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林郡。

賈大福今日自清晨起來,就一直穿戴整齊待在堂屋等著。

不,從昨日。

他已經等了兩天了。

那人前天就稍人傳了話說這兩日就到,可怎麼還沒來?

女子一襲白衣的身影出現在門外,賈娟娟面色紅潤,神情上難掩期待之色,望著自已父親,低眉順眼的問:“父親,恩人還沒來嗎?”

“許是快了。”

“娟娟,你與父親說說,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自從金錢幫回來,賈娟娟一直都沒有再出過房間。

她被山匪劫上了山,清白已毀,不管是誰,都不會明媒正娶她做妻了。而他家那位忠僕,早在送她回來之後,搶救無效死了。

原本還指望著能讓那忠僕娶她,畢竟可以算作入贅,哪怕年紀大一些,到底也是個知根知底的好歸處。

誰想到忠僕福薄,就那麼一命嗚呼了呢。

怎麼也算是為了她死的,更是讓人心頭煩悶。

可自小,她說不上千尊萬貴也是錦衣玉食養大的女子,哪裡受得了這樣的非議,整個人已經又脫水了一圈,自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腦海裡就全都是那個長鬚翩翩的美大叔。

因為僅剩下陳艾江一人可以惦念了。

萬一,萬一他不在乎自已的清白……

哪怕做不成妻子,不,這麼大年紀了,定然是做不成他的妻子了。

只做個侍妾,他武藝高強,也是可以護自已周全的。

否則繼續留在楓林郡,她只能淹沒在其他人的唾沫裡面,這輩子也抬不起頭來。

這個心思他是一直都有的,但從來沒有對外人說過,偏偏這天,父親說恩人傳訊,說有事過來相商,這兩日就到。

傳訊的人走了之後,賈娟娟死去的心又復燃了起來,非要纏著自已父親,說一說陳艾江的事。

賈員外心裡長嘆,他就這麼一個女兒,被山賊糟蹋又花了一千兩銀子才救回來。

那陳艾江哪裡算得上什麼好人,趁火打劫玩的賊溜,哪裡能讓女兒託付終身。

可賈娟娟現在的情況,又有哪個好人家敢娶?

除非找個家生子的下人入贅。但那些泥腿子,萬一盯上了他的家業,娟娟又怎麼能託付終身。

“爹,現在的情況下我只能是非陳艾江不嫁了。”賈娟娟越是想著那位美髯大叔就越是心頭歡喜。

雖說帶著鬍子面容冷峻,可那鬍鬚掩蓋不了俊朗的面龐,身姿瘦削挺拔,肩寬腰窄,年紀大些在這些面前都成了虛的。

萬一他又沒妻子沒家庭呢?

若是能讓父親勸得他留下來,留在賈家入贅能有多好。

想著想著賈娟娟面露緋色,心想至少我也是年輕貌美,怎麼樣也不至於被那個年紀的人挑剔吧?

這事,肯定是能成的。

“你這孩子……哎。”

賈大福無奈嘆氣,自已這女兒貌似是拉不回來了。可他總覺得陳艾江那人不是良配。

他應該看不上自已女兒吧?

這個想法剛露頭賈大福連忙在腦海裡揮去。

怎麼可能看不上我的女兒?

他那把年紀,若是有孩子怕是和我女兒一樣大了,我可不能如此輕看了自家閨女。

一個小廝從外面跑進來:“老爺,老爺!門外有人自稱陳艾江,說已經和您約好了今日過來。”

“來了?快快請進來!”賈大福神情複雜的快步迎出去,賈娟娟面黛桃花跟在後頭。

恩人終於來了,她等了這麼久,盼了這麼久的事,也總算能告一段落。

一輛精緻的寬敞馬車停在屋外,前後擁著十幾個丫鬟婆子,還有幾個低眉順眼的僕從。

這些人都是君若辰這兩天在清河郡買來的。說是從前大戶人家調養出來的,伺候人和規矩都非常在行。

既然和姜半夏已經決定要好好在這世上闖蕩一番,自然不能被一些俗事耽誤了手腳,善堂那邊的孩子們他也該大規模調養。

許多事,都要由下人去做了,人手是一直都不夠用的。

只不過君若辰沒給姜半夏安排什麼貼身丫鬟僕從的。

他夫人的貼身人只能有他一個。

當丫鬟當小廝當廚子當暖床的,他樣樣在行,憑什麼讓別人分走他的夫人。

姜半夏是有點心疼銀子的,但一想這舊時代腐敗墮落的幸福觸手可得,就乾脆任他折騰了。

有人伺候穿衣吃飯起居坐臥……真舒坦啊。

馬車門簾拉開,一個黑鬚翩翩的帥大叔從車上跳下來,而後向車內伸手,一隻雪白嬌嫩的胳膊探出來,被他小心翼翼的握在掌心,另隻手一撐,就將人抱了下來。

“夫人小心,可千萬別崴了腳。”

姜半夏腳落了地,看了一眼君若辰,噗嗤樂出聲:“這幾日看你這鬚髮裝扮竟然有點看習慣了。夫君,以後你也蓄鬚好了。”

君若辰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自已的鬍子,扮上鬍子樣貌就和自已不同了,這不換了個人?

神情多少有些不悅。

眼神掃過姜半夏的唇瓣,黏糊糊的有些拉絲,湊近她耳畔,熱氣噴在她耳朵裡,癢的難受。

姜半夏伸出小手去推他,推不動。

他扯著鬍子扎姜半夏的臉,在耳畔虛虛的嚼著牙根:

“就這麼喜歡年紀大的?為夫本就比你大上幾歲,你若是喜歡喊叔叔,晚上喊給為夫聽好了。”

“你別說這種葷話,外面還那麼多人呢!”姜半夏小聲說著,嚇的她左右看,臉紅的像火燒。

“早點習慣人伺候。以後不止有人伺候你,晚上怕是也得有人在外面端熱水送毛巾,到時你豈不是更羞?”

“還說!”

姜半夏瞪圓了杏眼剜他,手已經伸在他腰窩掐了下去。自從成了親,君若辰嘴裡就說不出什麼不幹那事的話來,簡直昏了頭,整個人腦子裡都是黃色的吧?

“疼疼疼!哎呀不說了,夫人饒過為夫,為夫錯了還不成嗎!”

一邊道歉還一邊咬著牙湊近了繼續說:

“等晚上,你可要喊為夫叔叔,這事,你答應了的。”

“君、若、辰!”

“好好好,不說不說。夫人可得記住,我現在不叫君若辰。”

“我叫陳艾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