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路覓鬱只能想到目前最拙劣的辦法。

“叩叩——”

書房門被敲響。

這個點不會有人來他的書房,唯一想到一個不太可能回來的人在腦海中剛一浮現就被他按了下去。

不過他還是放緩了語調,“進。”

單單只是一個音節,他卻還是抱有一點殘存的希冀。

希望進來的那個人是他想見的人。

路覓鬱推門而入的一剎那,他的視線也不禁定格在門口。

真的是她!

“······”

承桑榷幾乎是下意識起身,長腿一邁三兩步走到她面前,嘴角掛著收不住的笑意。

“你怎麼上來了,是有事嗎?”他問。

路覓鬱,“你還在工作沒有回房休息,我就上來看看。”

說這話時,她自然極了。

語氣和平日裡的溫柔沒什麼兩樣,也沒有顯得很刻意。

不容叫人覺察。

“我還有一個重要檔案要處理,可能還得一會。”

音落,路覓鬱眼眸微微沉。

“我這會也睡不著,我可以在你書房裡陪你嗎?”

承桑榷看出她有些不對。

她可不會平白無故來書房找他,甚至是主動提出陪他工作。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男人漆黑的瞳眸一瞬不瞬凝視著她,似乎要透過她的眼睛將她看透。

聞到一絲危險的氣息,她不由打了個寒顫。

很快她調整好自已,神色恢復如常。

早知道承桑榷肯定會覺察,別開視線,語氣從容淡定,道,“其實我有事想和你說。”

“什麼事?”承桑榷幾乎是在她音落的下一秒就脫口而問。

“······”

“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先工作,我一會兒和你說。”

“······”

柔和的燈光下,偌大的書房內僅有兩人卻顯得格外舒心。

精緻柔軟的沙發上,她坐在那裡靜靜看書,髮絲垂下絲絲幾縷,無論是靜態還是動態都平添幾分恬靜溫婉。

少了幾分清冷。

偶有紙張翻頁的輕微響聲,給空曠的書房裡增加一分生動。

承桑榷很快處理好檔案。

抬眼望向她時,眼眸裡是藏不住的無盡愛意和深情,許是他的眼神太過熾熱,燙的路覓鬱側眸都忍不住看去。

“······”

他的眼神裡像是一束溫柔的光,穿透她的心扉,只是一瞬差點情不自禁沉醉其中。

倏而,她唇角一彎,這一笑,眉眼彎彎,眉間的溫柔更甚,“忙完了?”

承桑榷合上檔案起身,邁著長腿走過來。

她也自然的合上書,放在一邊。

“要和我說什麼事?”

他輪廓深邃的五官似玉般光華,修若青竹的長指在握上她手的同時,黑眸凝住她,薄唇輕啟間一片淡淡笑意。

“我覺得差點氛圍,要不然我們喝點酒吧,好不好?”路覓鬱仰頭接住他的目光。

“怎麼突然想喝酒?”承桑榷眉間輕皺,猶疑道。

他可沒忘了她上次在劇組喝完酒後出的事故。

路覓鬱穩定發揮,垂眸淺淺莞爾,“我想可以藉著酒精我才能說出來,不然我······”

欲言又止。

“······”

承桑榷愣了愣。

“好,我去拿酒。”抬步走到門口,他又回頭,“你和我一起去吧!”

路覓鬱以為他要走,視線已經打量起書房的陳設。

猝不防被承桑榷回頭這麼一聲,眼中情緒收回的有些匆忙。

“······嗯,好。”

“······”

承桑榷恍若不知情,面上依舊保持著僅她獨見的溫柔寵笑。

很快兩人重新回到書房。

兩人坐在沙發上,承桑榷將度數還可以的酒倒入高腳杯裡,晶瑩的液體順著杯壁流淌。

路覓鬱接過承桑榷手裡遞過來的杯子,“謝謝。”

她輕輕抿了一口。

酒香入口甘甜,舌尖沒有劇烈的刺感,她不由困惑,“怎麼是甜的?”

承桑榷注視著她沾有酒液微微溼潤的紅唇,泛著光澤想誘人採擷。

視線停留一秒。

“這是香檳。”

難怪。

路覓鬱話沒落,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又緊接著道,“不過莊園裡的酒一般度數都挺高了,香檳也是,你少喝點。”

喝多了也沒事,畢竟在自已家。

路覓鬱又不確定的問了遍,“那能醉人嗎?”

承桑榷揚眉,嘴角勾著上揚的弧度。

驀地,他俊臉直逼路覓鬱眼前,薄唇輕啟,“覓覓,你真有什麼事要和我說。”

嗓音帶著點水汽滋潤過似的微啞,路覓鬱心口一緊。

手下意識捏緊杯子。

“······”

路覓鬱沒有說話,而是靜靜捧著杯子時不時抿一口,或者大喝一口。

承桑榷也沒有急迫於她要說的事。

直到承桑榷喝的有些頭腦犯暈,醉意開始上頭時,路覓鬱才覺得她有點微醉。

酒這個東西,果然好呀!

可以暫時麻醉神經,短暫的忘記一些痛。

承桑榷不停地往杯子裡倒酒,大有還要喝的架勢。

路覓鬱覺得罪的差不多了,便阻止了一下。

可好像喝醉的人你怎麼也叫不醒,阻止也是無用功。

承桑榷已經喝的不聽勸了。

路覓鬱輕輕叫了聲,“承桑榷。”

“我在。”

他應道。

哪怕醉了,也會回她。

路覓鬱忽而低眸一笑,“要是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騙了你好多好多,你會不會不原諒我。”

說出這話的同時,她沒想過承桑榷喝醉了還能回她。

有些話也只有在彼此不清醒的時候能說出口。

一個剛好能發洩出來,一個剛好又聽不見進去。

果然,他回了上面那句話後,就沒有再開口。

不過,對她而言,他不用原諒她,只要······

“承桑榷,你能不能答應我件事?”

大概是聽見他叫她的名字,他喃喃道,“什麼?”

路覓鬱斂眸,眼底劃過一抹破碎的情緒,“無論我做了什麼,我希望你對我留給你的東西都能好好對待,不要將對我的仇恨記在別人身上!”

語調輕緩,可略帶哽咽的聲音使她情緒看出去有些低。

“······”