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潔沒有注意到我的不舒服。

依舊自顧自的說:“楠楠,你知道程決是個什麼人嗎?”

我還是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也不想知道他是什麼人。

可是,有關程決的事情,我的耳朵根本就不聽我內心的話。

紫潔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落盡我的耳朵,落盡我的心裡。

程決是個設計集團的總監,這個設計集團在省級都是非常頂尖的。而程決的父親,就是這個集團的最高決定人。

我忍不住就問了程決未婚妻的事情。

紫潔告訴我,程決的未婚妻是某大珠寶集團的千金。

我鼻子一酸,我就知道是這樣的。

他們兩個人金童玉女,天下絕配。

將來程決會繼承那麼大公司的,他是天之驕子。

而我,像個螞蟻一般,只能仰望著他們。

紫潔越講,我的內心就越不舒服。

“紫潔,你別再講了。”我近乎哀求了。

我真的不想知道任何有關程決的事情了,他是個刺,深深地刺進我的心裡。

我披散著頭髮,像個沒有靈魂的鬼,拖著疲憊的身心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終於,我躺在床上,一點也不想動。

臉上慢慢的傳來火辣辣的痛,可是我的心也跟著密密麻麻的刺痛。

我真是活該,怎麼會喜歡上這麼個高不可及的人呢?

這種痛苦,刻入內心的痛苦,遠遠大於苟哥他們給我的疼痛了。

苟哥的是恥辱,而程決的是內心的自卑。

如果,如果我沒有跑,就聽苟哥的話脫掉衣服,這樣不就不會這麼痛苦了啊。

這樣我就可以不用躲到那個房間了,這樣我就可以不用遇見程決了,也就不會這麼心痛了。

淚水是那麼的鹹,它不受控制的走出眼眶,薄薄的貼在了紅腫的臉上,於是臉更加的痛了。

痛吧,痛吧。

我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看見汪姐在我的床頭。

“汪姐?”我剛想發聲,卻發現嗓子嘶啞著,發不出什麼話來。

她也是聽到了我的嗓子不好,示意我不要說話。

然後起身去給我倒水了。

看著汪姐的背影,我從心裡傳來一陣感動。

我身邊還是有人對我好的。

我喝下玻璃杯裡面的水,感覺嗓子不那麼痛了。

“汪姐,你怎麼過來了?”

她笑著,接著我的杯子把它放在的桌子上,然後坐在床頭和我聊天。

“聽說你昨天在程決的房間裡?”

我點了點頭,一想到程決我的心裡就像是下了雨,一直滴答滴答在我裸、露的心房上。

汪姐溫柔的笑著,她給我拉了拉被子。

“你怎麼跑到他房間去了?”

我開始想到了苟哥他們醜惡的樣子了,如果不是因為苟哥他們,我又怎麼會跑過去呢?

於是我一五一十的說了我怎麼去程決房間的事情。

說著說著,我又淚流滿面,不僅僅想到的是苟哥的侮辱,想到的更多的是楊欣和程決的對話。

‘是不是是個女的,你都會上?’

‘是’

這些話,像是一張無形的網,網的我無法呼吸。

汪姐皺著眉頭:“昨天我有事情,所以離開了閣裡,沒想到你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聽到汪姐這麼說,我忍不住的就哭了,她就像我媽那樣,保護著我。

接著汪姐說著讓我驚慌失措的話。

“楠楠,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上程決了?”

我一驚,頓時停止了哭泣。

我這個舉動,更加的讓汪姐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楠楠,你知道我們是做什麼的,我們一輩子都會被人帶著有色的眼光看著我們的,更何況,程決是個怎麼樣的人,你也知道的,我們是永遠和他不可能的!”汪姐盯著我的眼睛殘酷的說。

我當然知道我和程決是不可能的啊,不單是指家世我們一個是天上和地下,還有我喜歡著程決,而程決只是把我當做一個可以睡的女人而已。

汪姐談了口氣:“楠楠,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和你很投緣。”

我感激的點頭。

汪姐對我好,我剛來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她對我的好是那種真情實意的就感覺到的。

“你像極了剛來風月閣的我一樣。”

汪姐的眸子放的很空,很空。

“那時,我情願死也倔強著不肯陪客人。”

我細心的聽著汪姐說話,發現她的臉上彷彿被鍍了一層叫愛情的光。

聽著汪姐的描述,我知道了汪姐後來被一個人保養了。

毫無意外的,剛來風月閣的汪姐就這麼的愛上了那個人。

汪姐以為那個人是認真的,可是沒有想到,那個在床上口口聲聲說著愛她的那個男人的妻子來找汪姐了。

汪姐才知道著一切都是假象。

她心心念唸的男人早就有這商業聯姻,早就有妻子了。

汪姐說完這些話,我竟然看見她眼角下流著幾滴淚。

看來汪姐真的很愛那個男人。

“汪姐,你為什麼不離開這裡呢?”

她露出了一個苦笑:“我們做這行,一輩子都已經被刻死在這裡了,就算離開,我又能做什麼呢?更何況創了這個紅酒閣,可以接觸他的朋友,還能夠知道他的訊息。”

我很難過,汪姐的愛,是那麼卑微,卑微的明明可以離開,卻依舊在這個汙泥的地方開著花朵。

我情不自禁的就像到了我自己,是不是我以後也會這麼卑微?

做了這行,難道真的就一輩子都脫離不了這裡嗎?

可是,汪姐說的對啊。

且不說我能不能夠賺到那200萬,就算我賺到了,我以後又能夠做什麼呢?

我沒讀過什麼書,讀初中都是學校什麼都全免,我才勉強有機會讀的,後來就被繼父強制的不讓我讀了。

我發現我什麼也不會。

我不禁在想,如果,我賺到了200萬,得到了自由身,那麼我離開了紅酒閣,我還能夠做什麼?

汪姐看到我一動不動的,有些擔憂我:“楠楠,你怎麼了?”

我趕忙搖搖頭:“沒事,汪姐,我只是想到別的地方去了而已。”

“楠楠,我把我的事情告訴你,就是想讓你知道,你和程決是不可能的。”

汪姐說的話,就好比她在我的心口上一字一句的宣告的我的自卑。

我沒有想和程決在一起,我只是有點,有點想他而已。

“汪姐,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腦子裡,心裡滿滿的全是他。”我趴在汪姐的懷裡,痛苦的陳述著事實。

程決他是我的心病。

我好不了了。

汪姐嘆了口氣,適當的拍著我的肩。

“傻孩子,你只要不去想他,時間一長你就忘掉他的。”

汪姐說的話,是那麼敷衍,敷衍的我想連她自己都不相信。喜歡,如果能夠說著忘掉,就忘掉,那麼還叫喜歡嗎?

我發現我和汪姐,是那麼一樣。

同時都愛上了一個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的人。

“汪姐,如果喜歡能夠忘記,可你為什還要呆在這裡,開這個紅酒閣?”

汪姐抱著我,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此刻我們靠的是那麼近,我能夠感受到她身上好聞的香水味,也能夠感覺得到她柔軟的胸,更能夠感覺到她心裡跳動著的悲涼。

我們是那麼相近,一樣的悲涼,可嘆。

“傻丫頭,我是為了他而活著的。”汪姐聲音輕輕的:“我開紅酒閣就是為了從他朋友那裡,多瞭解他的訊息而已,如果他不再這裡了,那麼也就沒有這紅酒閣了。”

我呆住了。

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男人,他究竟有怎麼樣的魅力才能夠讓一個女人說著自己為他而活的話?

如果是我呢?我可以為程決活著,為程決而死嗎?

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為程決而活著。

我活著太累了。太累了。

我為著媽而活著,為著使媽自殺的人活著。

我眼裡,閃著堅強。

我要努力,我要好好強大自己,只有這樣,我才能夠讓雄哥死去。

“聽我的話,我們從事這行的,什麼都可以丟掉,但惟獨不能丟掉自己的內心。”

汪姐輕輕的給我的臉頰吹著氣,就好像這樣能夠讓緩解我的疼痛一樣。

“丟掉了會怎麼樣?”

“你會永遠的成為那個人的奴隸,卑微的活著。”

我咬著嘴唇,我又想到了程決了。

他那張淡漠,堅毅的臉,那雙好看的眼睛,還有那吻過我的薄唇...

可是,我會成為他的奴隸嗎?

汪姐看著我的樣子,搖著頭,嘆氣:“你無藥可救了。”

她放下我,無奈的嘆氣。

覺得我已經無藥可救了。

我的腦子裡滿滿的全是程決,此刻汪姐的忠告,我真的一點點都聽不進去。

等汪姐在進來的時候,我看見她拿著盒東西。

她一點也不提程決的事情了。

笑著說:“臉上都腫成這樣了,也不知道愛護。”

我心裡一陣感動,汪姐對我的好,真的,讓我感動的想哭。

我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汪姐對我最好了。”

“可要好好的愛護自己了,做這行臉都拿不出手,客人看著都會吐的”

我一怔,突然想到,要是我是一個很醜,很醜的醜八怪,程決還會救我嗎?

汪姐盒子裡放的是一盒冰,她叫我把冰敷在臉上,說這樣可以消腫。

我試著敷在臉上,果然,臉立馬就沒有那種火辣辣的痛了。

於是,我心中對汪姐的感激又無限的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