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中,喬桉感覺自己好像從一隻滾燙的飛蛾,變成了一個易碎的寶物,被人小心翼翼地抱著呵護著。

鼻翼間,是薄荷糖的味道,清涼又甜蜜舒心,讓人忍不住想要吸取更多。

這時的喬桉,腦神經已經完全被情慾攪亂。

她本能地將腦袋埋在男人的胸前,笨拙地在他精緻的鎖骨上撕咬著,試圖舒緩身上的灼熱。

忽然,有意亂情迷的嚶嚀從她的喉嚨裡擠出。

餘笙步子一頓,垂頭看去。

只見喬桉秋波般的水眸中,盛滿了滾燙的春潮。

“噓——”他將唇湊近喬桉的耳邊,“不要出聲,難受就咬大力些。”

懷裡的人雖然意識模糊,但卻聽話得很。

餘笙話音剛落,她立即就增加了唇齒間撕咬的力氣。

“乖。”

餘笙收緊手臂,將喬桉漲紅的小臉完全護在懷裡。

哪怕是此時從他身邊路過的護士,都看不清他懷中人的長相......

喬桉醒來時,天已經半亮。

淅淅瀝瀝的雨滴,砸在窗戶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

左側的耳畔,傳來男人均勻的呼吸聲。

喬桉扭動身子,轉向餘笙。

如果有人現在問喬桉,什麼是你可以一直看,一直看,永遠看不膩的。

那她一定會說,是餘笙的臉。

喬桉作為雜誌社的總監,合作過的明星、模特數不勝數。按理說,她閱美男無數,早就應該免疫了才對。

可是,偏偏這個餘笙很是奇怪。

餘笙不笑的時候,冷雋線條帶著不近人情的清冷。

餘笙笑的時候,卻有種不留餘地的鮮活。

他沒有現在流行的斯文敗類的既視感,也沒有霸氣側漏的冷酷和禁慾風,以及肌肉的衝擊,和荷爾蒙炸裂的性感。

餘笙有的,是春日清晨的陽光穿過樹葉縫隙的乾淨溫暖,是一種生機勃發的純粹。

他就像一種慢性毒藥。讓你以為自己可以戒掉,卻早在不知不覺中沉淪。

就在喬桉看得入神的時候,一隻手忽然覆上了她的眼睛。

睫毛顫顫。

餘笙沒有睜眼,卻可以準確無誤地捂住了她的眼睛,還真是神奇。

“快睡。”他的聲音懶懶的,帶著睏意。

喬桉剛好相反,心裡被無數的問題填滿,清醒得很。

“餘笙,你怎麼知道我會出事?”

“我不知道。”

餘笙收回手,說:“是上次讓我算命的那個男人,和我說的。”

“......牧嘉慶。”

“嗯,應該是叫這個名字。”

喬桉撐起身子,正色問:“你認識牧銘琛,卻不認識牧嘉慶?”

餘笙睜開眼,微微側頭,說:“牧銘琛是誰?哦,那個自稱三少的小黑胖。宋懷說過,他們兩個是父子。”

對啊,餘笙似乎也說過,他不記得牧銘琛了。

餘笙問:“你知道自己是被誰下藥的嗎?”

喬桉想了想,模糊地說:“不確定。對方只說,果汁是先生讓她送來的。”

當時喬桉看見那個婦人穿著打扮像是名傭人,沒有懷疑,就直接喝了她送來的果汁。

誰能想到,果汁裡竟然被人下了藥。

在阮家,能被稱為先生的,不止一人。想害她的,會是誰呢?

見喬桉百思不得其解,餘笙淡淡開口:“阮家老爺子已經過世多年,現在家業掌握在阮老太太的手上。阮老太太生有一對雙胞胎兒子,後來還領養了一個女兒。”

“大兒子終身未娶,也沒有孩子。二兒子有三個女兒。養女也嫁了人,生有一個獨子。”

“所以在阮家,能被叫先生的有三個人。阮老太太的雙胞胎兒子,還有養女的丈夫,也就是小黑胖的爸爸,那個叫作牧嘉慶的人。”

喬桉驚訝地瞪大眼睛,“你怎麼......這麼瞭解阮家?”

“因為,那對雙胞胎中的老大,就是當初綁架我的男人。”

“!!!”

時間靜止了數秒,直到餘笙再次開口打破沉默:“那人現在還在監獄裡。所以,你排除了一個錯誤答案。”

喬桉喉嚨發澀,斟酌許久,說:“這些......你沒忘?”

餘笙說:“有些東西,就算想忘記,也總有人會幫你回憶起來。”

他伸手按了下喬桉皺起來的眉心,問:“姐姐是你在可憐我?”

喬桉咬了咬嘴唇:“不是可憐,是心疼。也是惱怒,我讓你想起這些不開心的事情。”

“心疼挺好的。”他說,“自責就算了。”

因為,餘笙覺得自責是個很沒用的東西。

喬桉迴歸正題,肯定說:“若是像你說的這樣,那麼給我下藥的人,一定就是雙胞胎中另一個了。”

也就是阮依依的爸爸。

餘笙若有所思:“有可能。”

喬桉蹙眉:“不是他,總不能是牧嘉慶吧。”

如果說是牧嘉慶,打死喬桉都不會相信的。

“嗯。不是小黑胖的爸爸。”

“那你剛剛為什麼說是‘有可能’?”

餘笙迎上喬桉疑惑的視線,說:“因為這個唯一的答案,應該正被關在距離北海別墅六十公里的瘋人院中。”

瘋人院!

“你連這個都知道?”

“原本不清楚的。不過姐姐睡覺的時候,我提前打電話問了一下宋懷。”

“他還說什麼了嗎?”喬桉問,

餘笙說:“他說,小黑胖會再找人調查,阮家的二兒子是不是還在瘋人院。”

喬桉想,牧銘琛所謂的“找人”中的“人”,多半是指阮依依。

喬桉嘆了口氣,躺平,看著天花板,喃喃:“最近我真的是運氣欠佳。不說別的,就這添了料的水,就已經喝了兩次了。”

“......姐姐,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嗯?”

“那天我也和你一樣。”

“什麼!”

喬桉再次撐起身子,驚訝地問:“你也被下藥了?”

“應該和姐姐你這次喝到的果汁成分相仿。”

所以,那天在酒店走廊,餘笙不是喝醉。而是,他被下藥了,才會那麼輕而易舉地被自己拖進房間......

“你知道被誰下的藥嗎?”

餘笙微微斂眸,然後打了個哈欠,毫不在意地說:“不是男人,就是女人。”

喬桉轉念一想,也是,像餘笙這樣長相的“小孩兒”,被人惦記純屬正常。

她認真叮囑:“以後稀奇古怪的地方儘量不要去。至少,也得避免一個人去。”

“什麼叫稀奇古怪的地方?”

“一切可能涉及特殊服務的魚龍混雜的場所。比如夜店、酒吧、KTV,還有......上次你帶我去偷拍的那種汽車旅館。”

聽到她提起上次偷拍的影片,餘笙抓了抓頭髮,說:“影片的事情解決了。”

喬桉沒有注意到,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點了點頭,如釋重負地說:“多虧了牧銘琛,解決了。”

餘笙沒有搭話。

喬桉理所當然地認為餘笙是困了。便道了句“晚安”,也翻身合上了眼睛。

黑暗中,喬桉眼前一直閃過無數張臉孔。

最終,有一張毫無血色的臉和腦海裡的雙胞胎重合......

“我想起來了!”

喬桉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激動地對餘笙說:“餘笙,我想起來他像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