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被幾個侍衛拖了下去,離開時還在不斷撕心裂肺哭喊著,“皇后娘娘救我!”

皇上深深看了皇后一眼,轉動著手中的珠串,“朕記得,張太醫是你推薦給莞嬪的?”

皇后心裡一咯噔,強自保持鎮定,“皇上明鑑,當時臣妾也不過是隨意點了一名太醫,誰知他醫術如此不精,竟誤診了莞嬪的脈。”

張太醫也跟著磕頭,“微臣失職,還請皇上責罰。”

“是啊,你這只是失職,倒是比謀害嬪妃輕多了。”

齊妃不愧是二哈,發動時敵我不分,說話從來不過腦子,皇后狠狠瞪了她一眼,嚇得她連忙閉嘴。

敬妃諷刺道,“你這太醫連個脈都診不清楚,是如何考入太醫院的?以後本宮再請太醫可要留心了,不然又請到個庸醫,怕是要越治越嚴重了。”

皇上對宮中的算計心知肚明,對皇后失望不已,但證據不全的情況下,他也不會當面給她難看。

皇上有些厭煩揮了揮手,“罷了,張太醫失職,險些害了華貴妃,便趕出宮去,三代不許行醫。至於你們,辛苦了一天,都下去吧,朕在這裡陪陪莞嬪。”

“臣妾告退。”

雙瑤走出碎玉軒,半路被華貴妃叫住,“今日之事,你早有預料?難怪你來得那樣巧,等她孩子沒了才來當好人,算了,看在你還算說了句實話的份上,本宮不同你計較。”

還沒等她回答,年世蘭便搭著轎輦,讓人走遠了。

觀風扶著主子,有些擔心,“娘娘,華貴妃這是什麼意思,是想報復您嗎?”

“不是,她性烈如火,要真報復,也是直來直去,何必等在這裡?估摸著她是想感謝本宮,又不好意思開口罷了。”

“真是稀奇,華貴妃也有好聲好氣同娘娘說話的時候。”

“她對皇上不一直溫柔如水嗎?算了,不管她,當務之急是皇后那邊,你去慎刑司盯緊了,本宮不想再看到有人不明不白的死在裡頭。”

“是。”

經過連夜的審訊,安陵容也顧不得自己有把柄在皇后手中(扎過華妃的小人),為了不牽連父母,她的嘴並不嚴實,稍微一嚇便全都招認了出來。

包括皇后如何讓她如何調配香粉,訓練松子去害富察貴人的胎,又是如何藉著給莞嬪治臉傷的機會,把摻了麝香的舒痕膠親自送到她手上。

皇上震怒,想不到慈眉善目的皇后背地裡卻是心如蛇蠍,佛口蛇心,表面上唸佛,心裡卻滿是陰毒的勾當。

不過他剛登基不久,國母的廢立容易影響到朝堂,擔心不引起前朝和民間非議,皇上未曾廢后,只叫人將她禁足,將宮權交給文貴妃與敬妃共同管理。

而安陵容作為棋子,也幫著做了不少壞事,說明其秉性也是壞的,皇上不願見她最後一面,直接讓人賜死了,不過念她受人脅迫,並未牽連到她母家。

“娘娘,安貴人死前,託我把這個交給您。”

雙瑤接過輕飄飄的一張紙,這上面記載著皇后對純元皇后的態度,以及當年純元死因中的疑點。

“安陵容的心思果真細膩,只是太過敏感,反被人利用,從她投靠了皇后的那一天起,便註定只有死路一條了。”

“安氏家世卑微,最擅長體察人心,皇后估計也沒想到她竟有這樣的本事,連陳年舊事都能翻出來。”

“我答應過她,若是她能把知道的都交代了,會幫她照顧家裡,這樣,你傳信回府,讓大哥派人去松陽縣,多照拂她額娘。”

“娘娘只幫她額娘,不幫她阿瑪嗎?”

“她阿瑪膽小貪婪,寵妾滅妻,狼心狗肺,實在不是什麼好貨色,就讓他後半輩子衣食無憂,只能靠著嫡妻過活吧。反正安陵容犯了重罪,他這官是絕對做不下去了,倒不如安穩度日。”

雙瑤雖答應了安陵容,卻不會叫安比槐佔了便宜去。

訴景也看不上安比槐的做派,點了點頭,“是,奴婢會讓人打點好的。如今有了安氏的供詞,娘娘可要繼續查下去。”

“不必,如今朝政剛剛穩固,皇上未必想大動干戈,突然禁足皇后已經飽受非議,此事暫且壓下,之後再說吧。”

觀風笑了笑,“娘娘睿智,不像那莞嬪,看不清形勢,還口出狂言,想讓皇上重罰皇后,為她的孩子報仇呢。”

雙瑤笑而不語。

她以為如今換了主謀,甄嬛會清醒一些,卻不成想還是那般自不量力。

原劇中她想讓皇上殺了華妃,就已經很令人匪夷所思了,不論需不需要年家,皇上也不可能為了她腹中未出生的孩子殺掉年世蘭。

難不成她真被皇上的話語哄騙,以為自己才是真愛,華妃只是仗著家裡的勢力才得到寵幸?

女主的自信有時讓她都覺得荒謬。

看看儀嬪失了孩子的待遇吧,除了封了個嬪位以外,什麼都沒有。連宮外的富察家都比她清醒,明知儀嬪孩子沒的不明不白,也沒有窮追不捨,只是勸皇上多體貼女兒。

當甄嬛從蘇培盛那裡打聽到向來慈愛的皇后才是害她的罪魁禍首,心裡一陣發寒,同時對皇上的處置失望不已。

皇后害了她的孩子,卻也僅僅是禁足而已,遇到節日盛典還能出來主持,同以往根本沒有區別,這算什麼懲罰?

因此她與皇上生了嫌隙,相處間頗多怨懟之語,皇上初時還念著她小產處處容忍,後來也不耐煩了,減少了去她宮裡的次數。

碎玉軒

甄嬛抱著給孩子的衣裳,坐在床上默默流淚,崔槿汐走了進來,滿目擔憂,“皇上方才來過,娘娘還是不見嗎?”

“我沒了孩子,皇上卻能毫無芥蒂地跑去別人宮中,也是,他有許多孩子,而我只有這麼一個……”

“娘娘……”

“都怪我,是我害了她,若不是我錯信安陵容讓皇后鑽了空子,這孩子又怎會離我而去,可恨我卻連給他報仇的能力都沒有。”

“您還會有孩子的。”

“不管以後如何,他都不會再來了,槿汐,當日文貴妃如此篤定,想必是早有察覺,可是她為何不提醒我呢?”

明明只要她動動嘴,暗示她一下,她的孩子就不會沒得不明不白。

這是她的孩子啊!還那麼小,這些人如何忍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