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 章 我不欠你們的

只看見蘇春來搖搖晃晃的站立著，臉漲的通紅，眼睛也紅彤彤的，像是要吃人一般，惡狠狠的盯著媽媽說道：“你這個賤女人！你安的什麼心！”

說著這話的同時，伸出了手，就想向蘇母撥出巴掌。

“啪！”的一聲響起，蘇母愣在了地上，弟弟小磊嚇的緊緊閉上了眼睛。

這一巴掌打在了蘇春來的臉上！

蘇春來不可置信的扭頭望向蘇雪青，咬著後槽牙說：“我可是你爸！你犯病了，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蘇雪青捏緊了拳頭，勇敢的直視著蘇父。

“你喝醉了酒，半夜回來發瘋，還要打媽！你到底配不配當爸爸，配不配當老公，你自己心裡知道！”

“我不配？”蘇春來彷彿覺得蘇雪青的話很可笑，“沒有我，你早不知道上哪裡去了，我還不配？”

被蘇春來這句話一激，過往不好的記憶全向蘇雪青湧來。那是她這麼多年，努力想要淡忘的，卻一直忘不掉的。

“你也配當爸？這麼多年，你知道我教室門往哪裡開嗎？你問過我的考試成績嗎？你關心過我這個女兒嗎？冬天水那麼冷，你讓我泡在冷水裡給你洗衣服。”

“你告訴我，要學會做飯，學會伺候人，性格要溫順，不能發脾氣，將來才有好日子過。”

“你告訴我要找一個有錢的男人，上不上學都不重要，學習成績更不重要。”

“你告訴我，小磊才是我的依靠。小磊好了我才能好。要我將來不管怎麼樣都惦記著弟弟。”

“蘇春來，我今天問你，這麼多年，你都教了我什麼？你知道蘇雪青想要什麼嗎？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嗎？”

“你下崗了，媽媽不怪你，我不怪你。我們只是希望你能做一個男人，堂堂正正的撐起這個家。而不是天天去喝酒，喝醉了就打小孩，打老婆，這要求很高嗎？”

“我不要求你愛我，在你看來，女孩不值錢。但你能當個人嗎？”

蘇雪青強忍著眼中的眼淚，替上一輩子的自己，問出了這麼多年都想問出的話。

蘇春來聽到這些話，半天發不出聲來，最後卻只是惱羞成怒的留下一句：“我不欠你們的！”，就拾起外套，“哐當”的一聲，使勁摔了門，踉蹌著走了。

我不欠你們的！呵，這話多麼可笑啊。

蘇雪青將怔愣的媽媽從地上扶起來，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對著弟弟小磊說：“小磊，你剛才為什麼不攔？”

小磊低著頭，不知所措的兩個腳互相摩擦著，沉默了一會，低低的從喉嚨裡發出了三個字：“我不敢。”

蘇雪青看弟弟這個樣子，擰了擰眉毛，還是把小磊摟在懷裡：“你不敢？那姐姐怎麼就敢呢？難道你覺得爸這樣做是對的嗎？”

“當然不對！”小磊急急的回道。

“你也這麼大了，是個大男孩子，該長大了。下次一定要記得保護媽媽和姐姐好嗎？”蘇雪青溫柔的揉亂了小磊的頭髮。

弟弟小磊臉紅紅的嘿嘿一笑，重重的點了頭。

媽媽丁佩蘭看到蘇雪青和弟弟小磊的互動，大滴大滴的眼淚從眼睛中抑制不住的落下，捂著臉痛哭到：“小青，別怪你爸爸了，他肯定有什麼事的，他也不容易。”

蘇雪青瞧著媽媽的樣子，真想伸出手去把媽媽腦子裡的水倒出來，到底蘇春來給她種了什麼毒，讓她任打任罵，任勞任怨。

想了想，蘇雪青平靜下來，對著蘇母說：“你和他有沒有感情我不管，但是他傷害了這個家，傷害了你和小磊。這是最後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會原諒他。”

“媽，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在我和他之間，你到底選誰？”

說完這些話，蘇雪青拉著弟弟小磊進了裡屋，明天還要上學，現在已經半夜，還是休息要緊。而蘇母煞白著一張臉坐在沙發上，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起來的時候，蘇雪青看到媽媽的眼睛紅腫的不像樣子，臉色也很不好。“媽，要不你今天別去上班了吧。”

“沒事的，媽好不容易得來的工作，怎麼能放棄呢。”蘇母強撐著精神說。

“對了，我準備今天早上去買輛腳踏車。每天走去上班太遠了，媽以後就騎腳踏車上班，這樣也能方便點，你和小磊也可以用。”

蘇母伸出筷子夾了一筷子鹹菜放進自己粥裡，又遞了一個肉包子給蘇雪青，轉移話題說到。

“好啊，好啊”弟弟小磊興奮的拍著手，“我一直想去水庫邊玩，小童他們叫我去，我嫌太遠沒去，這下可以騎車去啦。”

“不許去！”

蘇雪青瞪了小磊一眼，“姐怎麼給你說的，少和小童他們瞎混。再說了，水庫是什麼地方，你是要去摸魚還是游泳，你不知道淹死的都是會水的嗎？”

小磊被蘇雪青這麼一兇，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蘇雪青心裡暗自思索，弟弟一直不上學，每天待在家裡也不是回事。自己必須要想辦法湊夠弟弟的學費。學費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要打消小磊的厭學情緒，要不他上了學也會逃課跑出來。

收拾了書包，安撫了一下弟弟的小情緒，和媽媽告了別，蘇雪青就開啟門準備上學去了。

剛準備下樓，被房東薛姨叫住了：“小青，昨天聽你家半夜鬧的挺厲害的，沒事吧？”薛姨關心的問。

“沒什麼事，謝謝了，薛姨。”

“哎，沒事就好。你和你媽你弟要好好的。薛姨別的忙也幫不上。要不是這，這個月的房費你們就別給了。”

“薛姨……”蘇雪青低垂著頭。

“沒事的，小青。”薛姨伸出手來握住了蘇雪青的手。

“當年我和你一樣，也有一個混蛋的父親，可是你看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嗎？雖然我男人死了，但是我有小楠呀。這日子過的也有個盼頭，總會越來越好的，你說是不是？”

“嗯！”

小楠是房東薛姨的女兒，今年14歲，和弟弟小磊同齡。在她8歲的時候，薛姨的丈夫就死了。這麼多年來，薛姨一個女人撫養著小楠長大。

蘇雪青很佩服薛姨，有時候也會心裡暗暗的想，如果自己的媽媽也像薛姨這麼堅強就好了。不整天想著依靠男人，而是靠自己。

自從有了上輩子的經歷，蘇雪青就對那種女人這輩子必須依靠男人，必須嫁人生子的觀念嗤之以鼻。

都21世紀了，一個人也可以過的很好。誰說非要依靠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