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她生病了

但白亦和棠錦鯉都懂他的意思。

幾人有些沉默，肖衡收好那死透的修士的屍體，拉走年硯雪，“我們現在就出發，早去早回。”

兩人咻一下就消失了。

白亦羨慕了，“什麼時候我才能化息消失啊！”

“化息？”

“就是像他們剛剛那樣一下就消失了，消失後會留下一陣風，一滴雨，一個火球等等，看個人選擇，這不過是因為他們速度太快罷，你看我們是不是並不知道他們走的方向，化息便有這樣一個干擾作用。”

白亦遺憾道：“就是要到化神才能學，想來我也快了。”

他後面那句很小聲，棠錦鯉也聽到了，沒有出言打擊他的自信。

她小臉有些緊繃，看向那位阿瑾的養母，原身真正的母親，她蒼老了好多。

那婦人一邊緊緊抱著阿瑾，一邊又厭惡地推開，她糾結又矛盾，那本就僵的臉上神色越發扭曲，她開始大力打起阿瑾，阿瑾痛呼。

棠錦鯉將阿瑾拉開，她又一臉慌張，像丟失了救命稻草，棠錦鯉冷眼看著，並沒有把阿瑾交給她。

“阿瑾，你是正常人對嗎？”棠錦鯉問。

阿瑾不知有沒有聽懂她的意思，回道：“阿瑾是正常人，阿瑾還是阿瑾。”

棠錦鯉不知道為什麼那名修士拿了全村人來實驗剝離神魂的方法，卻並沒有對這位阿瑾下手。

她問：“阿瑾，你認識今天那位白白淨淨，後面被綁起來的哥哥嗎？”

阿瑾失落道：“不認識的，但阿瑾見過他一面，他那天也是和這天一樣受傷了，阿瑾給了他一朵花。”

“他說阿瑾像妹妹。”

阿瑾猶豫問：“那位大哥哥是壞人對不對？”

他們打傷修士後帶那修士下去審問時並沒有村民在現場，所以阿瑾並不知道他口中那位的大哥哥死了。

棠錦鯉笑道：“對，我們要離他遠點。”

阿瑾認真點頭。

阿瑾看著神情慌張的婦人，輕聲道：“那位姐姐說，孃親生病了。”

“現在，她的病更嚴重了。”所以才會連她也不認識。

棠錦鯉問：“哪個姐姐？”

“姐姐說她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不過錦鯉姐姐，你和那位姐姐的名字一樣，我很喜歡你。”阿瑾看著棠錦鯉笑的甜甜的。

棠錦鯉猛然失神，她問：“你可以帶我去看看那位姐姐嗎？”

“好。”阿瑾遲疑地點了點頭，那位姐姐並沒有說不能帶人去找她，她相信兩位錦鯉姐姐一定會互相喜歡的。

棠錦鯉跟白亦交代了一聲，便跟著阿瑾去，阿瑾牽著她母親的手，走在前面。

棠錦鯉看到了她曾經住過兩天的地方，只是她的記憶太少，已經忘記具體的模樣，只記得，現如今殘舊了不少。

也是，十幾年了。

“錦鯉姐姐，你能看到嗎？”阿瑾問。

棠錦鯉立馬將靈力聚於眼睛處，開陰陽眼。

立於院子邊的女孩穿了一身素白衣，秀髮披散，她身上乾乾淨淨的，模樣是棠錦鯉剛穿來時看到的樣子。

她是在這裡呆了十年嗎？

棠錦鯉是不敢想象的，系統明明說挑的都是魂魄已離，身心已死的肉身，可為何，她會在這裡看到原身的靈魂。

棠錦鯉率先開口道：“你不恨我嗎？是我搶了你的肉身。”

一身素衣的“棠錦鯉”開口，她身形小小的，聲音還有小孩子的稚氣，可她的語氣穩重老成。

“不恨啊，我本就死了，也沒想過活。”那小孩子鬼很是厭世。

她一開口帶著喪氣，“我的魂魄被拘在這裡很多年了，你可以放我走嗎？”

棠錦鯉很輕鬆地解開了咒印，因為種下咒印的人已經死了。

素白靈魂啟唇，有股小大人的穩重，“我要走了。”

她咬字很清晰，說這話時沒有傷心，也沒有不捨。

身旁的婦人在低聲叫著阿瑾，她神智還沒有回來，不知道她們在幹嘛，也看不見她身前有一個靈魂，那是她的親生女兒。

“棠錦鯉”揚唇笑了下，她大概是在回憶怎麼笑，很輕鬆地做出這個動作，“她以前很愛我的，在我五歲前，我一度覺得，我雖然沒有父親，卻有世上最好的母親。”

“在我五歲之後，她會變得常常不像她，她打我了，拿很粗的木棍，那是她第一次打我，後來有了無數次。”

她的魂魄在慢慢消散著，還在繼續說：“後來有一天，我被她打死了，她把我丟掉，可她根本不知道，還在喊我的名字，我在很高的地方看到了她焦急的身影……”

年輕修士開始並沒有這麼大膽，他先在死人身上嘗試神魂剝離，但他並不知道人死後魂魄並不會留在肉身。

“棠錦鯉”是他最後一個試驗的死人，當時還沒走遠的原身魂魄硬是被牽扯了進來，還被種下拘魂印。

她像是年輕修士一個成功的作品，給了他很大信心，以至他膽大妄為到進入溪花村拿活人做了實驗。

他將“棠錦鯉”的魂魄拘在她家裡，後來在逐漸半成功半失敗的日子裡，他忘卻了“棠錦鯉”，或許他想，一個死人的魂魄，早消散了吧。

原身的靈魂只是平靜地闡述著一件事，把棠錦鯉和阿瑾當成了聽眾，她一句話也沒給她們留，或許是覺得沒必要。

在“棠錦鯉”徹底消散前，她目光平靜看了婦人最後一眼，說了最後一句：“我不恨她的，她只是生了很嚴重的病。”

只是啊，這病我治不好。

阿瑾看著變成閃閃星光的女鬼“棠錦鯉”，問：“‘錦鯉’姐姐去哪了？”

棠錦鯉回道：“去她覺得很快樂的地方了。”

阿瑾很驚訝的張大嘴，“錦鯉姐姐，你怎麼知道那個‘錦鯉’姐姐不開心，她在這裡我都沒有沒見她笑過，她很少跟我說話的，我想她並不喜歡這裡。”

阿瑾為她高興，“真好，她去了想去的地方。”

棠錦鯉哈哈大笑，沒告訴她，鬼沒有情感，她不會笑。

自從發現阿瑾有陰陽眼後，棠錦鯉也謹慎了許多，生怕亂墳裡的殘缺魂魄被她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