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濃烈的雜草味讓司南頓然清醒。
他隨意扯下了一根黃禿禿的草根,面容平靜,“放心吧,這些人翻不起什麼浪花。”
紀竹無奈的咧嘴一笑,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
她拍了拍手上沾著的乾土,“我們的食物和水根本不夠五天的量,所以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淘汰其他玩家,然後再把他們的食物收入囊中。不過,其他玩家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剛說完,司南雙眸驟然變得欣喜起來,“大竹子,你行啊!沒想到你對這遊戲理解的挺通透的嗎。”
紀竹撇撇嘴,直接選擇把司南給她起的外號忘掉。
她把視線重新轉移到剛剛那群人的身影上,蹙起了眉,“估計剛剛要不是精靈人突然出現,我們可能就已經有玩家折在他們手上了。”
司南聞聲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良久後緩緩點頭說:“嗯,他們看起來的確不像個好人。”
說完,司南從包裡拿出了瓶礦泉水猛吞了一口,又迅速一扭,扔回了揹包中。
轉眼間,一瓶的水量只剩下了一半,紀竹嘆息的努努嘴,“你不省著點喝嗎?”
司南驚奇的抬眼望她,“你不是已經知道獲勝的關鍵了嗎?”
紀竹錯愕的低下了頭,她確實已經知道遊戲獲勝的關鍵,系統說過,只要各個玩家成功在這度過五天就可以獲取遊戲勝利。
當然,就靠這點水源,五天他們是撐不下去的,唯一最好的辦法就是第二種,就是剛剛跟司南說的,把其他玩家淘汰,搶奪她們的物資。
而且,這行動必須越快越好,不然等其他玩家把食物和水消滅光了,那麼再把他們淘汰就一點意義也沒有了。
不知道為什麼,紀竹覺得這樣做感覺不太好,畢竟他們目前也沒有來掠奪自己的物資。
“大竹子,你在發什麼呆?”司南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不會是害怕吧?”
紀竹抬起頭給了他一個虛假但又燦爛無比的笑,“我沒有害怕,但是我有一個疑問。”
“什麼?”
紀竹換了個坐姿抬眼問他,“這關積分多少?”
司南迷茫的皺了下眉頭,“八分啊!你不知道?”
紀竹突然嘴角一抹冷笑,“真是好極了。”話音剛落,司南貌似從他平靜的眸子中看到一絲可怕。
“你……怎麼了?”司南迷茫發問,心裡隱隱有點發毛。
紀竹突然大笑一聲,惹得邊上的司南默默瑟縮著脖子,抱緊自己。
“這該死的系統,我一共才七分,他給我分到一個八分的遊戲裡,這不妥妥的就是在告訴我,如果過不了這關,我就要被嘎嗎?”
司南明白過來她發瘋的原因之後,瞬間嘴角綻放著開心的笑,“放心吧,有我在,你這關必能獲勝。”
這時的紀竹突然釋然不少,她再也不擔憂別人的生死了,現在這種情況,她比較擔心自己的。
“走吧,咱們先找個休息的地,明天一早再動手。”
說話間,她迅速起身站直了身子,這一刻,她昂然挺胸,目視著前方,眼裡散發著一道深邃的光,就像是一個即將要赴死的戰士。
司南被她這舉動笑的肩膀顫抖,他慢悠悠的把盤著的腿收起,然後長腿一邁,吊兒郎當的轉換了個方向向前。
天色昏暗,空中上方的倒計時此刻已經消失不見,上方重新浮現的是一大片猩紅的晚霞,透著光,淒涼的灑向這片大地。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紀竹和司南終於在這片區域找到了一個落腳的山洞。
這山洞不大,但也夠能落腳不少人,看起來像是什麼動物的巢穴。裡面有著不少乾枯糜爛掉的動物屍體。
紀竹正顧慮著會不會碰到什麼兇惡的動物時,邊上的司南迅速走到了巖洞的牆壁邊坐下,他雙腿一落,一隻腿曲著,身子很隨意的向後靠去。
“你怎麼不過來?”司南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手還在他邊上伸了伸,“請坐,漂亮的竹子小姐。”
說完,他順手又把邊上的的硬土塊和石頭清了清。
紀竹狐疑的向四周打量了一眼,然後慢悠悠的走到司南邊上坐下。
“一會天就黑了,為了防止出事,等會我們輪流守夜。”司南輕聲提議,邊上正喝著水的紀竹點頭回應。
半響,兩個人解決完第一袋餅乾之後,不自覺地沉默起來,此刻的氣氛喪到了谷底。
“你不餓嗎?”司南在氣氛跌到谷底時幽幽問了一句。
紀竹沒有反應,選擇慢慢的閉上了眼,“別掙扎了,我們必須要先把自己的胃口餓小,這些好歹能多撐一些時間。”
司南喪喪的仰天長嘆,“玩了這麼多遊戲,還真沒碰到過要餓自己的。”
“別灰心,等我們出去後就解放了,到時候你想吃什麼不行。”紀竹在一旁耐心的開導。
司南聞聲,臉上也慢慢露出了一個個溫暖的笑意。
“你先睡吧,一會我守完前半夜叫你。”司南側過頭道。
“好”紀竹應完,迅速把揹包往邊上一扔,然後枕著揹包慢慢合上了眼。
夜色漆黑,這片靜謐的天空上此刻正高高的掛起一盞嬌羞的月亮,所以人都沉沉的睡了過去,連同大海里的海浪。
次日,紀竹恍惚的在陽光下驚醒,她皺起的面容上還殘留著疲倦的睡意。
她發懵的腦袋打量完周圍後,突然開始不受控制的擺動起來,“司南呢?司南?”她高喊了一聲,結果沒收到任何回應。
正當她把腦子裡所有不好的預感過濾了一遍時,山洞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紀竹立即打起警惕,接著就看見一臉憨笑的司南從外面探著腦袋問,“你叫我幹嘛?該不會是怕我帶著你的物資跑了吧?”
紀竹尷尬一笑,其實在剛剛的那幾秒裡,她真的有這樣想過
眨眼間,紀竹很快就轉移了話題,說:“不是說好一人守半夜嗎,你怎麼沒叫我?”
司南迎著早上的晨曦走進山洞,接著又拍了拍褲子上的泥土,“我看這邊挺安全的,所以就沒叫醒你,再說大晚上的,玩家不休息,那群精靈也需要休息啊!”
好像有些道理,紀竹喃喃道,然後用力揉了揉眼眶,“現在大概什麼時辰了?”
“我剛看了一眼天上的倒計時,差不多還有九十六個小時,剛好過去一天。”
“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出去轉轉吧。”紀竹整好自己的揹包,從地上緩緩起身,“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落單的玩家。”
說完,她神情瞬間愣怔起來,心想如果昨天司南沒跟她一起,那今天落單的應該就是自己了吧。
這樣想,她心情稍稍有些複雜起來,邊上的司南可沒注意到紀竹此刻微微變化的表情。
明媚的太陽從雲彩後慢慢探出了頭,兩個人隨著這條小路上繼續往前出發。
剛走到一半的路程,一條波光粼粼的小溪突然鑽入兩人的眼底。
兩秒之後,紀竹和司南突然相視一笑,齊齊走到了石潭邊。
還未等兩人觸控上那清涼的溪水,眼裡就被對面地上的屍體嚇了一跳。
紀竹心驚了一下,慢慢觀察著沒有靠近。
邊上的司南快她一步看見,此時已經長腿一邁立刻到達了小溪那邊。
司南給那屍體翻了個身,黑色的衣服上面寫著數字“2”,接著他又伸出了一隻手觸向那人的下巴處“是中毒。”
紀竹蹙著眉頭看著這片清澈的溪水,輕聲道:“這水不能喝。”
司南點點頭,“我就知道系統不會這麼好心。”然後他又四處觀察了下,“沒看見揹包,估計物資已經被人順走了。”
說完,司南側過身子,彎著腰在小溪面前捧了把水,“洗臉應該沒事。”
紀竹怔怔的觀察著那人絳紫的嘴唇,心裡稍稍有些疑惑,接著她把劉海捋到了耳邊,傾著身子洗了把臉。
溪水冰冰涼涼的沁人心脾,瞬間讓紀竹清醒不少,似乎一路走來的勞累感慢慢消失了一半。
“走吧,看看山下還有沒有什麼人。”
紀竹點點頭,轉身時又淡淡往二號玩家身上瞥了一眼,“怎麼沒看到系統自動清理屍體?”
司南:“他身體僵硬冰涼,不像是剛剛死的。”
紀竹:“什麼意思?”
司南:“意思就是這就是系統給我們施加的壓力和提示,估計清理屍體要等到遊戲結束後了。”
“那他現在退出遊戲了嗎?”紀竹溫聲問他。
司南緩緩搖了個頭解釋,“沒有,如果要讓意識回來也是要等遊戲結束後,不過你不用擔心,他們的意識只是昏迷了。”
說完,紀竹依舊感到不安,倒不是怕自己的意識消失,只是怕自己積分扣成負分。
突然間,她神情肅穆,“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走了什麼大運,兩人在下山的路上又碰見了一個屍體,不過讓人意外的是,這人不是中毒而死,而是讓人一刀劃到脖子的動脈當即斃命。
紀竹在看到這個屍體後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就連平時大大咧咧的司南都在這時收起了笑容。
他的眉頭皺起,不知道心裡在思考著什麼。
“他這是被人殺死的。”紀竹擔憂的望了他一眼,司南靜靜的點著頭,“被殺死這不奇怪,奇怪的是他脖子上的是刀傷。”
紀竹聞聲疑惑,“刀傷為什麼奇怪?”
“遊戲外的世界和遊戲內的世界是不互動的,任何東西都無法從遊戲外帶進來,同理遊戲內也一樣。”
“可……”紀竹目光沉沉的停頓了下,“會不會不是刀,就是遊戲內其他尖銳的物品。”
司南沉吟道:“搖光板塊的遊戲絕對不會讓你獲得任何工具,但是如果是天權板塊以上的遊戲那就不一定了。”
紀竹被他說的一頭霧水,“沒聽懂,是高難度板塊高階一些嗎。”
“可以怎麼說,所以這個玩家等級估計是天權以上了,起碼十二級以上。”
“等一下啊,十二級以上,我才一級,他十二級,我……”紀竹震驚的不知道說些什麼,良久後,她才小聲道:“打不過吧。”
“這不是還有我嗎,我竟然說了一定能讓你通關那就一定會說話算話。”司南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