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殺!”

李六點順著衛生間牆角蹲了下去,月色正好,適合埋伏。

裡面傳來嘩啦啦的洗手聲,不久後走出一個身影。

不由分說,那道聲音陡然爆發!

李六點擺出個‘千年殺’的手勢,對著那人臀部狠狠來了一下。

好……好奇怪……

啪!

李六點面部肌肉扭曲,被拍上牆,口水也噴了出來。

這一巴掌力道很強。

李六點雙眼瞬間失明,面部也是火辣辣地疼。

等反應過來卻沒看到人,被攻擊的人居然不見了。

爬起來揉揉臉,李六點四下望了望,隨即有些茫然。

人呢?

這時,衛生間門上的‘男’字吱呀掉了下來。

橢圓形鐵皮掉在地上發出幾聲脆響。

這是……

李六點心中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往裡瞥了一眼。

裡面沒有小便池。

不知是哪個損貨將兩個字調換了。

“我去……我幹了什麼?難道不是胖子?”

李六點抬起沉重的腳步從隔壁走了進去。

最裡面的坑位有個胖子,正手拿‘機密檔案’,腳踏‘黃河兩岸’。

前面‘機槍掃射’,後面是‘飛機炸彈’。

天氣太熱,胖子憋地滿面通紅,口中發出‘嗯嗯’之聲。

他疑惑看著李六點,這人大半夜來這裡看自己拉屎?

“我說瘸子,你現在這麼講究?上廁所就準備洗個手?”

李六點氣不打一處來,這‘千年殺’就是給他準備的。

不知誰把門牌換了,黑夜之中他沒有分清,誤傷了別人。

李六點洗完手,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機密檔案’。

胖子大急。

“哎!給我留一張。”

李六點擦擦手,一把將草紙扔進了‘黃河’之中,然後失落般走了出去。

“我靠你大爺,李六點你排位必卡……”

胖子咒罵出世間最惡毒的言語,然後摸出手機呼叫外援。

技校的晚自習沒人看管,簡直就是‘群魔亂舞’,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失落。

李六點走回座位,目光在教室掃視一圈,眼神黯淡。

最前方一個座位空了出來,李六點記得那人來上自習了。

“或許是提前回家了,畢竟技校的自習沒有老師督導。”

心中惴惴不安,懊惱而又自責般抱住腦袋。

他像受傷的鴕鳥,將所有的書都埋在腦袋上,兩條手臂耷拉下來,然後閉上眼睛。

這真是誤會啊!

他寧願被對方罵一頓,或打一頓。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傷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這是一家職業技術高中,只有中考失敗的學生才會選擇這裡。

李六點的成績其實能上重點。

可他自出生以來,運氣就出奇的差。

初升高考試的時候,他備了三支圓珠筆,最後一門只做了一半題目,三支全都莫名其妙的壞了。

再加上考體育時崴了腳,被扣了15分,名落孫山,成了這裡的一員。

之所以有個‘瘸子’的外號,並不是他腿瘸,也不是因為那場考試,而是因為他玩的那個英雄。

別人都是七進七出,他一進場就斷了馬腿,所以幾個損友都叫他“瘸子”。

進了技校,李六點起初也想死心搭地學點技術,可班長的“義正言辭”改變了他的想法。

“學了技術也不一定就能就業,就業也不一定就能拿高工資,拿了工資也不一定就能娶到老婆,娶到老婆也不一定就能生孩子,生了孩子也不一定就是自己的。”

“有道理。”

“靠!那還學毛線。”

班長的振臂高呼,得到了另外四人的認可。

於是,李六點徹底淪為網癮少年。

由於技校的生源太少,現在這個班是混合制管理,學什麼的都有。

與他們相比,甄靜這個女孩子簡直就是個異類,不但膚白貌美大長腿,家境還不錯。

據說中考成績很不錯,可她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竟然來學麵點師。

在技校這種‘狼多肉少’,‘肉少且劣’的地方,甄靜自然吸引了不少關注。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李六點亦是如此,對其心嚮往之。

甄靜這個女孩子像是出水白蓮,不染淤泥。

不住校,也不和人交流,對誰都甚是冷淡。

這種冰冷,反而成了不少人心中的‘白月光’。

感受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李六點都想挖個地縫鑽進去。

沒臉見人了啊!千萬不能是她才好。

“我說瘸子你小子至於嗎?不就是幾桶泡麵嗎?”

班長鐵大春叫嚷著。

這是他們的規矩,誰特麼排位坑了,就要請吃泡麵。

就在剛才,李六點以0-8-0的傲人戰績力壓胖子,可後者以自己是輔助為由愣是賴賬。

他拿著手機,點向螢幕。

“你看看,雖然我0-11,但我有個助攻。你呢?你啥都沒有!”

然後藉口上茅廁,溜了!

李六點自然不服,尾隨而至,想以千年殺的絕技給他一個教訓。

於是就出現了開頭一幕。

“咱們班花呢?”

李六點捂著腦袋問道。

“早回家了啊!怎麼,你想表白啊?”

聽到這個回答,李六點放心不少,剛才打遊戲太過投入,沒注意她已經走了,只要不是她就好。

“滾去自己買。”

李六點摸出一張20大鈔,甩了出去。

他現在根本不敢露頭,讓他們看見掌印事情就暴露了。

“就是,這才是兄弟!”

班長外號叫鐵頭,學的是挖掘機,在班裡很有威信力。

其大手一揮。

“資金到賬,大家想吃什麼?”

到了高二,班級裡已經形成了小團體,所謂的‘大家’,自然是指參與遊戲的幾個人。

“我要香辣牛肉的,加個滷蛋。”

打團五缺一,中路吹牛B。

以打字最快,罵人最狠的王召軍第一個說話。

鐵頭抿抿嘴,嗯了一聲。

心想,好歹靠這小子嘴上功夫贏了幾局,準了!

“我要老壇酸菜的……”

胖子從後門走入,似乎沒搖到人,已經回來了!

看那個‘武當掌門人’的手勢,應該是‘棄車保帥’了。

“靠!你小子還有這癖好。”

王召軍說道。

“小爺我就好這口。”

很好,很便宜。

班長抿唇,像個‘大佐’。

“嗯!準了。”

“我要藤椒牛肉,加個雞腿。”

幾人同時瞪了過去,誰特麼口氣這麼大?還想加雞腿?

身為班級第一打野的那個男人扶了扶眼鏡。

“天天帶你們上分我很累的,加個雞腿,很過分嗎?”

鐵頭又嗯了一聲,很強,很壯,不過分。

下次能帶準技能就很完美。

鐵頭依稀記得,最後一盤他用‘詩人’打野,帶了個閃現。

直接兩段技能入侵對方藍爸爸,被對方老虎暴咬!

他又用閃現……進塔!完美送出一血。

然後野區淪陷,他們被對方殺地褲衩子都沒了。

自然輸掉了比賽。

鐵頭班長掰掰手指,加上自己的那份,還差幾塊錢,於是在李六點口袋裡摸了起來。

不一會摳出幾塊硬幣。

“瘸子,還差一塊錢!”

鐵頭掰著幾塊寒酸硬幣。

“我特麼不吃了,滾!”

“滾就滾!”

鐵大春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