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車來到飯館，江暾轉頭對白於鵠說道：
“麻煩你了，你先回去吧。昨天欠的飯，下次還你。”
白徹戈看著他，隨著一起下車，冷靜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說不定能幫上什麼忙。”
江暾看著他，在判斷他話裡的真實性，隨後點頭，同意了。
事態很緊急，白於鵠跟江暾說完這件事後，對方就一步跨進了飯館裡，他在身後，緊跟著進去了。
江暾走進小趙定的包廂裡，兩撥人正對峙著，劍拔弩張。額頭急得冒汗的小趙看到江暾來了，整個人都跟解放了一樣的，鬆懈了下來。
附耳在江暾的耳邊說：“老闆，他們不願意再給我們李彤零件了，方法我都用了，但是他們就是鐵了心要放棄合作。”
江暾他們有巨大的供貨商，很多零件都是在這些地方購買，隨後聚集在一起加工，最後生成產品出售。
這是合作了十幾年的老合作商了，是江越集團零件的來源，而現在卻拒絕合作。
現在這批貨是要出口M國的，很快就要交貨了，現在少了最關鍵的零件。
江暾他們想要尋找的新的合作商，也不一定能找到像王老闆他們這家適合他們江越集團的零件商品。
“王老闆，你這樣做太職業道德了吧。不是說好提供零件的嗎，現在反悔，你是在耍我嗎？”
從小趙口裡得知大致情況，江暾神色瞬間冷了下來。
這幾年給他耍心眼、使絆子的人不少，王老師倒是這其中最大的一個。
如今大權在握，已經很少敢有人這麼冒犯他了，心裡的火頓時就升了起來。
“江總，不是我們故意耍你，而是現在我真的沒辦法提供零件。”
江暾看著王老闆為難的模樣，臉色微暗，給了對方一個退路：“我也不為難你，就只提供這次的零件，這次交上貨就行。”
這是江暾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可王老闆的面色卻沒有半點鬆懈。
“江總不是我不幫忙，是前一段時間有人買斷了我們廠的零件出口。現在我們廠生產的零件是不可以販賣給第二家的。”
江暾忽的一笑，“買斷？”，銳利的眸看著王老闆，“我記得之前集團就想買斷你們，但你們不是沒鬆口嗎。怎麼現在又被買斷了。”
王老闆賠笑道：“都怪手下不懂事，當時我聽到他把這個單子簽下來了，也是十分惱怒，當時就給罵了一頓。”
江暾聽著話，輕聲笑了笑。
沒有王老闆的授意，手下人敢籤這麼大的單子嗎？
嘴上說得那麼懊悔和憤怒，心裡實則在暗暗發笑吧。
“王老闆，我們江家沒有虧待過你吧。”江暾指尖敲擊著沙發扶手，眼神微涼，“十幾年的生意了，現在來咬我一口。江家沒落了嗎，還是說你野心太大了。”
王老闆笑著鞠躬道：“江家一直都如日中天，怎麼會沒落。這次真是意外，這零件我們實在沒辦法提供，江總去找下家吧。”
“我單價提高，行不行。”江暾再次退步。
這批零件，對他們來說很重要，是新品上市一個最重要的環節。虧就虧點，江暾不能讓新品上不了市。
“江總，這真的不行。”王老闆臉上掛著歉意的笑，兩隻眼眯起來，眼神精明。
“王虎強，你是要鐵了心跟我們江家為敵是嗎？”
他已經退步三次了，面前的人卻油鹽不進，甚至聽到他的話後，還佯裝惶恐地忙道：“哪敢，哪敢，我這是沒辦法的事。”
不知誰提出了一個讓王老闆無法拒絕的條件，居然就這樣背叛了江家。
江暾看著人，微笑道：“希望你，不會因為今天的決定而後悔。”
說完起身離開，小趙拿著包緊跟上，白於鵠看了一眼人，連忙跟上離去的江暾。
出了門，江暾掏了掏自已的大衣，發現沒有煙。正好這個時候小趙出來了，江暾吩咐：“去給我買包煙。”
小趙愣了一下，然後立刻就去旁邊的便利店。姍姍來遲的白於鵠，出來就只看到江暾高大的身子在冷風裡站著。
他放慢步伐，走過去。煩躁的江暾抬頭就看到了他，神色有那麼一瞬間的凝滯。
“讓你看到了今天這樣的一面。”
江暾有些懊悔，和白於鵠見面後，這根本就不是他所想的場面。
再怎麼樣都不該讓白於鵠看到他被人整的一面，至少也該讓對方看到自已現在活得非常不錯。
不管是生活上還是工作上都是如魚得水。
可是卻……
“這有什麼。”白徹戈將手搭在江暾的肩上，“你更糟糕的樣子，我不是見過嗎？”
三年前的大年夜，那時的江暾不是更加面目可憎嗎？
江暾一愣，聽出他話裡的意思，笑了。
小趙買菸回來，站在江暾身邊：“老闆，你要的。”
看到小趙將一包煙遞給江暾，白於鵠挑了挑眉，打量的目光看向江暾。
卻見對方愣了一下，神色不自然地接過小趙手裡的煙，輕聲咳了兩聲。
白於鵠笑了笑，倒也沒說什麼：“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加上江暾和小趙，還有另外兩個人，是當時陪著小趙一起來談這個合同的。
“擠是擠了點，但是我的車還能裝得下。”
白於鵠當時買車的時候，特地選了一個載數比較多的，正好可以裝下著四個人。
“算了算了，我們還是打車回公司就好了。”
小趙的另外兩個同事，連忙擺手，拒絕了白於鵠的好意。
“沒事的，順路的事。”白於鵠看了看江暾，“再說了，我也要送你們老闆回去不是嗎？”
小趙他們將目光投到江暾身上，等待一個命令。
江暾：“叫你們上車，你們上車就是了。”
說完自已開了副駕駛坐進去，小趙他們三人就只能擠在後座上，呼吸都不敢放重。
“你們這個零件是做什麼的。”白於鵠問道。
他剛剛聽，這個零件應該對江暾他們挺重要的，要不然江暾也不會這麼急。
“你知道我們公司推出的J-S189戰機嗎？”
白於鵠點了點頭：“我聽說過，聽說是改善了上一個戰機飛行過重以及耗油厲害的問題，反正很有前景。”
聽到誇讚自已產品的話，江暾臉上不由也帶上了自豪的笑意。
“這是第一批J-S189是要出給M國的軍事武器，是第一次上市。而王虎強工廠的零件就是最重要的連線部件，如果沒有他的這個零件，戰機是沒辦法組裝完成的。”
說著江暾扶額，疲憊道：
“我們跟他們家合作了很久，但是這次不知道我們是他們就反悔了，短時間裡我們沒辦法找到能代替他們產品。”
白於鵠也聽懂了現在他們遇到的境遇，“所以你們現在就差這麼一個零件是嗎？”
江暾點了點頭，一個小小的零件，能讓他們沒辦法組裝完成戰機。
握著方向盤，白於鵠提到：“我有一個人，不知能不能幫上忙。”
江暾看著他，“什麼人，是做什麼的？”
“曾經做過零件，是一個挺厲害的師傅。有那個零件的照片，或者實物嗎，說不定他可以復刻出來。”
這個人，也算是白於鵠機緣巧合下認識的，兩個人就這麼成為了朋友。
這方法聽著就感覺很不可靠，可這話是從白於鵠口裡說出來的。
理性上江暾覺得不可能，但是心理上又覺得有那麼一救。
“你帶他們回公司，然後去右支，那裡有多餘的這個零件。”
一直在潛水的小趙三人聽到自已的boss這麼說，連忙說道：“老闆，你將我們放在這裡就好了，我打個車回去就行了。”
“這……”這人都送到一半了，忽然放棄算是怎麼一回事啊。
白於鵠有些猶豫。
“沒事的，您將我們放在這裡就好了。您跟你老闆去忙，這件事比較重要，不要在我們身上浪費時間。”
小趙識趣地接上話，打消白於鵠的這話，坐在他身邊兩個同事，也一同點點頭。
三人的目光看向白於鵠時，都帶著一種祈求，迫切地想從這輛車下去。
“就把他們放在這裡吧，一會你們的打車費去公司報銷。”江暾開口。
人家老闆都這樣說了，白於鵠自然也就不好再說什麼，將車子在路邊靠著停下來，後座的三個人如同困獸被放生了一樣的。
一股腦地下車，深怕慢一秒白於鵠就要將他們留下來。
白於鵠看著鞠躬道別的三人，嘴角抽了抽：“那我們先走了。”
小趙三人立刻點頭：“您和老闆先走吧，不用管我們。”
白於鵠向人點了點頭，駕車離開。
從後視鏡上看到如釋重負的三人，白於鵠疑惑道：“我是什麼洪水猛獸嗎，他們這麼怕我，這個車他們是真的很不願意坐。”
看著疑惑的白於鵠，江暾淡淡地給出了自已的答案：“洪水猛獸的不是你，是我。”
白於鵠將目光移到江暾的身上，笑了笑：“確實，畢竟你是頂頭上司，跟你待在一個空間裡真的有些壓力。”
江暾挑了挑眉：“那你有壓力嗎，我也算是你的前上司。”
現在他們要去的地方就是白於鵠曾經前一個工地。
白於鵠當真對他開玩笑道，“你以前是我上司的時候，我也沒覺得有壓力啊，現在還會有壓力嗎”，看著江暾輕聲道，“我的前上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