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蘇春來半夜醉酒

蘇雪青睡到半夜的時候，聽到樓下的大門有“哐哐哐”砸門的聲音。

蘇雪青的家住在這棟城中村樓房的二樓，一樓住著做生意的兩戶小販，二樓就是蘇雪青家和房東家。

每晚到了12點以後，房東都會把一樓的大門徹底鎖住，防止半夜有人進來。在城中村偷盜事件防不勝防，這樣做也是為了住客的安全。

“開門！開門！老婆開門！”

蘇雪青聽著這聲音像是蘇父蘇春來，聽上去他喝多了，正在樓下叫喊。

裡間的媽媽立刻醒來了，問到：“小青，是不是你爸回來了？”

“應該是吧，我去看看，你別下床了。”蘇雪青一邊這麼說，一邊迅速的套上毛衣毛褲和外套。

拉開房門，屋外的冷風呼呼的吹，她裹緊了衣服，用手電筒照亮黑黢黢的樓道，順著樓梯走下去了。

走到大門口，一把鐵鎖掛在上面。房東今天把門徹底鎖了，沒有留門。

門外的蘇父還在嘟嘟囔囔的叫喊著什麼，蘇雪青顧不上去聽，怕把鄰居都吵醒了，只好快步跑回二樓去敲房東的門。

“薛姨，不好意思，開開門，我爸在門外關著。”即使重新活了一次，此刻蘇雪青仍然覺得臊得慌，漲紅著一張臉敲著房東的門。

等了一會看沒動靜，蘇雪青再敲了三聲。

房東的門裡傳來稀稀拉拉的拖鞋聲。

“嘩啦”門一下子開啟了。

房東薛姨匆匆披著外衣，腳上拖拉著棉拖鞋開啟了房門，她還揉著眼睛，淨是睡意。雖然有些半夜被吵醒的不快，她仍然耐著性子問蘇雪青：“你爸又半夜喝完酒回來了。”

“嗯”蘇雪青輕輕的點著頭，“麻煩你了，薛姨，實在不好意思。”

“沒事”房東薛姨探頭去門口的抽屜裡找了找，拿出了一把鑰匙遞給了蘇雪青。

蘇雪青接過鑰匙正準備走的時候，薛姨卻突然出聲叫住了她。

“哎，小青，你們一家住在我們這裡也好幾年了。姨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有一句話，我憋了很久了，實在忍不住了。”

“薛姨，沒事，你說吧。”蘇雪青回應道。

“你媽是個好的，可是你爸，實在不是個東西。如果可能的話，多勸勸你媽吧，早點離開這個男人。哎……我說這閒話幹什麼，我真的是……”

“薛姨，謝謝你。我一會用完把鑰匙給你掛門上，就不打擾你了。”蘇雪青誠摯的笑了。接過鑰匙轉身下樓去了。

蘇春來不是個東西，誰不知道這件事呢？只是媽媽不知道罷了。

蘇父蘇春來出身一個軍人世家，爺爺奶奶就生了他一個兒子，甚是寵愛。正是因為從小在溺愛中長大，養成了他沒有責任心，貪圖享樂，遇事只顧自己的習慣。

這種性子，如果一直處在順境中生活，其實也是好的。蘇春來有錢的時候，與蘇母丁佩蘭非常恩愛，兩個人自由戀愛結婚，感情基礎很深。

但是自從蘇父下崗以後，他接受不了這份落差。爺爺本來也給他安排了工作，但是他總是說自己堂堂大學生，怎麼能當保安，做個看大門的。

時間長了，爺爺奶奶對這個唯一的兒子也很失望，乾脆眼不見為淨，把他撇的遠遠的，只是偶爾叫丁佩蘭過去，給她一些金錢上的幫助。

可以這麼說，蘇雪青和弟弟小磊，在現在之所以還有書讀，有飯吃，少不了爺爺奶奶的支援。

但上一世的蘇雪青並不喜歡爺爺奶奶。在以前的自己看來，爺爺奶奶明明住著窗明几淨的大房子，卻還讓他們一家人蝸居在城中村中。

尤其是在蘇雪青和林浩楠準備結婚的時候，一向很少管事的爺爺把她叫過去一頓訓，不允許蘇雪青和林浩楠結婚。當然她沒有聽爺爺的，當年的她還曾經這樣憤怒的說道：

“爺爺，你是不是看不起浩楠，覺得他家不夠有錢，他是個老實人，和爸爸完全不一樣，你相信我，我會幸福的。”

當時爺爺聽到她這麼說，彷彿一瞬間老了幾歲，只是深深的嘆了口氣，擺擺手讓蘇雪青走了。

現在的蘇雪青，已經完全懂了爺爺奶奶的良苦用心。對唯一的兒子和孫子孫女，怎麼可能不愛呢？只是父母之愛子女，為之計深遠。如果繼續給蘇父支援，他將永遠不會改變也不會成長。

懷著這樣一種美好的期望，爺爺奶奶才一直在暗中幫助他們家。

這麼想著，蘇雪青已經走到大門口，用鑰匙開啟了大門。

“砰”的一聲，醉醺醺的蘇春來倒在了地上。

蘇雪青看著躺在地上的蘇春來，這個她稱做爸爸的人。

這個男人，早就已經老了。頭髮一半黑髮間或夾雜著一半白髮，額頭的皺紋也已經很明顯了。他整個人的臉，一切的氣息，無不顯示著，這是一個落魄的中年男人。

明明已經是冬天了，他卻仍然倔強的在外面套著一身灰色西裝，西裝裡的毛衣邊角，早已起球發皺。

蘇春來躺在地上，眉頭緊鎖著，嘴裡不停的在嘟囔著什麼。

仔細一聽，說的原來是三個字：“憑什麼”

什麼憑什麼？

蘇雪青咬著嘴唇思索著，為什麼蘇春來會說憑什麼，他今天在外面究竟遇到了什麼事。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我不服！”蘇春來開始大聲叫嚷著。

路邊的感應燈被這大喊聲激的一下子亮了起來，遠處隱隱傳來野狗的叫聲。

蘇雪青按下心中的疑惑，連拖帶拽的把蘇春來從地上拉起來，往大門裡拖去。

蘇母見蘇雪青半天不回 ，這時候也耐不住性子，下樓來幫忙了。

“呀，怎麼醉成這樣。”她吃驚的說。

蘇雪青和蘇母兩個人一人一邊，架著蘇春來的胳膊，使盡了渾身力氣，終於把這個醉醺醺的人拖回了自己家。

門開啟的時候，弟弟小磊早就等候在門邊，遞上了熱毛巾給蘇母，讓她給蘇春來擦臉。

蘇雪青這時鬆開了扶蘇春來的手，摸了摸小磊的頭：“不早了，快去睡覺吧，這裡有我和媽呢。”

小磊正準備起身去睡，卻突然聽到“哐當！”的一聲巨響。

蘇雪青轉過頭去看，原來是蘇春來不知為何，站起了身，一腳踢翻了地上放的裝熱水的盆子，熱水灑了蘇母一頭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