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對我來說也沒啥大不了的。

不過是從這裡走出去,路有點遠。

我忽然想到了解決辦法,指著於東說:“你上來開車。”

他們雖然人多,也沒啥好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我們開著車揚長而去。

上了路,於東問:“咱們現在去哪?”

“天龍門。”

“實事求是的說,我認為你未必能搞定,別看馬偉屁本事沒有,天龍道人是真有本領的。”

“我當然知道,我肯定不會輕敵的,既然找上門,我就有十足的把握。”

兩地距離並不遠,車子開了十幾分鍾,就到了。

就這貨,到現在為止愣是沒有醒過來。

我正要下車,想了想,給他腦袋上貼了一張定身符。

塞進後備箱裡。

我讓於東把車子停在一個土坡後面。

步行到天龍門的山門入口。

這就是一處普普通通的小廟。

紅瓦青石搭建而成。

整座廟的顏色倒是挺好看的。

之前我打過一把法劍。

把天龍道人的束髮帶給削斷了。

這貨一直沒有還擊。

他肯定不知道是我乾的。

這貨實力是真的弱雞。

走到門口,廟門虛掩。

我竟然聞到了一股特別明顯的血腥氣。

不對了,怎麼可能出這種味道。

推開廟門躡手躡腳的進去。

廟堂中供奉著三清神像。

乾乾淨淨的沒有一絲煙火氣。

這個廟並不對外開放供奉。

之前打法劍時,我看到了幾名教徒的身影。

天龍道人也是有弟子的。

為了避免被群毆,我小心翼翼穿過法堂,朝內間走去。

那是一段狹長的廊道。

兩邊種滿了青竹。

走過廊道,我看見一名道士穩穩坐在天井的木椅上。

他的腳邊,淌滿了鮮血。

此時鮮血已經呈現出暗紫色,且凝固。

說明道士死亡已有些時候。

走到他正面。

只見一柄長槍刺進道士的喉嚨,另一端抵在地下。

這也是道士死後,身體沒有摔倒的原因。

看這小道士面相,最多十五六歲吧。

這也讓我暗中生出了一些唏噓。

年紀輕輕,就被人殺害了。

雖然他師父不是個好人。

但是兇手沒必要對一個少年下如此狠手。

看來這天龍門被人給一鍋端了。

我暗中覺得吃驚,一路走入道觀內堂。

果然,屋子裡一片血紅,場面只能用慘不忍睹形容。

最慘的就是天龍道人。

身子塔拉在炕床上,腦袋被生生劈成兩半。

桌子上的菜碗裡,被鮮血和腦漿子蓋滿了。

我實在沒忍住,跑到花園裡一陣嘔吐。

只吐了個昏天黑地,連苦膽都吐出來,才算止住。

我站直身體,還是覺得一陣陣作嘔,但也沒什麼好吐的了。

扶著牆,正打算往外走,就見天井裡嗖的一聲輕響。

一名面如冠玉、唇紅齒白的年輕道士出現了。

他用的並非瞬移術,純粹就是輕功施展。

所以,且不說這道士法力如何。

但看功力,就不是我能比的。

年輕道士同樣身著黑袍。

他胸口繡著的不是“禁”字。

而是“鬥”字。

所以,來的這位是神霄派鬥部眾徒。

實話實說,我有點心虛。

所謂“鬥部”就是道教門派中,專門與人斗的教徒。

如果把道門比喻成為蟻群。

那麼鬥部就相當於蟻群中的兵蟻。

專門負責一派的安全事宜。

但凡有登門求過招的。

砸門踹壇的。

一定是鬥部徒眾迎招過往。

所以,鬥部教徒就是整個門派內道法最強的一部。

這“禁部”教徒已經讓我吃虧不小。

鬥部教徒的強悍更是可以想象。

雖然來的這位只有二十出頭年紀。

想必也是神霄派年輕道徒中,頂尖的人物了。

只見他一雙神采飛揚的眼睛死死盯著我。

透露出警惕的光芒。

我忽然反應過來,趕緊解釋:“天龍門人的死,和我無關。”

“你是不是叫楊少卿?”

“是。”

“你是不是對外說過,天龍道人實在該死?”

“這只是一句氣話。”

年輕人若有所思點點頭說:“所以你這麼一個痛恨天龍門的人,湊巧出現在天龍門被滅門的現場,你自己信嗎?”

我嘆了口氣:“說真的,我自己都不相信。”

“那不就得了。”

“是不是有人對我栽贓陷害呢?”

“你又開始說胡話了。”

“你覺得是胡話,一定就是胡話?”

年輕人冷哼一聲。

“我說你說胡話,你就是再說胡話。”

話說到這兒就不用再往下聊了。

我已經很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這個年輕人,就是神霄派派來滅口天龍門人的。

至於滅口的原因,我雖然不知道,肯定跟大荒聖器這樁事兒有關。

製作大荒聖器,形成邪報童子,再將邪報童子賣給修煉者。

這條產業鏈上,共有三股勢力。

其中小葉老師代表的“胎神教”負責製作。

神霄派負責銷售。

天龍門提供“原材料”。

三股勢力中最容易被替代。

也最容易中途反水的,肯定就是天龍門。

因為“原材料”的來源,必須做出迫害生靈之事。

屬於“福報產業鏈”的最低端。

自然最容易出事。

而神霄派是十方道盟之一。

胎神教更不必說,繁衍世間上千年的神教。

就算這兩派做了不光彩的事兒,也沒人敢說啥。

天龍門可不一樣。

一旦事兒辦砸了,那就是破鼓萬人捶。

所以,為了自保,天龍道人一定會在手裡攥上兩派不可告人的秘密。

以防事情敗露後,兩派像丟垃圾一樣拋棄自己。

只不過他想的雖然好。

卻還是低估了兩派的人性。

估計是這頭一亮相,那邊就派人來將他們滿門上下殺的乾乾淨淨。

與此同時,我清楚看到年輕人的元寶鞋面有血漬。

只不過黑色的鞋面,必須仔細看才能看清楚。

他也意識到了,不由主的往後退了半步。

似乎這樣就能掩藏鞋面上的罪惡。

初春傍晚。

夕陽如血、寒風似刀。

死一般沉寂的天井中,只有兩道沉悶的呼吸聲。

我說:“看你面相朝氣蓬勃,一臉正氣,不像栽贓陷害、殺害無辜的人,為什麼要做違背自己心意的事兒?”

他眼睛驟然眯成一道縫。

“誰栽贓陷害,誰又是無辜?”

“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你已做好了殺我滅口的打算,殺人之前,你連說出真相的勇氣都沒有?”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臉上表情頗為複雜,但是隨著面部一陣痙攣,他的眼神徹底變了,射出寒冰一樣的光芒。

我知道他已經做好了再殺一人的準備。

拋棄幻想,沉心迎敵。

除非我自己想死,否則沒有人能傷害我。

“你是不是害死了我兩位禁部的師兄?”

“如果我承認了,你就能放下心,對我痛下殺手了?不要欺騙自己,你殺我,就是用殘忍換前途,你不是修道之士,而是毫無原則底線的殺手。”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殺手,又能怎樣?我可以堂堂正正立在人間,而你,今天會死的像一條癩皮狗。”

他爆喝一聲,邁步向我而來的同時,手在身後劍鞘上一拍,長劍脫鞘,他兩指捏住劍尖,挺著劍柄朝我面門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