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內。

數只感染者齜牙咧嘴爭先恐後的向楚源襲來。

那身上散發出腐肉衰敗的氣息。

縈繞在這封閉且擁擠的樓道中。

令人作嘔。

亂無章法奔襲的腳步。

讓整層樓都為之顫抖。

房間內。

一些僥倖苟活的倖存者。

他們的心跳隨著腳步聲上下起伏。

“又要死人了嗎,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躲藏在房間內的倖存者捏緊雙拳嘶吼道。

語氣中,有些同情。

又有些絕望。

末日已經26天。

每一天,都在期望與絕望中度過。

逐漸萎靡的肉體與精神。

時刻都處於崩潰的邊緣。

救援者。

是他們心裡唯一期盼的曙光。

救援者什麼時候會來?

或許來,也或許不會來。

至少。

楚源不想將命運託付在那遙不可及的曙光上。

面對前後數名猙獰惡心的感染者。

楚源目光堅定。

嘴角上揚,口中吹出了一段激昂的口哨音。

這是在向肩頭上的天龍,傳達攻擊的訊號。

除了本命蠱以外,蠱師與蠱蟲之間很少能做到心靈相通的地步。

而蠱蟲也聽不懂人話。

如何指揮蠱蟲進行攻擊呢?

其實每個蠱師都有自己向蠱蟲傳達資訊的方式。

有口哨,笛子,口器等等。

但是殊途同歸,都是利用音訊來向蠱蟲們傳達資訊。

動物一般都有聽覺。

包括沒有耳朵的蜘蛛。

蜘蛛透過腿毛,能夠迅速捕捉到被聲波振動的空氣顆粒,從而“聽”到聲音。

透過一段時間的訓練以及默契,它們就知道什麼頻率的聲音該攻擊。

天龍的視覺薄弱,但是聽覺很敏銳。

第一時間聽到了來自主人的指令。

附足支撐著身體,從楚源肩頭跳躍。

徑直向前方一名感染者的口中鑽入。

咔嚓,咔嚓。

微不可聞的碎骨聲,從感染者的口中響起。

緊接著,面頰兩邊的顴骨瞬間塌陷下去。

就如同年邁而失去牙齒的老人一般。

雖然沒有痛覺。

感染者還是第一時間察覺到身體的異樣。

因為用來吞噬食物的工具。

憑空消失了。

顴骨喪失,它甚至不能自主張開嘴巴。

只能憑藉雙手,將腥臭的嘴巴掰開。

在掰開嘴巴的那一刻。

無數細小的白色碎骨傾盆而下。

它的顴骨。

居然在內部被硬生生的被碾成殘渣!

任誰看到這一幕都會覺得匪夷所思。

甚至驚悚。

可是感染者沒有思想。

它呆愣了片刻。

又繼續向楚源奔襲。

只是。

尚未踏出半步。

便覺得腦袋一空。

身體發軟,躺在地上四肢抽搐。

它的頭顱。

被天龍從內硬生生的攪碎了。

紅白色混雜的交織物混合著碎骨殘渣在地上流淌。

其中,有十多條血線蟲在交織物中蠕動。

天龍毒顎一推,瞬間將血線蟲吞噬一空。

品嚐了開胃小菜後。

天龍瞄準另一個感染者。

如法炮製。

強悍的毒顎能讓它視肌肉為無物。

在感染者的身體內“游泳”。

它能精確捕捉到感染者身體內血線蟲的動態。

捕捉並且吞噬。

令人類束手無策的血線蟲。

對天龍而言就是絕佳的補品。

數個呼吸間。

樓道內的感染者接連倒下。

天龍輕而易舉的解決了所有感染者。

這個結果在楚源意料之中。

對於天龍的破壞性,這段時間他也有了大概的瞭解。

拋開毒性不談。

光就是頭頂上一對大鰲,便能輕易的將瓷磚碾成粉末。

對付幾個感染者可謂是牛刀小用。

待天龍享用完所有血線蟲後。

楚源吹動哨音。

天龍心滿意足地蠕動著偏偏大腹。

從楚源褲腳爬行至肩頭,發出吱吱興奮的聲音。

飢腸轆轆到飽餐一頓,讓天龍十分愉悅。

楚源饒有興趣的用食指撥弄著天龍碩大的腹部。

楚源住的是比較老舊的小區。

每棟10樓,每樓5戶。

他的房間位於3樓。

他打算從3樓開始向上清理,打造自己的舒適圈。

這個住宅區的地理位置非常好。

四周配套設施豐富。

除了四通八達,方便逃生的街道。

醫院、超市、藥店、餐廳也多不勝數。

獲取資源的機率更大。

所以楚源並不著急轉移陣地。

站在鄰居的房門口。

楚源掏出一根別針,插入鎖釦輕輕轉動著。

咔嚓。

幾秒的功夫。

防盜門便輕而易舉的開啟了。

開門聲在狹小昏暗的樓道中迴盪。

老舊住宅有一點不好,四周封閉,採光效果極差。

只有上方留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口子用來通風。

但是在這末日下反而帶來了便利。

不論是方才的打鬥聲還是開門聲。

都不會傳到外面,引起感染者的注意。

拉開防盜門。

楚源小心翼翼的探出腳步。

防止房間內有感染者。

或者一些精神已經崩潰的倖存者陡然攻擊。

房間安全。

在檢查完房間內每一處角落後。

這才大大方方的搜尋著房間內的物資。

廚房內兩盤已經發臭的雞蛋。

冰箱中一些長黴的剩飯剩菜。

只有飲水機的純淨水能稍微彌補一下楚源失落的心情。

明顯,這戶主人家已經成為街道上成千上百遊蕩的感染者了。

接下來楚源撬開隔壁的另一戶房門。

房間內窗簾閉合,一片漆黑。

戒備了幾秒,楚源並沒有發現異樣的聲音。

藉著大門透進來的微光。

楚源摸索著開啟了大門旁的燈源。

燈光閃爍,雙目陷入短暫失明。

肩頭上保持警惕的天龍並未發出警戒。

這讓楚源安心了不少。

片刻後,房間內明亮如晝。

入眼之處一片狼藉。

像是被洗劫過。

突然。

蜷縮在角落裡的身影如同受驚的野兔一般,猛然戰慄起來。

楚源目光望去。

一個骨瘦如柴營養不良的身體,臉頰貼著膝蓋。

雙手懷抱著小腿的男人不安的抖動著。

楚源看了片刻,便轉身打算離開房間。

從這個骨瘦如柴的男人便可看出,這個房間沒有他想要的物資。

就在即將離開房門之時。

從角落中傳出男人虛弱的聲音。

“你.....你有食物嗎....?”

“沒有。”楚源握住門把的手頓了頓,說道。

“我...我不信..你身體那麼健康,一定不缺吃的。為什麼?為什麼不肯分一點給我!!?“

虛弱卻帶有戾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從聽感上,判斷出男人站起身並且向自己走來。

楚源放下抓住門把的手,回頭望去。

他看到了一雙眼睛。

一雙眼窩深陷,眼瞳里布滿了血絲。

猙獰,戾氣。

充滿著對肉食貪婪與慾望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