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楊玉樓沿著指示前去掌門暫居處,掌門暫居於長安城的一處偏僻客棧內,叫楊玉樓一頓好找,到了申時才差不多抵達客棧。
楊玉樓詢問客棧掌櫃掌門客房,隨即被引去了房前,楊玉樓禮貌地敲門問候道:“不知掌門可在?”,聽得一聲渾厚的男聲答道:“進來吧。”
楊玉樓推門而入,畢恭畢敬地行禮道:“此番玉樓前來,是想先行與先生交談一番,我已帶上拜師禮,還望先生笑納,至於原先說好的黃金萬兩,之後會一併獻上。”
掌門哈哈一笑,說道:“起來吧。你的禮我就收下了,至於那黃金萬兩,想必是蕭公子的禮吧,我就不方便收了,做我的徒弟,要有倆顆心,一顆誠心,一顆敬心,心不誠無可教,心無敬畏教之而禍害天下。這顆敬心,是敬畏天地,敬畏萬物。你的誠心和敬心我已看見了,你這個徒弟我收了。”
玉樓面上一喜,謝道:“多謝師父,還不知道師父姓名?掌門微微一笑,道:“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不過你既然問了,我告訴你也無妨,我姓陳,名蓮心,當時就是以我的名取的門派之名。”
玉樓又問道:“不知師父何日準備回門派?”陳蓮心答道:“不急,清風山離長安城並不遠。再在這歇息幾日再回也不遲。”
楊玉樓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心想:自己還想著得空去拜訪如煙姑娘。如此看來,就這幾日拜訪想是極好了。
玉樓再與陳蓮心多敘了些,很快到了亥時,天色已晚,楊玉樓也該回去了,便與陳蓮心行禮道別。
出了客棧,玉樓一拍腦袋,心想:這路來的時候就七彎八繞,回去的路我更是一點都記不清,現下還是回去問問掌櫃的怎麼去蕭府吧。“想著想著她便回身往客棧走去。
”玉樓,你去哪?“這聲音清朗慵懶,十分熟悉,還能是誰?楊玉樓轉過身去,瞧著蕭景山正倚著馬車對她微微笑,長身玉立,今日他打扮的格外正式,他身著一件玄色窄袖長袍,袖口處鑲繡金線祥雲,腰間硃紅白玉腰帶,上掛百玉玲瓏腰佩,一雙劍眉下的鳳目更是冷峻,厚薄適中的朱唇卻漾著令人目眩的笑容。
楊玉樓抱著膀子正看著,只見蕭景山大步流星地向他走來,額前有幾縷髮絲被風吹散,與他頭上那束冠的銀絲帶交織在一起飛舞著,顯得頗為輕盈。有路過女子覷著他捂著嘴羞笑,亦有人大聲讚歎道:“好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待站在玉樓面前,楊玉樓抬眼笑道:“怎麼,今日是要去迎娶誰嗎?怎麼穿的如此正式?“
蕭景山湊在她耳邊笑道:“當然是來迎娶玉樓公子。”楊玉樓笑著輕推了他一把:“說正經的。”蕭景山正色道:“你前幾日不是說要去認識一下如煙姑娘,今日得空,且又恰逢如煙姑娘獻舞,如此美景怎不可去瞧上一番?我尋思著你說不定回去的路都找不著,索性來接你一起去咯。”
楊玉樓作勢要打他,氣呼呼地說道:“誰不認識回去的路,不過是因為與師父交談地太久了些,我出了客棧還沒回過神來。”
蕭景山擺手道:“好啦好啦,我們快上車吧,再不去可趕不上如煙姑娘的表演咯。聽說今日多少達官貴人前去呢。“他頓了頓,笑道:“玉樓公子,請。”玉樓搭著他的手上去了,蕭景山的手指格外溫暖,玉樓心想:蕭景山這個外表如此冷峻的人,沒成想身體卻如此溫暖。
卻說二人上車後,趕往花間酒肆,今日的長安城張燈結綵,闊鼓喧天,自是比之前熱鬧許多,剛下馬車,便見得玉奴老闆娘在門口迎客,見著二人往花間酒肆走來,玉奴趕忙迎上去,笑道:“二位公子今日可還如往常一般?”
蕭景山笑道:“麻煩老闆娘安排一間上好的包房,開門正好可以瞧見舞臺的,待如煙姑娘表演過後,請她前來我們房間一坐,我身旁的這位楊公子想見她問一件事。不知如煙姑娘肯不肯?”
玉奴笑著說道:“蕭公子既然發話了,如煙姑娘自然是肯的,待如煙姑娘表演過後,就將她送至二位公子房內。”說著招呼幾個姑娘簇擁著二人前去包房。
進入包房後,蕭景山讓眾位姑娘離去,楊玉樓笑道:“怎麼,蕭公子不近女色?”蕭景山答道:“我答應了我一位故人與她結親後不再親近其他女子。”楊玉樓心裡暗自發笑,心想:在鬼市時,你還不是與我親近了一番。怎麼,我不是女子?又轉念一想,正好蕭景山提起來了,我不妨問問他這位姑娘是誰,便笑道:“不知蕭公子這·······“話還沒說完,便被門外的聲音打斷:有請如煙姑娘上臺為眾位舞一曲。
蕭景山偏了偏頭,頓了頓酒杯,問道:“你剛剛想說什麼?“楊玉樓心想這麼大好的日子,問他傷心故事不免有些敗壞氣氛,邊說道:”沒什麼,我不過想問蕭公子這些時日睡得可好?”蕭景山笑道:“你倒也有些莫名其妙,算了,也算你關心我了,自從楊公子來,我這睡眠是格外安穩,不知楊公子能否多留幾日,好讓我多安神些時候?”
說著一隻手便搭上來,蕭景山這雙手骨節分明,雖然蒼白,卻溫溫熱熱,楊玉樓抽出手去,說道:“玉樓自然是感激公子留住我,但我今日去拜見師父,只怕是再過幾日,我就要隨師父前去清風山了。”
蕭景山抿了一口酒,道:“清風山離長安城不過數里,我得空便去看你,也無妨。”
楊玉樓轉頭去看那名動京城的如煙姑娘,遠遠地看見她的玉容,粉面上一點朱唇,神色間欲語還羞,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玉手,手中扇子合攏握起,似筆走游龍繪丹青,玉袖生風,典雅矯健。一曲坐罷,座下掌聲雷動,贊不絕耳。如煙姑娘拜別諸客,朝他們包廂嫋嫋婷婷地走來。
走至二人跟前,如煙姑娘給二人行了禮,楊玉樓笑道:真是‘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如煙姑娘的容貌自是傾國傾城,沒想到舞藝也是精妙世無雙的存在。”
如煙面上一紅,笑道:“公子過獎了,不知公子如何稱呼,公子這樣的人才,如煙倒是從未見過。”轉頭對蕭景山道:“你有這樣好的朋友,之前也不引薦給奴家瞧瞧。”
蕭景山笑答道:“前些日子我們來過一次,楊公子況且也是與我初相識,時日並不比你多多少。”
如煙笑道:“原來公子姓楊,這邊先敬二位公子一杯。”說罷,一雙玉手舉起酒杯,將瓊漿玉露送入朱唇之中。楊玉樓說道:“請姑娘前來,是想問姑娘一件事?”
如煙說道:“不知公子想問何事,這長安城裡的事,小女子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楊玉樓說道:“不是別人的事情,我是想問你,認不認識楊玉環?”
如煙頓了頓,彷彿在思索什麼,看了蕭景山一眼,隨後將眼神轉向楊玉樓,說道:“這貴妃娘娘在世時長安城裡大家自然都是曉得的,我也是曉得她這個名字,認識模樣罷了,至於朋友之間的那種認識,我自然是不認識的。我們這些青樓女子,怎會與皇家女子相識?貴妃娘娘與我自是雲泥之別,楊公子,你說呢?”
楊玉樓笑道:“那是自然,不過我聽蕭公子說,你曾在貴妃娘娘死後的幾日內為她燒紙錢。”
如煙面上一怔,望了望蕭景山,似乎有幾分埋怨,隨後答道:“確有此事,但不是為了貴妃娘娘,我只是為我某位故人罷了,日子有些趕巧了。”
玉樓悻怏怏地說道:“那無事了,你且退下吧。”如煙行了個禮自行退下不提。
蕭景山等一旁人走後,笑道:“你這樣問自然問不出來的,你身份不明,與如煙又只有一面之緣,這長安城看似平靜,實則血雨腥風,誰敢亂說話,還得智取。”
楊玉樓說道:“算咯,多與她熟悉幾次再問罷,反正也不著急。”蕭景山說道:”舞蹈也看了,酒也喝了,話也問了,楊公子可有不滿意?”
楊玉樓被他逗得撲哧一笑,答道:“自是十分滿意,那我們二人趕緊打道回府吧。“
二人正往門口走去,一隻飛刃迎面朝楊玉樓飛去,已來不及躲閃,電光火石之間,蕭景山轉身往楊玉樓面前一擋,那隻利刃便插進了蕭景山的背上,將那玄色長袍背後染的通紅,蕭景山笑著對楊玉樓說道:“玉樓,我···我沒事。“旋即瞳孔失色,倒在地上。人群中一陣騷亂,楊玉樓與蕭景山前來時已打發了侍從馬車,現下並無人在一旁可幫忙,玉樓自是無法去追蹤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