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覓鬱忽然就知道隔著一扇門裡面的究竟是誰了?
承桑巖!
承桑赫和承桑薏薏的父親。
承桑榷和應蓼的殺父母仇人!
【路:你確定你這是在合作!?不是想害死我!你明明知道關在古堡裡的是什麼人,卻不告訴我,放他走了,承桑榷不得弄死我。】
承桑赫沒有回過來訊息,而是坐在手機另一頭,清瘦的臉上目光銳利,唇角勾起一抹懶散的笑意。
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城府極深的人怎麼可能輕易讓別人看出他眼底暗含的情緒。
沉眉輕哼一聲。
早告訴,早告訴你會去嗎?
“······”
良久,他怕她毀約,不救承桑巖,於是用保證的口吻給路覓鬱發過去訊息。
【承桑赫:在承桑榷知道之前,我會保證讓承桑榷先下臺】
路覓鬱還是開啟頂樓那間發出奇怪聲響的大門。
果不其然是承桑巖。
只不過他此刻的樣子狼狽至極,鐵鏈拴在他脖子上,渾身算不上多慘淡,但也算不上多幹淨。
承桑巖眼窩深陷的嚇人,被粗壯的鐵鏈拴住脖子,像是痛苦的一隻牲畜。
恍然間,路覓鬱彷彿看到多年前那個被同樣方式對待的少年······大約那時的他比之悽慘的多。
所以她在幹什麼?
幫助那些曾經傷害過他的人,繼續往他身上捅刀子嗎!?
“······”
承桑巖抬眼,看向門口的來人。
只見一個穿著清冷的女人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承桑巖不禁嘴角還能硬勾出一抹冷笑,“哼,你就是承桑榷帶回莊園的那個女人吧?”
路覓鬱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他。
不知道在想什麼。
承桑巖也像是沒有要等她回答的意思,自顧從地上爬起來。
“是你殺的承桑榷的父母?”
路覓鬱不知自已為什麼會不由問出這樣的問題。
在看見他那樣,又想起應蓼給她說的那段車禍事故,便脫口而問。
聞言,承桑巖猛地抬眸,在昏暗陰潮的空間裡,死死鎖住路覓鬱的目光。
警惕地問,“是承桑榷讓你來的?”
不答反問。
路覓鬱,“答對一半。”
什麼?
“承桑赫你記得吧?”
承桑巖皺眉,道,“阿赫!?”
路覓鬱看見他驀地臉上浮現出一抹神色。
他猶疑道,“所以你是承桑赫派來救我出去的?”
“是,也不是,要看你怎麼配合了?”
配合什麼?
承桑巖雖沒有問出口,但眼中的探究不言而喻。
路覓鬱幽幽開口, “承桑榷父母的死是你做的手腳嗎?”
聞言,承桑巖瞳孔驟然緊縮。
旋即又恢復如常。
也難怪。
好半晌才見他輕輕點頭,喉嚨間發出一個音節,“嗯。”
“是我做的。”頓了頓他又道,“因為承桑榷的爺爺,就是我父親,明明我才是大哥,財團本應該是我來繼承,可那個老糊塗總是器重承桑薄,他還打算讓承桑薄繼承財團,所以我就想了個萬無一失的辦法。”
“憑什麼他的婚姻,兒女美滿,事業還能得到老頭子的器重,都是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憑什麼他什麼都有,而我卻事事一敗塗地,不如他。”
“知道他們一家每月都會帶孩子去雪山看雪的習慣,我就在途中動了點手腳,果然如我所料,老頭子也因此事病倒了,財團自然而然落到我的手裡。”
承桑巖說著有些帶入情緒,不免越來越激動,“我就要讓他知道我也不差。”
“可我還是失策了,讓承桑榷和應蓼留下來,是我做的最錯的一件事。”他苦笑一聲,接著道,“那個時候就不該聽任何人的話,把他們留下來,就該送他們去和自已的父母團聚,我也就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
話語裡,全是不甘和憤恨。
“······”
路覓鬱讓雲葵給他解開鎖鏈,帶他出去。
“太太,先生知道會生氣的。”雲葵提醒。
路覓鬱知道。
“按我說的做。”音落她想到這樣會連累雲葵,她道,“這樣,你先走吧,承桑榷問起來你就說不知道,全是我一個人乾的。”
雲葵還想說什麼,被路覓鬱制止。
但云葵沒有走,而是跟在路覓鬱身邊。
先生下達的指令是,一切以夫人的命令為準。
保護太太的安危,上次的失誤已經是一次教訓,廢物的棋他不會再用,但太太為她求情,才得以留在她身邊。
“······”
老舊失修的古堡,沒有電梯,她們只能走樓梯。
路覓鬱走在前面,雲葵走在後面,承桑巖拖著沉重的傷走的比較慢。
走在後面。
剛走出大門,陡然,她腳步一頓。
緊接著雲葵也倏然抬眸看去,在看見前面站著的人時,她瞬間臉色僵硬。
慢慢悠悠亦步亦趨出來的承桑巖也看到承桑榷站在那裡,佈滿冷戾寒意的漆黑眼眸裡,周遭的氣壓低到宛如刺眼的陽光照在他身上都驅散不開。
無濟於事。
幾人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良久,路覓鬱唇瓣微動,想說什麼。
可承桑榷先她開口,嗓音暗啞低沉,“你過來,我想聽你親口說。”
路覓鬱腳步彷彿被定在原地,沒有要動彈的意思。
她沒什麼好說的,側眸抬頭,倔強堅定地注視他,“如你所見。”
“你還是騙了我。”
他說這話時目光狠狠盯著路覓鬱,似是要從她臉上盯出個洞來。
即便是剋制卻依然難掩的咬牙切齒。
“······”
路覓鬱沒有再回話,沉默就是答案。
倏地,承桑榷沉眉輕笑,“好啊,好的很!”
他斂眸點了下頭,“所以你這是要幹什麼?”
“如果我說要帶他走呢?”
路覓鬱淡淡問。
“你知道他是誰嗎?”承桑榷再也忍不住,指著她身後的承桑巖,一字一頓怒道。
路覓鬱道,“我知道,你殺了你父母的仇人。”
這話無疑是在承桑榷的痛處血淋淋再插一刀。
“······”
沉寂片刻。
“動手!”池遇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