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姐姐守節的第二日,也是即將離開狐界的倒數第六日,昨夜雖然二人無言,卻各有各的心思,玉樓思忖著蕭景山雖無大志,但也是一個可以交信得過的朋友,且與自己的姐姐有著幾分莫名其妙的一面之緣,幫其療傷再送回蛇界,指不定以後哪天能幫襯上自己,畢竟自己此去人間一趟萬分兇險,俗話說的好,多個朋友多條路嘛。而那邊蕭景山則思忖著早點離開這魔窟,他眼瞅著楊玉樓這姐們心情陰晴不定的,前一秒能笑臉相迎,後一秒就能掐著自己的脖子置自己於死地。怎能不令人渾身發毛一身冷汗。自己現在先行緩兵之計,好好的哄著她,等自己療傷完畢之後,秋後算賬也不遲。

倆人起來後,蕭景山眼睛珠子一轉,笑意盈盈地對楊玉樓道:“好姐姐,你們狐界可有什麼好點的草藥,借我療療傷,我療傷完畢之後就走,絕不勞煩您老人家。”玉樓心想:也是,我過幾天就要去人間了,單單留他在這裡也不好,況且這是長老交代給我的事情,我得在去人間之前處理掉這個麻煩精。便道:“你說的是了,我待會就出去給你尋一些草藥來療傷,再早早的把你送走。免得惹出其他是非來。”楊玉樓披了件衣服便下床,一開門卻嚇一跳,本來許多狐族的姐妹扒在門口往裡瞧,這一開門,她們身體不平衡撲通撲通地往門內倒,蕭景山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地上這一堆人,道:“這些不會都是來看我的吧。”楊玉樓恨不得啐他一口,對自己這些姐妹更是又無奈又好笑,不過是副皮囊罷了,還不知道是煉化的真皮還是借來的皮囊呢,沒見過男人嗎。

這妖界呢,練成人形有倆種,一種就是自己多年修煉,從獸形煉成人形。若獸形好看呢,煉化的人形才能好看,這也是倆種本真的形態,還有一種人形便是偷人的皮囊,便可千變萬化,並無定數。玉樓眼瞅著這小子不學無術遊手好閒不思進取的樣子,就不像自己修煉的樣子。嘲諷的說道:“小蛇妖,你也該把你那副人皮洗洗了,形狀雖好看,可是一點都不乾淨。”蕭景山登時變了臉色,叫道:“你說誰用的人皮,我可是用的自己的原皮,不信你摸摸。”玉樓戲謔的搖了搖頭,看都不看他一眼,拿了籃子出門採草藥去了。

後面傳來瀟瀟眾人姐妹的嬉笑聲:“哎,好郎君,讓我摸摸這皮囊,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楊玉樓走了幾步回過身又跑回去,扒拉開眾人,道:“讓開讓開,他還受著傷,你們都沒事幹嗎,擱我屋裡幹嘛,都出去出去。”眾妖一看玉樓是真的有些生氣,便賠著笑臉出去了,蕭景山歪過頭笑眯眯地說道:“姐姐,我不給她們摸就是了,你別生氣。”楊玉樓登時羞紅了臉,叫道:“我可不是吃醋了,我是怕你受傷。”蕭景山爽朗的笑了幾聲,道:“姐姐,我也沒說你吃醋了啊,怎麼,你不打自招,對號入座?”楊玉樓正了正臉色,說道:“說正經的,你在這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這對狐族和蛇族都沒什麼好處。”蕭景山意味深長地奧了一聲,隨即說道:“嗯好的,那姐姐你幫我去採藥去吧,我就乖乖呆在這,絕不會給你惹是生非的。”楊玉樓看著他義正言辭的樣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出了門才覺得自己的反常,自己從前可從未對哪位男子如此上心,哎也許是因為他認識姐姐吧,愛屋及烏嘛。當務之急是趕緊把他的傷治好再送走,以免多出許多是非。

狐界的山上向來聚集靈氣,玉樓簡簡單單採集了一些草藥還有靈芝以給蕭景山補補身子,便準備回去了。遠遠見的自己的小屋亮著燈光,心裡些許溫暖。推門而入,蕭景山正倚著桌子飲酒,玉樓定睛一看,這他媽不是她藏在酒窖裡的桂花釀嗎,怎麼給這傢伙翻出來了。轉眼看的楊玉樓一臉黑線就要暴起,蕭景山立馬展露出百分百的微笑試圖平息玉樓的怒火。但看起來陽光般俊朗少年的笑容也沒有絲毫作用,轉眼蕭景山的頭就被楊玉樓摁在地上摩擦,“你·····你是怎麼找到我的酒的。”蕭景山試圖再展現出一個笑容,但是很不幸,很快被楊玉樓殺氣的眼神扼殺在了搖籃裡,“我我,你不知道嗎,我們蛇向來氣味十分靈敏,這桂花釀可是好酒,姐姐你·····你要不要也嘗一口。”楊玉樓氣的沒話說,另一隻手拿了那桂花釀飲了幾口,果真香醇可口,蕭景山雖然頭被摁在地上,可嘴上仍附和著說:“姐姐我說的對吧,是不是好酒,嘿嘿,好酒好酒。姐姐你能把你的手從我頭上拿下來了嗎,我還受著傷呢。楊玉樓無奈地想:算了開了也是開了,現在揍他也不能怎麼樣,揍死了或者揍殘了長老那邊也不好交待。於是便鬆了手,蕭景山齜牙咧嘴地站起來,說道:“姐姐這桂花釀實在好喝,昨天夜裡我就聞見了,聞著香,喝起來更香,嘿嘿嘿,果然名不虛傳,名不虛傳哪。”楊玉樓疑惑道:“我自己釀酒,哪有什麼名聲?”蕭景山嘿嘿笑道:“怎麼沒有,我現在喝了,馬上就出去幫你宣傳,,保準你在人妖仙三界名聲遠揚。”楊玉樓冷哼一聲,“之前的事情不跟你計較,但是桂花釀的事情我要算,你欠我一瓶桂花釀,日後如若相見,請你如數歸還。”蕭景山笑道:“那是自然,姐姐的桂花釀是好酒,姐姐的人也是好人,良辰美景在此作證,我喝了姐姐的酒,以後一定如數還。”楊玉樓只當他在開玩笑,便跳過此話題不理。

柔和的月光落在蕭景山臉上,俊秀的臉龐映入楊玉樓的眼簾,楊玉樓不經好奇這位蛇族王子的人生,她問道:“那麼多人追求權貴,你父王也想給你,你果真不想要嗎?”蕭景山捻了捻手指,笑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追求嘛,我喜歡自由,不喜歡權鬥,當上蛇王要日理萬機,還要照顧各方利益,我可不想變成那樣,失去了自己的自由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楊玉樓認真地問道:“那你就沒有要保護的人和事嗎,你要知道,權力,不僅僅是剝奪他人自由的武器,有時候還是保護自己人的盾牌。”蕭景山低頭思忖道:“要保護的人,也許以後會有吧,現在我只想好好活著,追求自由,不想想那麼多。”這個沉重的話題似乎使二人都沉默了許多,周遭的空氣也生硬起來。楊玉樓立刻察覺了這一點,她笑道:”哎呀我問著玩的,不早了,睡吧,明天起來幫你敷草藥。”蕭景山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不知道聽見她講了什麼沒有。哎不管了,忙活了一天累死了,玉樓隨即進入了香甜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