身材也很哇塞,豐乳肥臀,在山村,這是莫大的福相。“屁股大,生兒子”,譚明松想起這些老話兒,不免覺得又好笑又歡喜。生兒子有什麼不好,兒娃子身體結實,正好幫我幹活哩!
硬要說徐莉的不好,就是太聽她媽的話。
你說咱倆從小就在一起玩,你媽又不是不知道,咱倆就是最合適在一起的兩個人,現在我們要結婚了,你媽突然獅子大開口,要三千大洋的彩禮,你就一點也不勸勸你媽?譚明松抱怨道。
要彩禮是咱們這裡傳了幾輩人的規矩,我怎麼勸我媽,我勸了有用嗎?徐莉說。
三千大洋啊,又不是三百大洋,你當我是什麼家庭,我上哪去弄這三千大洋?你媽這哪裡是在要彩禮?這分明就是阻攔咱倆在一起。譚明松說。
你再想想辦法唄!大不了你去借了,結婚後,我和你一起還債。徐莉說。
你覺得咱們村,誰家能拿出三千大洋來?除了村東頭最有錢的馬老三,我去誰家能借到娶你的這三千大洋的彩禮?按照你媽的這個要求,目前咱村只有老馬家娶得起你。譚明松說。
那就去馬老三家借撒,又不是不還他。徐莉說。
譚明松摸了一下自己的頭皮說道,虧你說得出來,馬老三的女婿去年剛掉到山下摔死了,他女兒成了寡婦,還帶著個孩子,平常日馬老三見了我格外熱情,萬一他心裡是想讓我去給他家當上門女婿,而你現在卻讓我去跟他借錢來娶你,他心裡能舒服嗎?我怎麼能開的了口?
我呸!跟你說正事呢!你倒在這裡自戀了。我是讓你去借錢,不是讓你去勾引小寡婦。徐莉白了他一眼,開口罵道。
譚明松說,向他家借錢,我真開不了口,換個辦法。
徐莉生氣的說道,譚明松,你搞清楚了沒有?我替你想辦法怎麼娶我?這跟我自己把我自己娶了有什麼區別?你一個大男人,自己想辦法呀!
譚明松說,要不咱倆去城裡打工吧!你媽不同意,咱倆就不回來,直到把彩禮賺到了再回來,到時候看你媽還有什麼話可說。
徐莉沒有說話,轉過身去,表情瞬間變得凝固起來。
譚明鬆手搭在徐莉的肩膀上,安慰道,你咋了?開個玩笑的,你不同意就算了撒!
徐莉甩開他的手,說道,木腦殼啥子都不球懂。
譚明松說,我怎麼什麼都不懂了?剛才還說讓我去跟馬老三借錢,結了婚你跟我一起還債,咱倆進城打工,一起掙彩禮不是一樣的嗎?
徐莉說,你欺負我也就算了,還敢打我媽的主意,你真的是沒的良心。我爸爸死的早,我媽一個人把我拉扯大,她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嗎?無論我們遇到了什麼困難,我都不能背叛我媽,我怎麼可能揹著我媽跟你去城裡打工?更何況咱倆還沒有結婚呢!懂不懂?
譚明松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那你說怎麼辦?
徐莉說,我要是知道怎麼辦?我巴不得自己都去把這三千大洋掙回來了。
譚明松看了徐莉兩眼,突然忍不住笑了兩聲,徐莉納悶,問道,你笑什麼?想到辦法了嗎?
譚明松急忙說道,沒有,沒有---
還沒等說完,他又轉身笑了兩聲。
徐莉踢了他一腳問道,沒有想到辦法你偷笑什麼?說出來讓我也笑兩聲。
譚明松回過頭來說,真沒有想到辦法。
徐莉說,我問你笑什麼?方腦殼。
譚明松抿嘴又笑了一下,說道,實在沒辦法,我去馬老三家當上門女婿,你嫁給馬老三的傻兒子,咱倆還是一家人,哈哈---
還沒等說完,譚明松就笑得彎下了腰。
徐莉聽了這話,一臉驚愕地瞪著眼睛看著譚明松,她真沒有想到譚明松會說出這種混賬話來。
徐莉見譚明松還彎著腰笑,就順勢一抬右腿,騎在了譚明松的脖子上,然後兩手抓住他的耳朵和頭髮,罵道,你怎麼不讓我直接嫁給馬老三,你還得管我叫聲“媽”呢?來,乖兒子,馱著你老媽下山了,駕----,籲---,松娃兒,我的乖兒子----
譚明松蹲下來,還在笑,又被徐莉壓在頭上,氣都快喘不上來了。稍微緩和了一下後,說道,那你說怎麼辦?我上哪去弄三千大洋,乾脆去賣點血算了。
徐莉騎在譚明松的頭上,說道,你去賣點血撒!再不湊齊三千大洋來娶我,老孃就真要做你媽了,哈哈---,真好笑!
譚明松說,你說的輕鬆,你以為我沒有考慮過去賣血嗎?可我不是暈血嗎?再說了,一個人去賣血,醫院一次最多隻能抽400毫升。我要靠這個湊齊這三千大洋,就要去賣十二次血,每去一次,我就要在鬼門關走一次,估計不等我把三千大洋的彩禮湊齊,我人都得廢了。
徐莉又罵道,那你就等著我做你媽吧!乖兒子,好好孝順你老媽,表現得好,老媽給你吃咪咪---
譚明松蹲在地上氣喘吁吁地說道,你真浪蕩,說的都是些什麼話?真丟人。
徐莉說道,我丟什麼人?你都不嫌丟人,我丟什麼人?
譚明松說道,你既然做了我媽,還要我吃什麼咪咪,哪個吃你的咪咪?
徐莉罵道,呸!你既然娶不起我,還幻想著跟我是一家人做什麼?莫不是忘不了我,還想跟我在馬老三家裡偷情?你既然想我,我給你就是,主動給---
徐莉剛說完這話,就聽到一陣簌簌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她驚了一跳,立即安靜了下來,譚明松還想說話,徐莉用力揪了一下他的耳朵,譚明松“啊”了一聲,徐莉低聲罵道,有人來了,不要出聲。
話剛說完,譚明松的妹妹譚明芸,上山割豬草剛回來,正好路過這湖邊,剛看到徐莉時,本想過來打招呼,走近了卻看到徐莉居然騎在自己哥哥頭上,頓時覺得尷尬,臉色一下就紅了,正要揹著一捆草回頭繞道走,徐莉急忙喊了一聲:芸妹兒。
譚明芸躲不過,轉過身來,揹著豬草過來了。
徐莉立即抬起腿,從譚明松的脖子上跨下來,然後走上去,拉住譚明芸的手說,芸妹兒,你可真能幹,你看渾身都被草葉上的露水打溼了。
譚明芸爽朗得說道,不礙事,我可沒有那麼嬌貴。
譚明松站起來身來,背對著她倆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領和頭髮,又轉過身來說道,妹妹,剛下了雨,你怎麼就上山去割豬草了?不是說好了,明天我去的嘛,家裡還有豬草。山上路滑,不要滑到了,也要小心草裡有毒蛇。
譚明芸說,我在家裡沒事,就來山上割豬草了,剛下過雨,山上空氣溼潤,一陣陣的霧氣從山林的草叢裡飄出來,我這哪裡是在割豬草,分明是在仙境割的仙草。我可不怕蛇,我手裡有鐮刀,要真遇到毒蛇,我一刀就劈它兩半,正好拿回去給爹爹泡酒喝。
哈哈哈,三人大笑。
又說了幾句,譚明芸就俏皮地對著哥哥和徐莉說,不打攪你們倆的好事了,我先回去了。
徐莉笑道,芸妹兒,看你說的啥子話?你怎麼會打攪我倆呢?我倆在這裡又沒做啥子,哪有什麼好事?我和你哥說的全是糟心事,心裡發愁堵得慌。咱姐妹兒聊會再走唄,聽你說話挺開心的,這是我這個月來第一次這樣開心的笑。
譚明芸靠近譚明芸小聲說道,等你嫁給我哥,你天天都可以這樣笑。
徐莉微微一笑,卻不小心笑出了聲音。
譚明芸身子往後一退,看著徐莉又說道,我真要回去了,回去還要做飯呢!
說完就轉身揹著豬草往山下走,走了沒兩步,她又回過頭來,衝著兩人說道,徐莉姐,我知道你倆現在愁什麼,放心吧,我明天就去城裡打工,三個月後把我哥娶你的彩禮掙出來,保證讓我哥把你風風光光的娶回家。
譚明松往前走了兩步,衝著譚明芸說道,妹妹,誰讓你去城裡打工了?你還是個孩子呢,怎麼會讓你去城裡打工?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自己會想辦法的。
譚明芸說,是我自己要去的,我今年三月份就滿十八歲了,可以進城打工了。放心吧。只需要三個月,你就可以娶到徐莉姐了。
說完,她揹著一捆豬草一溜煙兒地往山下走去了,一眨眼的功夫已經沿著山路轉到山的西面,看不見了。山上的湖邊只剩下譚明松和徐莉,兩人又驚又喜,不知道剛才她倆的談話是否被芸妹兒聽了,但是她可真的是一片好心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