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章 失落

男人一鬆手，一隻信鴿撲校稜便飛了出去。

他開啟信卷，快速將上面的情報看了一遍，唇角這就由微微勾起到扯開開懷大笑了。

柳如意忍不住又看了一次，這才遞給身後的宛平王，雲霓在一旁抿著茶，見他如此模樣，卻是皺眉。

“怎麼？”他有點不敢置信地看著柳如意：“難道我們小郡主真的贏了？”

“不”鳳柔將信卷遞給了他：“她輸了”

雲霓瞄了兩眼，沒好氣地瞥著柳如意，“那他笑個什麼。”

柳如意卻是對著他搖著手指：“我當然要笑哈哈哈…..”

話未說完卻又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鳳柔卻是對自己女兒很是滿意：“其實靈均能做到這個份上也屬不易，要不是如意橫插一手，給了她保底的新陣，早就敗了，那些新兵娃子能打得過裴家軍？笑話⋯”

柳如意眉飛色舞，十分得意：“那當然，而且我偷偷告訴你們，我教靈均的陣法可是我苦心設定了十幾年才變通出來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如若都是精兵，何止是禦敵十萬，那裡面根本沒有生門〞

這話說的…鳳柔和雲霓都看向了他，他挑著眉還忍不住唇角的笑意：“就算是蝦兵蟹將，裴涼珩若不用了計，恐怕到天亮也攻不過來！現在可好嘍，小殿下生氣了，就叫他裴家三子多吃點苦頭，我才高興呢！”

這是什麼心理，雲霓看著他，覺得他十分無趣：“你這一從中作梗，恐怕害人姻緣，其中又不知走了多少彎路，這是對小郡主真的好麼？”

“也沒什麼不好”長公主說得輕描淡寫：“我早對她說了，不要輕易相信別人，她性子軟，早晚吃虧，讓她先嚐嘗這滋味，以後就什麼都雄了。”

柳如意也是哼哼著：“就是，難道就讓裴涼珩輕易敗了小郡主，然後她一看他厲害輕易的就仰慕了，這樣就好？我費盡苦心養了十多年，要崇拜也是崇拜我，我閨女那是從小聰慧，天資非凡，長得俊俏，人見人愛，何止是這個新陣，我連壓箱底的好貨都教給她了，這才第一戰怕的什麼，就跟他裴家幹，輸也好贏也好，這跟頭叫她先栽了，以後讓他們三個人一點點摔回來，我就等著看，哼哼！”

雖然不大讚同，不過雲霓卻也是沒忍住笑意，鳳柔經輕撫著肚子，月份大了，行動越發的不便了，還好長女不用她太過於操心，辛覺下面附註的話讓她很是欣慰。

就在鳳靈均營地的後山裡面，一個少年坐在溪水的旁邊，秋風吹過他的臉，臉邊的碎髮來回打著眼下，可他只呆呆看著潺潺的溪水，動也不動。

兩座山頭其實是相連的，只不過這一片後山有水，當初選的時候，鳳靈均念著吉利就搬了過來。

此時遠遠地看著少年，只覺得可笑。

世間萬物皆有定數，與風水又有什麼干係。

放輕了腳步走過去，又發現多餘了，少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並未察覺到有人靠近。

她徑自坐了旁邊，等他嚇了一跳，受到驚嚇的表情後傾著的身體，都說明了這個事實他在躲著她。

鳳靈均斜眼：“你躲了我一天，還躲到這裡來了，千什麼呢？”

齊錦鈺不敢看她的眼睛：“對不起，是我害你輸了軍旗”

她面無表情：“說說，怎麼是你輸了的。”

他神情低落，看向溪水：“是我見了裴家二公子輕敵了，倘若那時候回頭叫辛覺叔叔一起，定然拔了軍旗了。”

他闖進主營帳篷，以為是天意。

結果裴無暇哪裡傷重，自己根本不是對手，甚至是讓人束住了雙手雙腳。

然後沒過多久，親眼看著裴涼珩抱著鳳靈均回到帳中，戰鼓已經停了，他們敗了。

裴無暇鋪好軟褥，他眼睜睜看著少女被輕輕放置在上面，昏睡不醒。

那個男人背對著他，輕輕吻在她的額頭，雖然她渾然不覺可他卻心如刀絞。

怎還有臉見她……

他明顯是十分自責，她見他極其沮喪的模樣，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喂，別這樣，這並不怪你，是裴涼珩他們兄弟太狡詐了，我們都沒錯。”

少年拿起個石子一下扔了溪裡面去，跳起兩三水花。

風靈均也撿了一塊扔在水裡：“你別這樣啊，其實我也很難受，可是就算那些所有的失望加在一起，在生氣一點用都沒有，不如將心思用在戰略上面，或許第二戰還有贏得希望”

他驀然回頭，道理何嘗不懂，可這些話從她口中說出來，卻也無比的震撼。

戰事一敗，恐怕最難過的應該是她，可她如此堅強，當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妹妹……”

“嗯”鳳靈均應了一聲，伸手拍在他的肩頭上面：“信不信我能扳回一局，讓他裴家看好！”

“信！”

齊錦鈺當即激動了起來，“我相信你！”

她頓時笑了，“我說說而已，你還真相信啊！”

他當然相信，他的靈均妹妹向來都是無所不能的，少年眉目之間又恢復了往日的風采，對她狠狠點頭：“我真的相信你！”

他眼中都是篤定，鳳靈均憋在心中的那些委屈一下就全上來了，潺潺的溪水就在腳邊流過，她探頭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明明想好了不難過了可又忍不住憋屈起來。

“好了，現在換你安慰我了她悶悶道：“我真想打你一頓”

“好”他伸出胳膊來將自己送到她的面前，“要是打我一頓你覺得心裡舒服，那就打我一頓，就像以前一樣，愛怎麼打怎麼打，我一聲不吭！”

如果是以前的鳳靈均，以前的齊錦鈺，說不準她揮了拳頭就撲上去了，可惜少年仍在，她卻再不會那般野蜜地發洩自己的情緒了。

若無其事地站起身來，她一巴掌拍開他的胳膊去：“別鬧了，快點起來，站起來！”

他略顯失望地看著她，誰知鳳靈均卻是又厲聲喝道：“齊錦鈺，我命你速速站起來！”

齊錦鈺不知她是怎麼了，卻也乖乖地站了起來：“我起來了，怎麼？”

她瞪著他，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快扶著我，我腳麻了。”

他忙不迭地扶住她，少女低咒了聲，卻是動也不敢動：“別動，太疼了。”

這一幕好生的熟悉，少年猶豫片刻，怕扯疼了她：“我揹你？”

還記得當年年紀小，他愛談天她愛笑，也曾有過這樣一幕，不過是她假裝腳麻了，偏叫他揹著她…正是胡思亂想，忽見她眼中流出一對淚珠來，當即驚慌失措起來：“怎麼了”

鳳靈均心中的萬般委屈一下就有了發洩口：“我疼，我腳疼。”

說著眼淚噼裡啪啦地就開始掉落，他手忙腳亂想哄可又不知該怎麼開口了，做了一副任打任罵的姿勢，她卻是一甩袖子走了，腳，腳不疼不麻了？

鳳靈均走得很急很快，她抹了眼淚一路狂奔回了帳篷裡面，正好慧慧不在，一頭就紮在了軟褥上面了，她惱了裴家三兄弟，結果現在心生邪念，想和齊錦鈺親近親近，重溫一下往西時光，結果呢，結果這小子仍舊呆頭呆腦，而她，卻下不了手了。

彷彿是有人真的在她身上標上了所屬權一樣，她很鬱悶。

這種鬱悶一直延續到晚上，特意叫了齊錦鈺到帳篷裡面來，對著他看了整整一刻鐘的時間，又想象著他大哥的模樣，可心如止水，竟然怎麼也起不了一絲的漣漪。

有一種無力感和失措感。

便章草結束了與他大眼瞪小眼，拿出了柳如意臨走送她的小圖，上面密麻麻的都是點點，倘若是別人還都看不懂，可她推開一看，卻是激動起來。

這是他給她死守陣地的圖紙，上面的點點都是列隊陣型。

本來還糾結著煩惱著的心一下就鬆懈了下來，一時間竟將少年遺忘到了腦後，跪在矮桌面前研究了起來。

也是晚了，齊錦鈺呆呆坐在地上，看著她卻是真的不想走。

帳內安靜得只剩下他的心跳聲，可沒過多久,慧慧的聲音卻從外面遠遠地傳了進來：“小郡主說不定已經睡了，將軍…將軍還是明日⋯”

話未說完，裴涼珩一掀簾子人已經進來了。

齊錦鈺回眸，四目相對，男人卻很快挪開 了 日光，只回頭瞥著慧慧，後者一副頭疼的模樣。

一早就是鳳靈均說的，不見裴家的任何人，所以裴家老二和老三相繼來了四五次，他都用個各種理由搪塞了回去，誰也沒想到這裡還有個齊錦鈺！

鳳靈均收好小圖，回過頭來一看是他，立即隱忍了怒氣，只對齊錦鈺輕輕的擺手：“你先回去歇著吧，有事我再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