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半夏把訊息發出去許久,始終沒見到回信。

君若辰走的時候,腕子上雪白的血玉絡老是在她眼前晃過,似乎在告訴她,君若辰再不回來,血槽也得和那血玉絡一個顏色了。

不能再想他了!

我堂堂一米六五大好女子,還能被一個男人束縛住?

姜半夏只覺得臉上有點涼涼的,胡亂的擦了一把,埋頭進了空間。

種地!

四條腿的畜生空間裡養不了,但外面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

新婚夜,去他的新婚夜。

今夜……最遲明日,若是看不見他回來,她就不認這個親了!

……

“啪!”

青花纏枝蓮的茶碗在地上摔得粉碎。

蟠龍山上此刻燈火通明,卻到處掛著白幡。

一連死了紅花、白花兩個堂主,郭亮整個人像是被觸怒的公牛,屋子裡能看見的東西都被他摔了。

李三梆死的那般不明不白,彪星門上門來卻也沒說出個一二三,反倒繼續督促去年落下的供奉。偏偏就在這日,花韋就死在了他們面前。

他們不僅無動於衷,出了事竟然還嫌棄金錢幫招待不周,當場就走了。

青花堂趙力氣急攻心,叫郎中紮成刺蝟才把人救回來,否則他這金錢幫管事的就只剩下他一個。

今日,他好不容易見趙力恢復正常了,才將上上下下所有兄弟都撤了回來。

一千五百個兄弟,都是好把式,大部分都入了武徒境,甚至還有一百多個武者三品,十個武者一品。

這已經是金錢幫全部的勢力了。

他要好好祭祀一下二位兄弟,同時召開選拔大會,重新將紅花堂白花堂再立起來。

就要在這十個一品武者裡面選出二人,也好堆堆資源,將選出的二人重新推上三品武師。否則,金錢幫數年經營,將會被下面的小幫派吞吃乾淨。

不,光是彪星門,隨便派來幾個弟子,就能慢慢將他的數年經營給搶了過去。

想到彪星門,郭亮又氣急敗壞,想摔杯子,卻忽地發現剛才把杯子摔完了。

他一腳向面前收拾陶瓷碎片之人踹去,踹的那小徒兒連連告饒,在地上滾了三圈,碎片刮破了胳膊,又不敢哀嚎一聲,立馬收拾完東西灰溜溜的跑了。

……

君若辰覺得自已要死了。

那是一種毀天滅地卻又悲愴莫名的力量,在錦盒開啟的一瞬,驟然侵入了他的腦海。

他只覺全身墮入冰山,陷入寒泉,就連意識也似乎水中漂浮,無法掌控。

他看著自已的身體掐著那位萬寶閣少東家的脖子,差點掐死他。

看著姜半夏驚恐無比的跑出房間,試圖阻止他。

直到最後在夜冥君變態般笑著的一掌後,才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權。

僅一剎那,他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從靈海之中迸發,他快要被擠的炸裂開來,根本控制不得。

渾身的力量擁擠在一起,他就像是一個凝聚能量的點,意識就在失控的邊緣來回遊蕩,他害怕控制不了自已。

還有一股意識,似乎想要搶奪他的身體,但那意識快速的褪去,似乎也並不想留下。

他就成了一個被丟在原地,僅留下殘存意識的軀殼。

僅僅是附體一瞬的影響,他就要被能量擁擠的炸開。

在這時,姜半夏跑到了他身邊。

她擔憂的目光刺痛著他的眼睛,他害怕自已傷到她。

那位少東家呢?

是不是和他對打一陣就能消去這力量了?

果然,一想到那紅髮少年,他似乎又來了力氣。

那人總是和姜半夏靠近說話,還故意避開他,想要和半夏說私房話。

是個該死的!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

君若辰忽地扭頭飛身出去,將姜半夏丟在了家裡。

他想出去尋那個紅頭髮的,殺了他!

可等他跳出院子,夜冥君已經消失不見。

內心擁擠的能量爆炸感讓君若辰無法排解,他不敢回去,院子裡哪一個人他都不想傷害。

“這就是半夏所說的,一品靈師的力量嗎?”

君若辰自言自語,他現在明白了為何半夏詢問他,體內有無一品靈師之力。

他當然不清楚這件事。

為何?

為何夜冥君會清楚?

他知道自已身份。但他有什麼身份?他不過是龍庭之下一個被冤枉誣陷的少將軍。

沒有什麼一品靈師,甚至他父親生前也不過剛剛踏入玄者境,距離靈師還有十萬八千里。

“這是不屬於我的力量……要之何用!”

君若辰瘋狂的跑了起來,力量在體內遊蕩、揮灑,不知不覺,他已經順著稻香村出村的路徑,跑到了豐收驛站。

路過豐收驛站,他隨便選擇了一座山,想要在山上奔蕩一週。

期間,似乎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但卻沒有在意,紅著眼瘋魔一般衝向了山。

此時,山上呼和聲響,燈火通明。

君若辰紅著眼,頓時一頭衝了過去。

“誰?”

金錢幫守門人哪裡想到這時還會有人強闖山寨。

君若辰此時僅存的理智在看見金錢幫大旗後迅速退去,嘴角掛起了一絲暴虐的笑,徑直衝了進去。

血霧蓬飛,帶起兩個大好頭顱。

他看也沒看一眼,繼續向山寨內衝擊而去。

一千五百名習武者的山寨,對他來說卻像是無人之境。

“報——幫主,有個瘋子衝進了山寨,遇人就殺——”

郭亮手裡捏著剛剛換上來的茶杯,旁邊被他打得鼻青臉腫的小門徒此時瑟瑟發抖跪在地上,頭一陣陣的發暈。還沒等他真的暈過去,一個茶杯擲了過來,劃破了他的眼睛。

“啊——”

“鬼叫什麼!”郭亮一把拉出長劍,一劍劃破了那尖叫門徒的喉嚨。

慘叫聲變成氣腔喘起的古怪聲音。

郭亮拖著滿是血跡的長劍,臉上帶著森然的猙獰。

正愁一身火氣無處發放!哼!

“來者何人!我郭亮,自來相會——”

……

姜半夏從空間裡出來,龍鳳火燭被蠟淚堆滿,僅剩一豆火苗,晃晃悠悠,猶如她這一刻恍惚的心。

也不知什麼時辰了。

姜半夏推開窗,春季的暖風從外吹來。

快換季了,怎地還這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