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湖湖岸上,十幾位修士正在盡情的狂歡。

雖然勝利和他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但為了慶祝生命的延續,陳維剛還是擺出來一百多種鴻賓樓的菜餚宴請眾人。

矮胖修士拎著一柄半人高的巨斧,重重的劈在一根還架在火上炙烤的羊腿上。削下一片滋滋冒油的嫩羊肉,殷勤的裝到了盤中,獻給了安慰著蘇紫鳶的陳老大手中。

“小剛子,剛剛我們危難之際他們一個個的都躲在一旁看戲,沒有一個人上來幫助我們,為什麼你還要對他們這麼客氣?”

蘇紫鳶躺在少年的身上,她可沒有陳維剛這樣變態的肉身,能夠長矛穿身後,這麼迅速就恢復如初,被那魔胎的道術餘波波及到,就算到了現在,她起身都很困難。

“小剛子,反正他們也不會幫你,不如我們兩個遠走高飛,管他們作甚!”

可以看得出,少女對剛剛眾人的表現十分不滿。

“鳶兒姐姐,你說的不對。”

陳維剛捏起一個櫻桃拋起來吃掉。

“不是他們不會幫我,

是誰贏他們幫誰!”

蘇紫鳶不理解少年的意圖。

“我不需要他們幫,我只需要一直贏就好了!”

指望別人幫助?這種事,從來就不在陳維剛的考慮範圍內。

要是有著元器都打不贏對手,還需要隊友前來送死。那少年絕對不會選擇迎戰。要麼投降,要麼逃命。

“怎麼可能有人一直贏?”

面對蘇紫鳶的質疑,陳維剛只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正常人自然不可能一直贏,問題是他是普通人嗎?

少年晃了晃有些麻木的左手,拿了那世界樹枯枝一整日,他的手都有些酸了。

將魔胎抽乾轉化出這堪稱絕世神器的枯枝之後,陳維剛才明白,為什麼那魔胎要將這東西一直塞在虛空裡,就連使用的時候也不敢隨意操控。

因為沒有領悟時光法則的修士,根本沒辦法用這東西。

附著在枯枝上的法則,會無差別的侵蝕任何與之接觸的東西。

就連乾坤戒也裝不下這麻煩的武器,哪怕是稍微接近,都會讓乾坤戒上銘刻的空間法則有著波動震盪的風險。

沒辦法,少年只能一直手提著這東西,只有元器的力量,能夠無視時間,免疫因此帶來的負面影響。

蘇紫鳶看了看少年晃動的左手。

“因為這東西麼?”

少女知道這根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枯枝厲害,很厲害,非常厲害。

那庇護了眾人許多天的湖底大陣,就是被這東西輕輕一點便摧枯拉朽的被破壞掉。

但少女還真不清楚,這東西究竟有多麼強。

畢竟只是那魔胎普通道術的餘波就能將蘇紫鳶打成重傷,凝形境的修士,還沒資格感受時間法則的恐怖。

蘇紫鳶趴在少年的腿上,好奇的想要摸一摸那根枯枝。

少年被蘇紫鳶的舉動嚇得半死,連忙用另一隻胳膊將少女抱緊,固定住,不讓少女的雙手亂摸。

“你不要命了?”

蘇紫鳶有些不服氣,她覺得少年舉了一個晚上,定然是有些累了,想要幫少年分擔些。

一直蹲坐在一旁的矮胖修士偷偷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笑出來。

“你笑什麼!”

蘇紫鳶扭頭對著那矮胖修士怒問道。

矮胖修士卻也不生氣,雙手托起自己的腦殼,不緊不慢的說。

“大嫂,雖不願承認,但您要清楚。

陳大哥能打的對手,您其實打不了。

陳大哥能使用的詛咒,您其實用不了。

陳大哥能摸得法器,您其實摸不的!

若是您能看明白其中的道理,自然不會在對我等,今日袖手旁觀而感到憤怒了!”

黝黑少年將那一直向上指天的枯枝調轉方向,輕輕的點在河岸的青石上。

只見那青石迅速裂解沙化,很快便崩碎成肉眼都看不到的沙塵,隨風飄散。

“那為什麼你能安然無恙的拿著?小剛子,你是怎麼從那魔胎手裡搶來的這東西?”蘇紫鳶的話音剛落,便覺得自己失言了,如此重要的隱秘怎麼能輕易問出?

一旁的矮胖修士立馬不做聲響,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但他的耳朵卻直直的豎了起來。想要聽聽這絕世隱秘。

陳維剛想要說話,卻被少女的柔荑抓起一顆果子堵住了嘴。

“算了,小剛子,不要說出來。是鳶兒魯莽了!”

陳維剛吃下了少女送到嘴裡的果子,嘿嘿笑道。

“沒事,鳶兒姐,晚上來我房間,我細細講給你聽!”

蘇紫鳶紅了臉,沒好氣的抱怨道。

“陣法被毀,哪裡還有房間?

若是有屋子讓我兩雙修,填補我體內的空虛,怎麼會到了現在還站不起身?”

陳維剛尷尬的扶額。

“那就等弄死那魔胎,我們回家,再同你講!

而且修復身體,不需要這麼節儉的!”

陳維剛單手在自己的懷裡摸了摸,拿出了一瓶丹藥,倒了一把在手裡,就要餵給少女。

“啊!不用!”

蘇紫鳶推開了少年遞過來的丹藥。

“我的傷勢還不算太重!這樣珍貴的宗門資源,就不要浪費在這裡了!”

然而一直平穩如山的少年卻第一次不滿了起來。

“什麼叫宗門資源浪費在這裡?

鳶兒姐,若是這資源沒用在你身上,那才叫浪費!”

陳維剛的聲音讓一眾享受狂歡的修士都安靜了下來。烤在篝火上的肉食沒人吃了,盛在碗內的美酒也無人暢飲。

“直到我進入這秘境之前,才知道宗門會給前來救助的修士多少資源!

極品丹藥,如流水的靈石,無盡的物資!

為什麼這麼充沛的資源,卻在連續六千多年內,幾萬次的救助行動之中,全部失敗?”

湖岸上寂靜無聲,只有少年一個人在憤怒的咆哮著。

“就是他媽的,狗日的家族修士,將宗門發下來的物資,一層層的颳去了油水。

最後交到我們這些普通救援修士的手裡,只剩了狗看了都搖頭的殘破丹藥!

說是為了救我們,實際上就是家族修士們賺靈石的路子罷了!

最後我們這些修士,就成了那些家族修士的祭品!

他們是吃著我們血肉,肥起來的!”

陳維剛託著一顆珍貴的極品丹藥,貼在少女的唇邊。

蘇紫鳶被少年的氣勢壓制住,十分順從的用舌頭捲起丹藥,吞服了下去。

少年見蘇紫鳶盤坐起來,煉化體內湧動的藥力,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我跟那些家族修士不一樣。”

陳維剛認真的扭頭對靜靜看著自己的修士講道。

“只要願意出力,願意為戰勝魔胎新增哪怕一絲的勝算,你們就一定可以拿到你們應得的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