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已過,三人悄悄出行。夜晚的山林,宛如一幅神秘而寧靜的畫卷。月光如水,灑在林間,地面上彷彿鋪了一層銀紗。樹木靜靜地矗立著,彷彿在守護著這片寧靜。夜風輕輕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山林在低聲訴說著自已的故事。遠處偶爾傳來一兩聲夜梟的叫聲,更是顯現出深邃和廣闊。
楊玉樓在漆黑如墨的夜色當中,隱隱約約看到前方有兩個人的身影。他躡手躡腳地走上前去,待到走近一些時,楊玉樓突然加快腳步,一個箭步衝到那兩人身後,然後冷不防地伸手用力敲了一下其中一人的肩膀。
被嚇到的正是袁含玉,她完全沒有預料到會楊玉樓這麼作弄她,還如此突兀地拍自已的肩膀。受到驚嚇後的袁含玉不由得向後退了好幾步,身體也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著。
只見她低垂著頭,目光不敢與楊玉樓對視,用近乎哀求的語氣低聲說道:“師傅……師傅,我、我再也不敢了,求您原諒我。”言語之中充滿了愧疚和自責之意。
楊玉樓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爽朗動聽的笑聲,袁含玉聽到這個聲音後,抬起眉毛看了過去,心中十分氣憤,伸手用力推了楊玉樓一把,並恨恨地說:“你差點把我嚇死,我還以為師傅過來抓我了呢。”
楊玉樓用手捂住胸口,裝作痛苦難忍的樣子,嘴裡不停地喊著:“哎喲,哎喲……師姐,你這一掌打得可真是乾淨利落啊!直接把我打傷了,我得馬上回去休息養傷,沒辦法帶你們一起去了。”
袁含玉斜著眼瞪著他,怒氣衝衝地罵道:“少跟我這兒裝模作樣了!我剛才只是輕輕推了你一下而已,怎麼可能會把你弄傷?而且剛剛明明就是你把我們嚇得夠嗆!”
楊玉樓見狀,覺得再逗下去,只怕袁含玉是真的會生氣了,只得向她拱了拱手,然後開口說道:“實在抱歉啊,師姐。那這樣吧,我現在就帶你們下山去玩,權當是給你們賠個不是了。”
袁含玉挽了沈如蘭的手,哼了一聲道:“這還差不多,走,你在前面帶路。”
在如水般柔和的月光下,楊玉樓邁著輕盈而又小心翼翼的步伐,在前方引領著兩人前行。她腳下的路並不平坦,時而深凹下去,時而凸起一塊,但她卻走得十分穩健,時而回頭囑咐袁含玉和沈如蘭二人注意腳下。
沒過多久,他們就來到了一輛早已等候多時的馬車旁。這輛馬車看上去頗為精緻華麗,車廂寬敞舒適,四周懸掛著絲綢帷幕,車輪和車轅都被擦拭得閃閃發光。顯然,它是專門為這次行程精心準備的。這可是楊玉樓半個月之前就特意囑託山腳下的人幫忙提前預備好的。
此刻,馬伕看到有三個人正從黑暗之中緩緩走過來,待到走近一些看清楚來人正是楊玉樓之後,臉上立刻浮現出諂媚的笑容,開口說道:“公子啊,您總算是來啦!小人我可是在此處苦苦等候多時了呢。敢問公子是打算親自駕駛這輛馬車呢,還是需要小的來代駕?只不過嘛……”說到此處,他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道:“若是公子想讓小的代駕的話,那可能就得額外再加點工錢咯。”
聽到這話,楊玉樓心裡暗自琢磨起來:“我自已身上的盤纏在上回跟棋畫一起顯擺闊氣的時候就已經用得差不多了,而且眼下我也不太瞭解這個車伕的駕駛技術到底如何,萬一路途坎坷不平、顛簸難耐,那豈不是自討苦吃?如此一來,倒還不如由我自已駕車來得更為順心如意些。”
主意已定,楊玉樓便擺了擺手,對那車伕言道:“不必麻煩你了,我們還是自已駕車過去吧。兩日之後,你仍舊在此處守候便是,卯時三刻之時,我會前來歸還車輛。”
楊玉樓將一錠沉甸甸的金子拋給車伕,車伕喜笑顏開,連忙應道:“好好好!”然後又不厭其煩地向玉樓叮囑了一些基本的駕車技巧。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楊玉樓不僅天賦異稟,而且還勤奮好學,沒過多久便輕而易舉地掌握了其中訣竅。
緊接著,袁含玉與沈如蘭也先後登上馬車。沈如蘭緊緊握住袁含玉的手,戰戰兢兢地壓低聲音問道:“師姐,咱們這樣私自出門,沒有提前告知師父,會不會惹出什麼麻煩啊?”
袁含玉見狀,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按在沈如蘭的嘴唇上,柔聲安慰道:“小師妹別怕,有師姐和師哥陪著你呢,即便真遇到什麼事情,也由我們來承擔。”
沈如蘭眨著那雙清澈動人、宛如秋水般的眼眸,乖巧地點點頭,表示明白。
楊玉樓坐在前方駕馭馬車,技術嫻熟精湛,座下之車平穩異常,毫無一絲顛簸感。沒過多久,車輛就順利地駛進了鎮子裡。此刻正值深夜時分,整個鎮子顯得格外冷清荒蕪,但幸運的是還有燈火照明。楊玉樓藉助這些微弱的燈光,成功穿越了兩三個這樣的鎮子。
當黎明的曙光微微泛起,晨曦漸漸穿透雲層之際,他們一行三人終於來到了長安城門之前。巍峨壯觀的長安城城牆高聳入雲,城牆上鑲嵌著金光閃閃的\"長安城\"三個大字,在清晨陽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而城牆下方,則站著一群昏昏欲睡的守城士兵。
楊玉樓下馬後,輕輕抖動了一下衣袖,然後面帶微笑地走向長安城門口的那群守城士兵,畢恭畢敬地喊道:\"大人大人。\"他的聲音清澈響亮,在寂靜的早晨顯得格外清晰。
士兵們睡眼朦朧地緩緩睜開眼睛,努力聚焦視線,終於看清了站在面前的楊玉樓。他們挺直身子,一臉嚴肅地問道:\"何事?\"
楊玉樓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笑容,回答道:\"諸位大人,今晚可是一年一度的花燈會啊!我特意帶著我的兩個妹妹一同前來觀賞花燈,能否請您行個方便,開啟城門讓我們進去?\"
領頭計程車兵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耐之色,他當然知道長安城的規矩。然而,當楊玉樓不動聲色地將一錠銀子塞進他手中時,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喜悅起來,語氣也隨之緩和許多:\"原來如此,既然是來看花燈的,那自然沒問題。不過按照慣例,還是需要檢查一下車輛和人員,還請您稍等片刻。\"
說完,領頭士兵立即揮手示意手下前去檢查車輛。袁含玉在車內焦急地等待了許久,卻遲遲未見任何動靜。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她輕輕挑起車簾向外張望。就在這時,一群士兵逐漸靠近,她不禁被嚇得心頭一顫。但見楊玉樓緊跟在後面,一個眼神交匯後,楊玉樓巧妙地暗示她保持鎮定。
這些士兵得到了領頭者的指示,只是草草地檢視了一下車輛,並掀開簾子粗略掃視了一番坐在裡面的袁含玉和沈如蘭,然後態度友好地點頭示意可以透過。於是乎,一行人順利地進入了城內。
領頭計程車兵將手中的銀子顛了顛後,便面帶喜色地對其手下下令開啟城門。楊玉樓見狀趕忙俯身垂首向他們道謝,然後轉身駕馭著馬車,順利地駛入了長安城。
一進城,袁含玉和沈如蘭就變得異常興奮與好奇起來。畢竟她們倆都是初次來到這座聞名遐邇的繁華都市,自然想見識一番它的廬山真面目。袁含玉向來膽子比較大些,於是她悄悄掀開簾子的一角向外張望;而相對膽小一些的沈如蘭則躲在袁含玉身後,透過那道縫隙同樣向外觀望著。此時雖是清晨,但長安城的街道上人流量尚未達到頂峰狀態。不過已經有零零散散的商家開始開門營業,並大聲吆喝著招攬顧客。
楊玉樓專注於在前方駕車,心情愉悅地哼唱著小曲兒。心中暗自思忖道:“此次我前來長安城,蕭景山必定毫不知情。待到見面之時,定要備些禮物給他才好。”
正當楊玉樓走神之際,突然間,一名神色慌張的老太婆從巷口疾馳而出。眼看著就要撞上車頭,好在楊玉樓反應迅速,急忙拉緊韁繩,迫使馬匹停下腳步。受此驚嚇,那匹馬不停地發出嘶鳴聲。坐在車內的袁含玉被嚇得花容失色,高聲喊道:“玉樓!幹你幹什麼?可把我跟如蘭嚇著了!”
楊玉樓來不及回話,只顧著拉著那馬的韁繩,那老太太被嚇的撲倒在地,待玉樓驚魂已定,那老太太才爬起來,低頭撣了撣身上的灰,不分青紅皂白,劈頭蓋臉地就指著楊玉樓準備開罵,但突然間她的眼神流露出驚恐與害怕,眼見她急退幾步,又摔倒在地,哆哆嗦嗦地收拾了撒了一地的菜,踉踉蹌蹌地離開了。
楊玉樓正疑惑為何老太太如此驚恐,袁含玉剛也在他身後見得此種情形,面帶疑惑,摸著下巴,眯著眼睛瞧著楊玉樓,楊玉樓高舉胳膊,面帶無辜之色,委屈地說道:“師姐,我真的什麼都沒幹,她就害怕地跑了。”
袁含玉上下瞧了他一陣子,說道:“我瞧著你也不是那醜如夜叉,面目可憎的樣子,怎麼這般討別人的厭,莫不是你之前在長安城待著的時候欺壓良民,要不他們怎麼會怕你。”
楊玉樓氣的抽了馬一鞭子,說道:“我在長安城待的日子也不多,再說,我無財無勢的,別人欺負我還差不多。多半是那老太太兩眼昏花,把我錯認成了別人。”
袁含玉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隨即放了簾子,回車裡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