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夏商周三代之國,其政治模式與秦漢以後的大一統帝國有著極大的區別。
他們有著類似阿美利堅一般合眾聯盟的形式,將各種利益群體、部族透過一定的從屬關係和規章制度連線在一體。
所以與其說夏商周為王,不如說是盟主,其地位與其他諸侯之間並無明確的上下之分。
商與興、鬼、而、井、易、丹、犬、暴、戔、告、專、僱、省、可、光、亞、周等方國,共分天下。
故而每當王權下降,諸侯便會反叛無常,甚至取而代之。
西周反商,自然理所當然,聯盟更替爾。
在商周戰場,商紂疲於應對姬昌所率領的正面聯軍,荃公土伯所面對的親商諸侯,也就很難達成互相同盟之效。
為了各自部族的利益和生死存亡,他們有的選擇投降,有的選擇堅決抵抗,而這都使得土伯的奴軍可以輕鬆的將他們逐一攻破。
而那些等待商紂援軍的頑固部族,也註定會失望,畢竟商朝內部,也不是紂王一個人說的算,王權被商族貴族以及族眾(商民)所把持,實行類似於西方的民主政治。
有的貴族公民有遠見,支援派出援軍,援救被困的同盟部族,畢竟當孤立無援時,那就是他們被滅之日。
但是更多的貴族公民或者族眾代表,面對周朝來襲,害怕被攻破王城,沒有遠見的他們自然是不願意救援被困的同盟部族。
這麼一拉扯,救援行動自然夭折。
再加上商王朝可以成為天下共主的基本,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的影響力已經微乎其微。商紂之殘暴,讓其眾叛親離,光投靠周朝的方國就已經超過半數。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商王朝內部的貴族會議和族眾會議仍是一片混亂,眾人各執一詞,爭論不休。
以至於在荃公土伯已經快看到朝歌之時,烽火已經蔓延至商都之下。商朝的公民們,才不得已的結束爭吵,將最後的決定權交予天神,希冀透過占卜來確定接下來行動,以戰勝周朝聯軍。
荃公土伯自然不知道王宮中的鬧劇,否則天神下凡,直接讓他們自殺了事。
現在他們遇到了他們迄今為止最強大的對手。
一支規模龐大、編制滿員的商族軍隊,他們固守著監獄,每人都手持鋒利的青銅戈、矛,並配備青銅箭矢,是直屬商王的精銳部隊。
如果硬攻,奴軍必然死傷慘重,這是荃公土伯不願看到的後果。
“西伯侯命令我們勢必要將他們拿下,最起碼也得拖住他們,不讓他們參與正面戰場。”土伯道。
荃公凝視那三路大軍,回道:“只能說幸好他們是監獄守兵,戰車稀少,騎兵也是稀缺。要不然,看到我等,他們早就衝上來了。”
指著那些由兩馬相拉,兩輪獨轅,上有三人手持弓箭、戈、矛的戰車:“等會兒作戰儘可能遠離他們,如果他們要衝鋒,便避其鋒芒。只有這七十餘輛,不會對我軍造成多少干擾。”
“是。”土伯領命而出,帶著三千騎兵出走。至於那數萬步卒,則留守原地,在荃公的率領下,繼續挖掘溝壑、設定柵欄。
憑藉著羌奴遊騎的遠端射擊,確實可以做到短暫壓制商軍部隊。
可是卻很難對鎧甲盾牌齊全的商軍做出殺傷,更何況青銅匱乏,就算將一路虜獲的青銅器熔化製作箭鏃,也無法支撐許久。
而光憑木製、石制的箭鏃,對於商軍更是無可奈何。
當箭矢用盡,也沒有造成多少有效殺傷,可是商軍被這樣不斷射來的箭矢弄得極為惱火。看到土伯率軍逃跑,師長當即下令上中下三軍出擊。
越過土坡,商軍師長看到已經挖好溝壑嚴陣以待的荃公率領的奴軍步卒,雖然一驚,但是當審視戰場後,發現不過是一些有些肉色的種族奴兵,對於他手下的精銳商兵來說不堪一擊。
在怒火中,他要用這數萬奴隸之血,洗刷被騎兵戲弄的恥辱。
商軍持續突破限制,與荃公安排在最外層的精銳奴兵陷入纏鬥。師長認為,只要再花費半時,消滅這部分士兵,就可以肆意殺戮了。
可一聲響動讓他心感不妙。
那是大規模部隊奔跑的聲音!
在他驚惶失措中,只見一支身穿皮袍,手持戰斧的野蠻部族士兵從後方蜂擁而至,淒厲道:“是肅慎!後退!後退!結陣!”
但是已經被奴兵纏住的商兵根本來不及做出有效行動,更何況深陷障礙區域,佈陣更是難上加難。
而此時,荃公身後的營帳中,緩緩走出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壯漢。他是佔據東北牡丹江流域的肅慎族長,應姬昌之邀,率軍前來助戰。
不僅有肅慎軍,西北的土方、鬼方以及羌,這些常年被商軍討伐的部族,在荃公的邀請下欣然前來。
在眾多部族的圍剿下,商軍一敗塗地。
戰後,土伯巡視戰場,擦了把額頭冷汗:“這靠近朝歌的部隊還算有兩把刷子。”
荃公笑道:“是不容易,不過這最硬的骨頭也啃下來了,休整一夜,明日就與姬昌會合,決戰朝歌。”
這處位於朝歌城外的監獄,是商朝最大的監獄,裡面擠滿了因違反商朝法律而被判刑入獄的罪人。當然,更多的囚犯是因為“得罪”了商紂王而被關押在這裡。對於商紂王來說,死刑已經無法滿足他的慾望,只有實行族誅,一人犯罪,殺全族上下,才能讓他感到滿足。
對於這些無辜之人,荃公查明後,就紛紛放了出去,給予食物,如果想要復仇,就給予兵器,待大軍開拔,隨軍出征。
進入監獄校場,看到旁邊小房有一族被關押至此,問詢得知是得罪商王寵臣準備斬首處決的罪人,下令將其釋放。
不過對那些因為反抗已經被殺,卻一同拖過來做戮刑,也就是斬首死屍之刑罰的,荃公只能愛莫能助,讓被救的罪人們將這些屍體收攏下葬。
“荃公,這是何物?”
聽到土伯詢問,見他身邊豎立一巨大銅柱,下有火坑,荃公道:“這就是炮烙,正所謂膏銅柱,下加之炭,令有罪者行焉,輒墜炭中,名曰炮烙之刑。”
“嘶。”本想伸去摸摸的手瞬間收回,土伯一臉厭惡的看著銅柱:“原來這就是炮烙。”
而進入了下一片領域,慘狀令人不忍直視,皆是些被執行刖刑砍掉雙腿、被執行劓刑削掉鼻子的囚犯。
來到監獄的最後一片區域,是為土穴之牢,裡面的罪人大多已經被奴兵救出,只有少部分因為虛弱至極,只能緩緩將其從這長一米有餘,寬一米有餘,深三米的土牢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